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年年关临近,那久违了的爆竹依然没有声息。推开尘封的记忆之门,有关小年时父亲领我认真地筹办过年的情形,一股脑地在脑海里回放开来。</p> <p class="ql-block"> 小时由于家境贫困,春节往往是在困难中到来。记得是1957年,我七、八岁时,正赶上父亲失业,家庭窘困,时常揭不开锅,偏巧又赶上一岁多的二妹妹因患病在临近年关时夭折。面对这般景况,用母亲的话说,哪有什么心思过年。可性格倔强的父亲却说“就是再困难也得过年,大人好说,得考虑孩子呀!孩子可是盼了一年了。”</p> <p class="ql-block"> 于是小年这天, 父亲从医院赶回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拿了一元钱让我去北市场买年画。我记得那年买的年画中有四扇屏《扬排风》。这副年画贴好后,在家徒四壁中显得格外鲜艳,加上故事情节较强,吸引得邻居的小伙伴和大哥哥们纷纷来到我家,来不及脱鞋,跪在我家的火炕上一一看得仔仔细细。到底是孩子,就在父母陷入丧女之痛,穷苦之愁时,我竟然在为自己选择了一副好年画而沾沾自喜。</p> <p class="ql-block"> 由于这样的家境持续了十多年,结果在我懂事的年月里,我家的年几乎都是在贫困中度过的。但是却过得有滋有味的。每到小年这天,爸爸都会领着我去沈阳的大西菜行或北市场办年货。一柱香,一对蜡烛,一掛小鞭,两幅对联,几张年画,几个福字,一张“灶王爷”,寄托了穷苦人家一年的幻想和希望。</p> <p class="ql-block"> 给我印象深的还是到了小年这天,要将贴了一年的“灶王爷”揭下来,晚上夜色渐浓时,供奉灶糖和水果,燃香祷告,尔后点燃焚烧。“灶王爷”完成了这一年保佑我家平平安安的任务,凭着一缕青烟上天言好事去了。</p> <p class="ql-block"> 小年这天,父亲还将跟爷爷闯关东时带来一尊小铜佛请出,将佛龛的对联换成新的。记得有副佛龛对联,上联:西湖三月景;下联:南海一枝春;横披:普渡众生。这是我喜爱楹联艺术的开端。由于我是长子,十多岁时父亲就让给老佛爷敬香。爸爸还嘱咐我,在敬香时可以在心里默念着自己要求老佛爷保佑的事情。于是我敬香时往往是希望老佛爷保佑我的父母身体安康,并保佑我考试成绩名列前茅。结果,父母的身体还是病病歪歪的,不过我的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念初中时有一次期末考试,我的语文、数学成绩在全班居第一。于是我给老佛爷上香时更虔诚了,</p> <p class="ql-block"> 正是这些构成了我儿时的“年画”和年味。乃至三年自然灾害时过年,物资供应那么匮乏,由于父母的善于调剂和安排,那年也会过得年味十足。可是,“文革”中年的习俗,年的风味被作为“四旧”破除以来,以往那种年的味道不见了。</p> <p class="ql-block"> 一晃儿,我年逾古稀,如今细细品味才悟出了,从小之所以能通过过年,懂得了经历了艰难困苦得来的年才会过得更加有味的道理,这对我后来的立志,成才是多么重要。人这一生,从小到老,得经历许多困难,但是只要你认真对待生活,认真对待困难,认真对待过年,生活才会有希望,才会有味道。特别是为人父母者,安排好过年对家庭、对子女来说还是一种责任呢!</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