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岁月的黄土传奇——记《陇原玫瑰——甘肃彩陶文化展》

一蓑烟雨

　　八千多年前，有一批华夏先民聚居在陇原的黄河之滨。男人捕鱼狩猎，女人持家看孩子。不知道是哪位先人，呆看着火塘边烧结的黄土，突发奇思妙想：为什么不用黄土做一个可盛食物的器具来使用呢！？说干就干。他或她马上动手做了一个小碗，或是一只小碟，放在火中烧，结果炸裂了。他或她再做、再烧，再做、再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失败，终于成功了！这就是八千年前我们的先人做的那个小钵！如果说火的使用使先人摆脱了茹毛饮血的野蛮生活，那这只小钵就开始将先民引入文明的飲食生活！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随着人们用泥土制作食具日趋熟练，并发明了各种制作食具的工具；随着烧制食具的技术日臻成熟。用泥土制作食具的工作，终于成了一门专门的职业——制陶业，并有一些人专门从事这项工作，成为制陶匠人。他们制作大批各式各样的陶噐，满足了先民们的生活需求。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从爱美的天性出发，人们认为烧制的陶器色彩太单调，不美。为什么不能涂上一些色彩，画上一些图案哩！？于是，匠人们将红土和黑土涂到了陶噐上。

　　他们将每天早晨喚醒他们的小鸟的灵巧身影，小鸟掠过天空的优美姿态画到了陶噐上。表达他们对小鸟飞翔能力的羡慕，对天空的无限向往。

　　他们将繁茂的植物和盛开的鲜花画到了陶器上，表达他们对大自然生灵的热爱和对美的追求。

　　他们将每天都看到的黄河柔软的水纹、奔腾的波浪、激越的漩涡画到了陶器上，表达他们对神秘莫测的母亲河的敬畏。

　　他们将多产的青蛙画到了陶噐上，以表达人们对家庭生活的追求和对繁育后代的渴望。

　　他们将已经训养的牛羊画到了陶器上，期望他们的牛羊长得更好、变得更多。

　　他们将从黄河中捕到的大鱼，还有捕鱼的网都画到了陶噐上，以表达他们希望捕到更多大鱼，改善自己生活的美好愿望。

　　他们将鲵鱼、蜥蜴、貝壳等画到陶器上，表达他们对这些伴随他们日常生活的小生灵的关爱。

　　他们还制作了陶鼓、陶铃。这些乐噐虽不一定能发出悠扬的声音，但它们的节奏一定会在天籁回旋，激起先民们舞蹈的冲动。他们将自己的曼妙的舞姿画到了陶噐上，以展现他们多姿多彩的生活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他们将自己、或是巫师的形象画到了陶器上，自我欣赏，自我陶醉，或是表达对神灵的敬畏。

　　他们将经常看到的太阳画在陶器上，惊讶这个园球为什么每天会从东边升起而在西边落下，期待灿烂的阳光普照万物，温暖大地。

　　先人们在彩陶上的画作有一个从具象到抽象的跃升。他们观察到大自然的一切生灵在动态中千变万化，每个瞬间都有不同于本像的身影，他们撷取生灵某一个绝妙瞬间的形象，加上自己的主观想象画在陶器上，似像非像、亦真亦幻。这些线条和色块的奇妙组合，形成了变化无穷、优美动人的各种图案，强烈冲击着人们的视觉，增强了美感，升华了艺术。

从具像到抽像，这是先人仔细观察生灵万物，融合自己的生活经验和主观思考，忠实自然、升华自然的结果，是从客观到主观的艺术创造，体现了天人合一的完美进程。

　　哇！这是甚么？这是一个陶瓶。陶瓶的器囗雕塑成一个女人的头像，后面是齐颈的短发，前额搭配一排留海整齐熨贴，鼻梁高挺，两耳有小孔，可能曾挂有饰物，囗眼镂空，形象呆萌，非常可爱。瓶身在红底上描画上黑色纹饰，有变形的飞鸟纹、树叶纹等，留白处形成花朵纹。真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我猜，制作这件陶瓶的人一定是位极富美感、技艺超群的大工匠。他制作的这个女人形象，也许是他心爱的女人、也许是他梦中的情人、也许是他可爱的女儿。不管怎样，一定是他心中的女神！

这个陶瓶在六千多年前横空出世时，也许就是先人们日常使用的水瓶或酒瓶，也许是放在案头的摆设，也许是工匠珍藏准备送人的礼物……。还有哩！可能是插满鲜花摆在祭台上礼敬天地的神噐吗？

　　甘肃是中国彩陶最早发源地之一，独立起源，自成体系，彩燿五千年，是中国艺术的一颗璀璨明珠！

感谢数千年前的陇原先民创造出这黄土传奇，为我们留下了一笔无比珍贵的历史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