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泪自流

寒風

疆场远去岁月稠，

战友故情仍未休。

回首当年硝烟起，

情到深处泪自流。

2023年重阳节，我的老相识陈怡姐打来电话：

“今天，有个老战友远道而来。你不是作协会员吧？邀请你也来陪陪，你能否帮帮我们写一写我们过去的故事吗？”

我欣然应允。

　　这天，温暖柔和的阳光，洒满大地，丝丝微风，轻轻摇动着路边的梧桐树，金黄色的叶子飘落下来，地面上就像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

一辆小车，从沪昆高速湘乡出口处下来，径直驶往不远处的楠山村。

楠山脚下，一栋青瓦白墙的小楼房，被簇拥在绿树修竹之中。楼房左侧的小溪，流水潺潺，清澈透明；右侧的小花园里，紫薇、木槿，错落相隔；一朵朵，一团团花簇，暗红暗红，在微风下轻轻摇摆。

小车在前坪停下，来自山东的高阳夫妇，对这里并不陌生，八年前就来过这里。高阳前年从山东淄博市人武部退下来，疫情过后，一直想要来这里看看当年的战友姐姐。

“姐姐，姐姐，我来看你了！”还未进门，高阳便高声喊道。

之前接到电话的陈怡，和老伴一起马上从里屋奔出来：“高阳，高阳，快进屋，请坐，请坐！”

两人互致问候完毕，高阳摸着陈怡断了手腕的右手，眼泪又止不住的滚落下来，哽咽着说道 ：

“姐，你……你这几年还……还过得好吗？”

“你看你，还像当年那样，像个孩子似的。我现在过得非常好。儿子也非常争气，他自从你那里当兵回来后，现在政府部门工作，领导也经常表扬他。”

她接着吩咐保姆，“你去买点好菜，家里有好酒，我们几个要好好的喝几杯。”

……

餐桌上，陈怡一大家子：老伴，赶回家的儿子、儿媳，高阳夫妇和我，大家频频举杯，互致祝福。

我开玩笑道：“陈怡姐，现在都不敢出去，那些公园、菜市场、的士等，认识她的人都不收她的费，她都不好意思去了。”

“是啊，我干脆不出去逛了。”

不知不觉，又谈到了当年的往事。这时，陈怡看着高阳：

“你看你又掉泪了，要不是想让儿子、儿媳们他们知道当年的历史，我才不谈这些。”老伴也附和着：

“谈谈好，谈谈好，要让孩子们不忘记过去的历史。”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高阳强忍泪水的双眼，一会儿，陈怡的眼圈也红了。两人一起回忆着当年的岁月：

　　1979年2月17日，我对越打响了自卫反击战。

越南当局不甘心失败，趁我军回撤之机，抢占了法卡山、老山和者阴山等要地，据险与我军对峙，经常利用居高临下的地势，向我边境开枪开炮，杀我边民，毁我财产。面对越南当局的肆意挑衅，我军忍无可忍，分别在1981年5月和1984年4月，打响了收复法卡山、老山和者阴山之战，并形成了长期坚守防御的态势。

1984年7月4日（阴历七月初六），我军第47集团军第八团三营，接到了换防者阴山的任务。

当时，不满20岁的高阳，是三营五连八排的一名战士。在班长王斌的带领下，趁天黑之时，来到者阴山靠南边的一个山坡，进入到一号猫耳洞。

趁着微弱的月色，高阳看了看猫耳洞，大约两米见方的洞口，被浓密的树枝遮挡，里面大约5到6平方米，洞顶最高处刚好能使人站立，湿润的洞壁散发着难闻的霉气味，左边一侧相对干燥点的地方，放着冲锋枪，手雷和弹药箱等，右侧堆放着盆、碗餐具等东西。没有桌，没有凳，更没有床铺。高阳心里凉透了，在这种洞穴能坚持多久？战士陈志强嘟囔着，太小了点，要不要挖大点？班长王斌说道：

“这里大部分是石头，不说施工困难，对方也不会给你以足够的时间修工事。其次，这样的小洞多而分散，反而比大洞安全。现在我们所在的山头，这样的猫耳洞满山都是。我们三营阵地，全在这个山头，所有战士都守在这样的小洞内。”

