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六）连载小说

何国锋

金秋十月，瓜果满园，稻谷遍野，到处都金黄耀眼，四围皆香风醉人。

缺少肉食的年代，农村人都知道去那里找肉吃，正道是“山珍鸟兽林中走，海味鱼鳖水里游”。虽然神坤他们是山里人，但弓箭捕猎早已失传，用火枪打猎却是火药难求，用剪子、套子装又需机缘巧合才有，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向水沟进军了，只要把一段水沟的两头用泥头筑坝给堵上，用工具舀干水就可以捉鱼了。

金秋十月不单止是瓜果满园，也是鱼肥结群的时候。嘴馋了的陆神坤和李刚商议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去抓鱼。旁边的玲玲耳朵特别灵，听到他俩在嘀咕要去抓鱼，顿时开心得跳了起来。“捉鱼，我也要去！”她兴奋地说。“大姑娘人家……”还没等李刚说完，玲玲就圆瞪怒目，嘴巴嘟得老高的，还发出“哼哼”声。李刚看见玲玲真急的样子，把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扮了个鬼脸，笑了笑，说：“哎，既然你这么想去就去吧，不过你要预了湿身先好。”“湿就湿咯，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没试过。哦，是哦，这么有趣的事情，我得叫上丽群和小月，呵哈……”听说能够跟着去，玲玲既兴奋又得意地说。

吃过午饭，他们又邀上了丽群和小月，一行几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地来到农田边的水沟旁。为什么选择农田边的水沟呢？因为农田边的水沟一般有比较大的水潭，而且水较深，沟边也长有很长的水草，沟底又有泥浆，这样的环境更好让鱼儿觅食和藏身，鱼儿一般比较肥大。而山里的小溪一般是沙石底，水清鱼瘦，一般是小山坑鱼，沙石溪底筑坝都会漏水，因此只适宜垂钓。可用垂钓的方法一般鱼获不多，是很难解馋的，最佳的方法就是选择农田边的水沟筑坝捉鱼。

眼尖的小月看见水沟里鱼儿成群，立马拉着丽群的衣袖摇着，一边指着水面蹦出一句：“哇，好多，好大条……”丽群顺着手指望去，只见受惊的鱼儿一下子就钻到了水底，并搅浑了清水，鱼儿一条也看不见了。李刚一脸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她们说：“你看，都说不要女的来的啦，她们总是大惊小怪的，好像大乡里（指乡里人）出城，一副没见过大蛇拉屎的样子，鱼全都给你们吓跑了！”她们三个女的望着李刚，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陆神坤笑笑说：“没关系的，这潭水深，鱼儿不会跑到哪里去的，最多是藏起来了的，还在这，逃不了的。”三个女的听了，立马释怀，不约而同地随手抓起田里的泥头砸向李刚。醒目的李刚闻声就已笑着跑得远远的了。干松泥头的泥头只是砸在不远的硬地里，冒出了一朵朵烟尘……

闹够了，陆神坤和李刚在上游把沟水引上旁边的一块田里，让下游的水没那么急，这方便下面筑的堤坝更稳固。然后在水潭的上下端，用锄头锄起一块一块大的草坯泥，把水沟其中一段的两头给堵住。然后用木盆子一盆一盆的把水舀出水坝外。先前是两个人共同拿着木盆的边缘站在两旁一起舀水，这样会更快干水。大约过了半小时后，神坤和李刚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们索性脱掉了外衣，赤身上阵。等待水沟里的水只有些许了，有经验的神坤就在舀水的身后一尺的地方筑了一条小水坝，中间留下一个缺口，放下一个梳箕当闸子，然后挖一条小沟引水。这样既可以把剩余的水排出来，又不让鱼儿逃走。

水里的鱼儿见水越来越少了，都沉不住气了，开始惊慌失措地乱窜起来，大条的鱼儿连背鳍也能看得见了。当鱼儿游到了没水的地方，它们就慌了，以为没路可走了，于是就用尽全力地乱窜，由这边窜到另一边，水还深一点的地方会看见鱼儿留下的一条条凌乱的水线在水面延伸；水浅一点的地方则会看见鱼儿在水面迸溅出的一朵朵漂亮的水花和泥浆。玲玲她们三个女孩子看着许多穷途末路的鱼儿在水里闹得欢，越看越开心，都欢蹦乱跳起来“哇！哇，好多鱼呀…...那...那条大，神坤哥先去捉它……”她们的欢声一浪接着一浪的，水里的鱼儿听见动静更显得慌张，胡乱地挣扎逃窜了。她三个比在水沟里舀水的神坤和李刚更紧张……

