【我的春节，我的年】也说年

陈卫星

文字/昵称：陈卫星美篇号：17201165图片：网络（致谢）音乐：秋的思念 年是阵痛，是蜕变，是成长，是薪火相传，是爱的接力，是家的守护。——题记 放寒假回家的小胖，在年三十之前是没有时间闲下来的。按照学习计划每天完成假期作业，又请来上大学的姐姐帮他查漏补缺，针对性进行课题训练，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感慨如今小孩读书真的是卷，卷得不要不要。假字何解？用他的玩笑话来说就是：寒假，暑假，周末假，原来都是“假”。记得我们小时候放长假，就好比出了竹笼的鸡，下了秧田的鸭。一个个撒起脚板满山疯跑，入水乱蹿。除了玩就是玩，那是独属于我们童年的狂欢。晚上陪着他在灯下写作业，听着笔尖在纸上滑动时的沙沙声，突然一股怜惜之意涌上心头，我轻声问他心中的年是什么？停顿了一下，他说年就是一家人完完整整，聚在一起的团圆和热闹；就是烟花冲上云霄时那一束绚烂多彩的光亮，映红了一张张幸福的脸庞；就是我亲手下厨做出来的一大桌他喜欢吃的菜肴，慢慢开始挑剔奶奶的味道；就是喝着奶茶，吃着爆米花在电影院看贺岁片时，放松的心情，欢快地笑；就是和朋友们一起组队玩暗区突围游戏，可以毫无顾忌，可以尽情尽兴，而大人不再在他耳边不停念叨。 在小孩的眼里心里，打扫卫生也好，拜灶神、财神也好，置办年货也好，贴春联挂灯笼也好，包饺子也好，给长辈拜年也好，敬天地祖宗也好，这些事情和他们是统统无关的。岁月有增无减，年味越来越淡。城市里依旧在禁炮，年味不像乡下那样浓郁，更不用提记忆中老家过年的快乐时光。很遗憾这些年没有带他在老家过一个完整的年，每次都是去也匆匆，回也匆匆。没有让他体会玩龙舞狮的那股精气神和热闹劲头；没有让他感受挨家挨户上门拜年，恭贺新喜时，互送祝福的那一份至真至诚；没有让他历经千辛万苦，爬上屋后耸立静默的高山，给长眠在地下的先人们点上一炷思念的香，跪着磕上几个头，让他们安心，知道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有三个姐姐疼爱，我是幸福的。大姐和我家住在同一个小区，当时选择在这里安家，是大姐牵的线，做的主。原因很简单，离爸妈近一点，好照顾两位老人的生活起居。女儿是父母温暖又贴心的小棉袄，这话一点不假。家里老人有什么事情都是她一手安排，有她在，我和爱人省心、放心、舒心。外甥大学毕业后，在上海找了份工作。这两年自己谈了个女朋友，一起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去年带回家过年，可惜只呆了两天就匆匆外出。家里隆重接待，我亲自下厨。女孩很优秀、很懂事、也很乖巧，不停夸赞舅舅做的菜好吃。全家人都特别高兴，尤其是妈妈，脸上笑开了花，一个劲说自己命好，没有活够，还得争取再活几年，要看到四世同堂，享天伦之乐。今年外甥和女朋友商量好，在女方家过年，就不能回来了。大姐很高兴，欣慰的同时心里也有点小失落。家里冷冷清清，孤独就会不由自主生长，就不由得惦记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来。可小孩长大了，懂事了，要成家了，就不再是那个天天能看得着，时时能摸得着的小小人儿了。男孩蜕变成男人，为生活要在外奔波打拼，为爱情要几地奔走，为家庭、为未来要全力付出。也许今年儿子就会牵着姑娘的手，踏入婚姻的殿堂，这是最值得大姐去盼望、去想象的幸福。大姐的年就是衷心地祝愿儿女平安、顺利、幸福；就是心底的牵肠挂肚；就是默默的背后支持；就是做婆婆的愿望马上要成真，新的篇章在前方不远处等候。 二姐一生命运多舛，和姐夫是组合家庭，家里有三个男孩，特别不容易。姐夫开了个卖衣服的小店，一年从头忙到尾，人走不开，店挪不动。刮风下雨，过年过节走亲戚，都舍不得关门，总想着赚一个是一个，捞一个算一个。因为全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这个衣店的利润。没有它，拿什么来支撑小孩读书和生活开支？特别是前年姐夫生了一场大病，便更加体会到了没有钱的难处。二姐要洗衣做饭，要照顾还在读小学的幺儿，还要帮忙看店子，一天到晚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姐夫很羡慕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双休，有假期，能到处看看走走。每一次我在朋友圈发我骑车旅行的动态，他都留言说我很潇洒，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丝毫没有后顾之忧。不像他一年到头守在店里，没有一点自由。言语里尽是说不出的向往和遗憾，无奈和心酸。每次过年聚会，他们基本都是最后才到我家的。有时中午二姐带幺儿先来，姐夫还要忙着看店，晚上才能关门赶过来一起吃顿团圆饭。爸爸主动帮忙送饭过去，妈妈特别理解他们的不易，心疼他们的辛苦。经常在嘴上念叨：最苦的是我家老二，最作孽的也是我家老二。你们姊妹弟弟几个一辈子都要相亲相爱，相互帮助、关心、扶持，千万不能吵架、结仇。二姐的年就是咬牙坚持；就是手提肩扛；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就是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就是先苦后甜，香自寒来。 我深深知道，幺儿是最幸福的。从童年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到少年的我行我素，幡然醒悟，浪子回头。经过部队大熔炉的锻炼，成长成熟，到遇见那个对的人，一起相约携手。再到退出现役，回归家庭生活，家人一直陪伴在我左右。疼我爱我的爸爸妈妈身体还算健旺，还能自己照顾自己，还能帮我照看孩子，还有余力帮助我们。过年的时候，妈妈像以前一样，手脚麻溜，动作迅速，一个人在灶台前忙碌。我也只是偶尔帮忙打打下手，依旧是饭来张口，衣食无忧。然而疫情三年，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妈妈感染新冠的那段日子，特别虚弱，不小心又摔了一跤，雪上加霜，差点离我们而去，我被吓得冷汗直流。漫长的恢复，却再也回不到从前。她的力量仿佛被光阴瞬间抽走，健康也不肯在她身上再多作逗留。我自然而然接过了她手中的菜刀，系上了她的围兜，站上了熟悉的灶台，在她转了一辈子的厨房里，开始忙前忙后。 年来的时候，妈妈坐在炕桌上烤火，轻声叮嘱我该如何安排，要准备些什么，又该怎么做。一字一句，有条不紊，思路清晰，只是气力不足。她瘦弱的身躯佝偻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花白的头发彻底失去了光泽，脸上沟壑纵横，被岁月风霜浸透。说完话不久，脑袋便低下去，眼睛慢慢闭起来，头一点一点，打起了瞌睡。我就这样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忧愁。妈妈的年就是对家的不舍，放心不下我们每一个。就是家的传承，把接力棒交到我的手中。你陪我慢慢长大，我陪你慢慢变老。我的年不再是无忧无虑，轻轻松松，不再是依赖、依靠、旁观袖手。而是拾起责任和担当，顶在家的最前头，用深爱和努力去守护，让家的烟火温暖如初。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