接着，他宣布：

“这个一号洞由副班长李强、战士高阳和战士陈志强三人坚守。坚守时，要遵守训练时所学的各项要求。要克服所有的困难，坚持到换防时间的到来。其他人，跟我进入下一个猫耳洞。”

副班长李强，来自湖北黄冈，22岁，中共党员；

战士高阳，来自山东淄博，19岁，共青团员；

战士陈志强，来自湖南湘乡，18岁，共青团员。

大家虽然在到来之前，营长、教导员在动员大会上反复强调了任务的艰巨性和危险性，使人心中有底，但真的到了这样的环境，还是令人感到：恐惧的日子开始了。

这时李强吩咐，由自己在洞口值班，监视敌方动静，高阳、陈志强抓紧时间休息，三小时后，由高阳轮换值班。

其实，这哪里有睡觉的地方，只能和衣躺在地上。高阳，这个来自农村的孩子，虽然家里贫困落后，什么艰苦的日子都过过，但现在这个环境，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一连三天，相对无事。高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心想只要挺过去，等换防的战友来了就可以回去了。但是李强副班长却说：

“我们不要想的太美，艰苦的日子还没开始呢！”接着，他用手指着对面：

“你们看，对面山头是越军阵地，以山沟为界，我军刚刚收复者阴山，越军绝不会甘心，我们要时刻警惕对面山头一切发生的动静。”

……

这天凌晨，值班的高阳，突然发现对面山头有树梢在晃动，此时无风，肯定有人。马上报告副班长李强，李强观察了好一阵子，整个山头，断断续续、隐隐约约，树梢一直在晃动，肯定是越军在行动。这时，班长王斌打来电话：

“这是越军在驻兵布防，由于是对方的阵地，上级命令我们，只要他不蓄意挑衅，我们绝不开第一枪。”

这样又过了两天，动静才停止。高阳心想：应该是相安无事了。

但是第三天下午，一名送给养的后勤战士，折返时，由于动静过大，被越军排枪追扫，最后跑不到100米，战士倒下了。

为避免所有阵地的暴露，班长只命令一号洞进行还击。高阳第一个溜出洞口，在离洞口30多米远的地方，瞄准敌人刚刚排枪扫射出现的暴露点，冲锋枪横扫过去，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后，高阳迅速撤回了洞内。

不到一分钟，越军的三个火力点，对准高阳刚才所呆的地方，凶猛扫射，树枝、泥土一片飞溅。

这彻底的激怒了班长王斌，他以为李强等三人出事了，命令另一个猫耳洞的三个战士用火箭炮进行反击，只看到对方阵地，三团火光冲天而起，又是一片鬼哭狼嚎的叫声。

越军不愧是与法国人、美国人打仗的老手，他们立刻知道了我军已严阵以待，怕暴露更多的目标，立即停止了行动。

这样，双方阵地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但双方都知道，寂静无声之下，隐藏着随时爆发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一连几天，不管是哪方阵地，只要一有动静，都会遭到另一方的冷枪射击，双方都是高手，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这天夜里，风高月黑，值班的陈志强又感觉到不远处有响声，他立即碰了碰身旁的李强、高阳，三人立即拿起了机枪，准备随时突射。由于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用耳朵来辨别方向。一会儿李强指了指对面，意思是，声音来自对面的敌方阵地。

天渐渐亮了，李强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阵地，树荫下有迷彩服在移动，好家伙！又是越军在动作！双方的直线距离不到60米！

这时，李强的耳机响了，是班长打来的。上级告诉他，越军昨晚上又增加了兵力布防，要随时准备战斗。

李强低声对两人说道：“我们能发现对方，对方同样也能发现我们，越军非常狡猾，他们也是猫耳洞布满山头。”

李强停了停，又说道：“说到猫耳洞，它还是跟我们中国学的，我们早在抗战时期就用上了猫耳洞战术。他们就是利用这样的战术，跟法国、美国打了几十年。现在也拿这个战术对付我们，真是教出徒弟打师傅。我们要随时作好准备，不排除他们会发动袭击，与我们抢夺山头。”

……

　　这天夜里，月亮刚刚爬上山顶。高阳、陈志强两人睡不着。高阳问：

“志强，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志强回答：

“家里还有父母，一个姐姐。告诉你，我姐也在部队，就在我们团部卫生处。”陈志强说着，脸上放出了光彩：

“我姐夫也在部队，师部政治处干事，也是湘乡人。这次都来到了前线。”