又过了一会儿，水沟里几乎都没水了，大条的鱼儿都露出了身体两旁泛白的鳞，搁浅在泥浆上无力地张着嘴在呼吸空气。只有些小一点的鱼儿还成群结队地跟着水流在胡乱地游动……陆神坤和李刚就像扯线公仔一样，在三个女孩子的指手画脚下捉着鱼。他俩就像捡花生一样，不一会儿就捉了小半木桶。玲玲看得起劲，终于按耐不住驿动的心，捋起衣袖、裤衩就跳下水沟里去，她也要参与一份去捉鱼，想过把瘾。滑不溜秋的鱼儿在挣扎时的时候力气很大，在没有捉鱼经验的她手里甩动着，把她甩得满身都是泥浆水。她手一捉不紧，鱼儿立刻就从她手中飞走了。泥浆水粘在她的脸上不舒服，她就将手在混浊的水面洗了洗就往脸上抹，结果弄得满脸都是泥浆水。经太阳一烤，一道道泥印挂在脸上，俨然是一张用特别材料化成的大花脸。

李刚看到她既专注又狼狈的样子，指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快看啊，这大白天撞鬼了……你们看玲玲的大花脸……”大家看见了，都笑得捂住了肚子。玲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用手袖下意识地擦了一下脸：“有这么好笑嚒，真是的……突然间觉得小腿肚子上一阵痒的感觉袭来。她低头一看，妈呀，一条两边金色的蚂蝗牢牢地吸吮在她的小腿肚子上……她顿时吓得七魂不见了三魄，尖叫一声，高高地抬起脚，三步当着两步蹦到水沟边来，一按沟岸就蹦了上去。其实一个人真的有无穷潜能，越在危机的关头就越能激发出来。你看平时就姐手姐脚，手无抓鸡之力的玲玲，连这有人一样高的深沟，她都只是轻轻一按，就上来了，呵呵……她上岸后就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扭过头去不敢看自己的脚，杀猪般嗷嗷叫着：“你们谁快点来帮我弄掉它啊，救命啊……”李刚敏捷得像一只猿猴一样，立马从沟里蹦上来，一个箭步窜到她身边，首先帮她扯下了蚂蝗，远远地一扔，然后走到田埂边，顺手摘了几片臭树叶子搓了搓，放在嘴里嚼了嚼，贴在玲玲被蚂蝗吸过的伤口上。其实李刚原本并不会这个方法，这是他听玲玲说过的，臭树叶子既可消肿止痛，又可以除毒，也可以止血。幸好他还记得，这次终于派上用场了。玲玲感激地望着李刚柔声说：“谢谢你，小刚……”李刚望着玲玲，甜甜地笑了笑，然后又跳下坑里捉鱼了……她们三个女的又开始指手画脚地指挥起来……

沟里经过李刚和神坤全翻过之后，连鱼毛虾公都不放过，再也没见到有什么动静了才罢休。陆神坤把一大桶鱼获拎了上来。玲玲她们三个看到这么多鱼又哗然起来。“哇，很久没吃过鱼了，这次一次转本了……”然后六只手伸入木桶里面乱捞，翻看着有什么样的鱼，议论着哪一条大。她们一边翻一边议论着，好像没完没了一样。李刚看得不耐烦了，想到一个阻止的办法，蹦出一句：“桶里还有蚂蟥……”她们三个“哇”的一声全蹦了开去。看着李刚一个劲地向着她们鬼笑，她们才知道上当了。于是又抓起泥头向李刚砸去……

（未完待续）

　　作者：曾灶连，笔名：于无，60后。现长居广东省清远市清新区。热爱生活，爱好文学，喜欢写诗，欢迎读者品读并提出宝贵的建议，荣幸之至，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