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得于己：黄花梨收藏之我见

林林总总点点滴滴

以黄花梨为代表的明式家具的产生、成熟并达到巅峰，与当时的人文环境、人文理想密切相关。儒家的清新淡雅、道家的简约无为，既反映在长盛不衰的文人水墨里，也体现在当时的家具和瓷器的设计上，那是文人士大夫磨练了几个世纪的文化精神。“明代四大家”中的唐伯虎和祝枝山就曾亲自和工匠们一起讨论设计并参与创造出许多优秀的家具作品。

一、黄花梨官皮箱

这是我收藏的一件清代黄花梨官皮箱。

此箱（海南）黄花梨特征明显，如行云流水般层峦叠嶂的纹理，还有零星散布表情各异的“鬼脸”。

官皮箱是一种旅行用的贮物小箱，形体较小（可参照下图与大八仙桌的比例）。

箱两侧有铜制提环，便于搬动。

其内部结构颇为复杂。箱的正面有锁具，假若要开箱的话，就必须先打开金属锁具，后掀起顶盖，盖下约有10厘米深的空间，再打开两门，内安抽屉三层，最下面是底座。

官皮箱适合存放一些精巧的物品，如文书、契约和玺印，或文玩、文房四宝之类的物品。由于携带方便，常用于官员巡视出游，所以被称为"官皮箱"。

二、令人疯狂的木头

黄花梨在雍正乾隆年间，无论野生林还是皇家库存都已所剩无几。而到了上世纪50年代，全国范围内开展了炼钢运动。由于生长海拔低、易于砍伐，含油量高、心材紧实耐烧，为数仅存的野生海南黄花梨成了炼钢的上好木柴。同一时期，海南还曾经大规模开山劈岭，耕植橡胶。经此双重劫难，古老的海南黄花梨原生林基本不复存在。而散落民间的海南黄花梨，很多被收购进供销社改制成乐器或算盘，还被作为药材被药材公司收购，据估计超过半数的海黄库存都被打磨成粉末作为药材消耗。而更偏远闭塞的地方，老乡仍旧还会拿老房子拆下来的黄花梨部件生火做饭......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就有先知先觉的一批古董商，翻山越岭前来收购多年来民间存留下来的主要依靠海南黄花梨制作的建筑与旧家具以及农具等遗存物件，几百块钱拉走一牛车的生意并不鲜见，多被倒手卖给了香港和台湾的买家。直至世纪之交，即便是米桶、案板、锅盖这些小物件，也几乎被搜罗一空。而短短数十年间，即便是最便宜的海南黄花梨小料其身价也翻了几百倍。

在海南“同宗兄弟”的影响下，越南黄花梨的价格也同样跟着翻了几百倍。本世纪初开始，越南不断加大力度控制野生黄花梨的砍伐、加强保护区的管理，严禁出口原材料，海关查没也都极为严格。

因此到了今天，无论是用海黄或是越黄制作的优秀黄花梨家具成品，或是黄花梨大料原材料，都已经鲜为人见了。

（图片源自陕西古籍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木鉴》，作者周默）

三、李逵与李鬼

有太多关于黄花梨的图文介绍，无论准确与否，在此不加赘述，只挑个人觉得最实用的三条心得分享：

1 . 明清时黄花梨（其实那时只叫“花梨木”）是不分海黄和越黄的，那时越南（安南）是中国的进贡国，无法排除当时就有使用越黄的可能性。无论是学术界还是收藏界都趋于一致认为：黄花梨，中文学名“降香黄檀”，植物学科属“豆科黄檀”，只生长于海南岛和越南及与老挝接壤的长山部分地区。至于今天商家用其它地方冠名的非洲黄花梨、南美黄花梨、东南亚黄花梨、印度黄花梨，诸如此类，一概都是“李鬼”，用当代的话术叫“蹭热点”。

2. 今天能制作家具的海黄已退出普通买家力所能及的范围，基本上只是一个概念，因此不要太较真是海黄还是越黄。

（本人于上世纪末收藏的黄花梨皇宫椅，现代作品）

真正内行的老军医终究是少数，一般人看着几块小木板或小摆件根本难以区别。就像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普通海南人和越南人，不开口你能分辨谁是谁？更何况你能看到的只是这个人的局部。一般我进店直接挑明只要看越黄，省去了商家拿越黄当海黄推销给我的麻烦，而事实上绝大部分商家也都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海黄作品。

3. 黄花梨的生长成材期长达数百年，近几十年栽植的至今也就碗口粗。如果真是黄花梨的椅子甚至桌案，你仔细看看椅面或桌面都不会是整板木制作的，至少都是3块以上甚至是6-7块窄木板拼的。

（本人收藏之皇宫椅的一对椅面，由一块整板、刨开成上下两块制作而成，颇为难得珍贵）

即便如此，也很有可能是夹杂着经过上色烫腊、原本纹理疏松、色泽浅淡的边材，以前真正用来制做精良家具的心材少的可怜。所谓心材和边材（如下图所示），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同肌肉（腱子肉）和脂肪（肥膘），那完全不是一个价，明清黄花梨家具绝对不会大量使用边材来以次充好的。

（图片源自陕西古籍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木鉴》，作者周默）

结束语

海南黄花梨已被国家林业部列为一级珍稀、濒危的植物，对它的重视与保护可比对国宝大熊猫。而与大熊猫不同的是，真正成才的大料海南黄花梨制作的精良家具，只有我们的后代才有福分来欣赏和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