正在这时，后方送给养的三名战士来到了。三人把沉重的背包放下，就瘫坐在地上，看样子是累坏了。好一会儿，领队的战士小张告诉大家：

“由于怕暴露目标，只能选择在夜晚行动，路途遥远，足有七八里，又尽是山路，还不能是多人队伍。敌人对我补给线的打击是非常嚣张，他们多个火力点以及重兵对我袭扰，想以此来拖垮我们，上级要求你们，对意想不到的困难，要有所思想准备。”说着，三人又走向下一个猫耳洞。

　　这天夜里，动静没有了，除了满天的星星，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大家知道，这是越军已经完成了布防。战斗其实已经很近了。后半夜李强接到命令，马上离开猫耳洞，撤至后山。，

凌晨，果然枪炮声突然响起，越军发动了进攻，密集的炮火，铺天盖地，整个山坡的我方阵地，浓烟腾起，火光闪耀，泥土飞溅。半个小时后，大队越军士兵冲了上来，企图占领整个山头。

这时，我军从后山冲出，居高临下，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越军。一时间，枪声、喊杀声混成一片，只见一道道血水飞溅，一具具尸体倒下。越军抵挡不住，慌忙逃窜，我军展开了追杀。高阳所在的连队，冲在了最前面，把越军赶回了阵地。

我军撒回阵地，再次回到各自的猫耳洞，进行坚守、修整。这样双方又进入了对峙状态。

但是越军并不死心，不时施放冷枪冷炮。特别是到了晚上，有时越军会摸上来，只要发现了我军的猫耳洞，就塞上一颗手雷，洞被炸飞，战士的尸身抛出洞外；有时，又故意在深夜突放冷枪冷炮，给你制造紧张；还有令人可笑而又气愤的是，把活蛇、老鼠，甚至粪便等，甩到你的洞里。另外，在通道上，埋上地雷，试图阻断你的交通补给线。有时，他们发现有送给养的我方战士，就用冷枪甚至是机枪扫射。总而言之，就是要给你造成无尽的危险与困境，达到消磨你的意志，让你待不下去之目的。这些招数，全都是与美国人多年交手，想出来的下三滥手段。

可以想象，我们的战士是处在怎样的危境之中，承受多大的折磨。时间久了，吃不好，睡不好，伤病缠身，备受煎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时间来到了8月7日，已经是第34天了。34天来，没睡过好觉，没吃过一顿好饭，没洗过一次澡。李强、高阳、陈志强都相继病倒了，好在他们年轻都能挺过去。然而，越来越使人难以承受煎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这几天大家听到了好几次地雷的爆炸声，不知道又有哪几位战友牺牲了。高阳、陈志强请求李强向上级请示出战，扫平对方的阵地。但上级指示，为了不让越南在国际上找我国侵略领土的借口，我们坚决不出击。

三天了，送给养的战士还没到来，（显然是在路上踏雷了）。中午，将近一个月没下雨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陈志强第一个脱下衣服，在雨下淋了个痛快。李强高阳也忍不住相继冲了个雨水澡，就着雨水把衣服洗了。

然而，正由于此，他们意想不到更大的折磨，在等着他们。一连几天绵绵细雨，下个不停，本来不大的洞内渗透着水滴，衣服都是潮湿的。这样人在洞内，又湿又冷又饿，已经是两天没吃东西了。

清晨，细雨蒙蒙，李强爬出洞口，四下张望，想看看有什么可吃的东西？他突然发现，脚下一只大老鼠向洞口爬去，李强像猫一样，猫着身子等老鼠爬进，一个猛扑，逮住了它。然后用军刀剖开它的肚子，掏出内脏，用火把鼠毛烧光，再用树枝把肚皮撑开，在火上烤熟，然后用自热罐把老鼠煮了，没有油，没有调料，但三人吃起来很香，虽然每人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总比没有好。

这样，在接下来的四天里，李强三人一共吃了四只青蛙，两只老鼠，还有一条绵蛇，这已经是很不容易很不错了，大家知道，狡猾的越军死死扼住了通道，许多的战士牺牲在送给养的路上。

　　这天凌晨，突然一声女兵的声音：

“一号洞吗？”一看洞外站着三名女兵，三人又惊又喜：

“对，对，！一号洞！”突然，陈志强一声喊：

“姐，怎么是你？”

女兵陈怡打量了半天，才认出了自己的弟弟陈志强，又黑又瘦又邋遢。陈怡的眼泪一下子淌了下来，她一把抱住弟弟，哽咽着：

“几趟送给养的战士，没有回营，肯定牺牲了。没有人手，我们三位女兵是趁夜晚自告奋勇来的，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你还在不在？”

说完，两姐弟又抱着哭成了一团，李强、高阳，跟着也哭了。最后，陈怡三人要给下一个猫耳洞送给养。陈志强提出护送，李强应允并吩咐

“高阳，帮助警戒！”

……

　　连续一个星期高温阴雨，洞内顶、壁四处渗水，加之蚊蝇肆虐，猫耳洞内的战士，手上、腿上、身上、脸上开始出现了红斑，接着是奇痒难受。

更要命的是，人活动时，内裤与下体及两腿之间不停的摩擦，个个都出现了“烂裆”皮肤病，身上霉湿的衣裤，十多天不洗不换，结果全身痒的受不了。痒了就用手不停的抓，抓出了血又痛的难受，结果痒了抓，抓了痛。慢慢的，出现了湿泡、充血、以至糜烂。

开始，大家不好意思说出来，但到越来越严重时，互相遮不住了，都是共同感受。有人想出办法，用裙子代替裤子。开始几天，好像觉得好受点，但后来觉得还是不行，干脆把裙子也脱掉，赤裸着全身，这样才感到稍微舒适点。一开始大家都挺尴尬，但时间一长倒习惯了。现在想想，这是一种怎样的境况！

……

又是一个凌晨，月亮刚刚从山头隐去。陈志强隐隐约约听到有动静，立刻警觉起来，一把操起了冲锋枪，注视着周围的情况。这时，他忽然听到姐姐陈怡轻轻的喊着：

“志强，志强，强伢子！”

“姐！”陈志强高兴得几乎跳起来，马上用手捅了捅李强、高阳，三人迅速的穿上了裙子。

陈怡在两名战士的护送下，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夜路，给大家带来了食品和药品，陈怡望着陈志强等三人：穿着裙子，蓬头垢面，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痛极了，泪水在眼眶直打转。

偏偏在这时，三人的胯下及下体又奇痒得不行了，当着女同志的面，又不好意思去抓，只得夹紧双腿，用不断扭动的动作，来试图摩擦止痒！作为卫生兵，陈怡心里十分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今天就是带了这方面的药品，冒着生命危险来到阵地上。

她向前一步，掀开陈志强的裙子，一边喝住他不要躲闪，一边观察。结果还是让她大惊失色，弟弟的裆部全部溃烂，鸡窝子也起了黑色的茧，渗透着鲜血！

陈怡忍不住哭出了声：“你们这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她边哭边给他清洗、消毒、上药。完后，陈怡对着李强、高阳严肃的说道：

“你们别再躲闪了，我就是你们的姐，你们的亲人，我的孩子都下地走路了。在保家卫国的事业上，我们都是同样的战士！这里，只有国家的尊严，只有国家的安危，才是至高无上！其它什么都不是！”

这是不可抗拒的命令！同时更是不可言喻的关怀。两人乖乖的接受清洗、治疗。陈怡看到，三人的情况都一样，再不治疗，会严重到下体残废！

完了后，陈怡把剩下的药品全部留下，叮嘱他们要及时上药。李强，高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一声掉下来！两人齐声说：

“姐，你放心，我们会的。”

临走时，陈志强拉着陈怡的手：

“姐，你不要再来了，这里太危险，子弹不长眼。”

其实，他又想多几次看到姐，因为见到姐，就等于见到了父母；同时他又想不要姐再来，因为太危险。

陈怡也是同样的心情，多来一次看到弟弟，就像父母看到儿子一样欣慰、心宽。

……

不知过了多少天。这样的日子，其实中越双方的士兵都一样，同样受到这样的煎熬。

那时的越南当局，以为自己打赢了与法国、美国十多年的侵略战争，便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野心膨胀，做起了当东南亚老大的痴梦，穷兵黩武，恩将仇报，挑起了中越边境的纷争。

现在，越军又不断的在我边境制造骚扰与摩擦，妄图消磨我军的斗志，寻找侵占我国领土的机会。

更大的冲突，终于再次爆发。

　　1984年11月下旬。这天凌晨，陈怡在三名战士的跟随下，带着药品，食物等又来到阵地，快到一号洞时，和偷摸上来的五名越军遇上了，穷凶极恶的越军士兵，飞着铁铲就劈了过来，三名战士紧急开火，越军倒下。

突然的枪声震响了整个山谷，对面的越军阵地上，所有的火力点一齐开火。原来这是越军的预谋，引诱我军首先开枪，为他们的进攻制造借口。

我方所有猫耳洞的战士，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压制住了，不一会儿，越军从山脚下攻了上来。

李强立刻吩咐陈志强，保护着陈怡，自己和高阳及三名战士一起开火，前排的越军倒下了，但后面的越军一下子又上来了，双方进入了短兵相接。

一名越军挥着铁铲朝高阳劈去，千钧一发之际，陈志强飞身一跃，双脚向越兵的头部踢去，越兵倒地，高阳回身一梭子，结果了他。

这时，李强端着机枪，一阵猛扫，越军哗的倒下了七、八个。然而，护送陈怡的三名战士，被敌人的铁铲击中，牺牲了。李强高喊着陈志强，护送陈怡快走。

整个山头，双方进入了混战，枪声，喊杀声响成一片。陈怡姐弟没走几步，越军又上来了，这下十多个越兵，对姐弟俩形成了半包围。李强，高阳冲过来，李强一枪托击中了一名越兵，但同时三个越兵一下子上来，三把铁铲同时飞向李强，李强倒下了。这时，一名越兵向高阳冲来，挥着铁铲向高阳头部铲去，说时迟，那时快，陈怡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猛的一推高阳，越军的铁铲铲在了陈怡的右手腕上，陈怡倒下了。陈志强高喊着：“姐！”，冲上来，一枪托砸碎了那名越军的脑袋，

高阳、陈志强夺过越军的铁铲，两人背靠背，面对围过来的五、六名越兵，陈志强迎上去，铁铲飞向一名越兵的脑袋。同时，高阳也一铲子飞向了另一名越军的头部。但此时有两名越军的铲子，同时铲向了陈志强。陈志强，这名英勇的战士倒下了。高阳索性把铲子一丢，端着冲锋枪，一阵横扫，四名越军全部倒地。

就在此时，我军大部队赶到了，越军开始了溃逃。高阳扶起陈怡，等待着救援。

这时，我军上百门火箭炮，伴随着机枪、冲锋枪，愤怒的炮弹和子弹，发出无数束白光，扑向对面山头和溃逃的越军，整个越军阵地，一片火光，被烧成了焦土。

紧接着，我军追过去纵深几公里，所到之处，不管是军事设施，还是建筑什么的，或是溃逃的士兵，统统与炸弹作伴，与烟火共舞。血债定用血来偿，作恶等待恶来受！

　　这次冲突结束后，两国的边界才彻底恢复平静，安定后，两国才不再交战。

话说当时，高阳和战士们一起抬着担架，护送着陈怡到达医院，高阳守护了一天一夜。陈怡醒来，发现自己的右手腕没有了。同时也从高阳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弟弟陈志强，永远离开了家人……

高阳在11月27日被换防后，回到了后方，才知道班长王斌也牺牲了。他对照着日历计算，从7月4日到11月27日换防，整整146天。在这146天里，高阳与他的战友们，历尽了艰辛，受尽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每当回想起这146天的历程，高阳感觉到就像一场噩梦。然而，他又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幸运，而他死去的战友和陈怡姐，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身体代价，换来了祖国的荣誉和尊严。他们，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每天微笑着面对自己的祖国和亲人，他们与山河共存，与日月同辉。……

听完陈怡和高阳的讲述，我被他们的事迹深深的震撼了，觉得如果不把他们的事迹写出来，就有愧于那些为国捐躯的英勇战士。没有他们的牺牲和付出，我们哪来的岁月静好！有诗为赞：

当年硝烟起，

暗云涌边陲。

旌旗号角泣，

将士已正衣。

月黑风高晚，

日夜无常息。

蛙鼠蛇为食，

烂裆最为急。

历尽人间苦，

常人惊叹息。

捐躯赴国难，

视死忽如归！

202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