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于网络) </p><p class="ql-block"> 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意思了,总是怀念小时候的过年。</p><p class="ql-block"> 过年穿上新衣服,那是很特殊的感受。妈妈很早就为我们置办了过年的新衣、新帽、新鞋、新袜子,只让我们看一眼,就藏在箱子里。等到大年初一吃过饺子洗涮了锅灶,才一件一件拿出来给我们打扮,然后才放我们到村子里玩。村子里的孩子都穿上了新衣服,五颜六色,毫不雷同,免不了互相比一比。比完衣服去拜年,挨家挨户地拜。我们是外乡人不用磕头,村子里都是本家,都需要给所有的长辈磕头。磕完头领取糖果和各家特别准备的小吃。我们也跟着去,也能领一份。这是初一上午最快乐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 吃肉也是过年时期盼的事情。我们是河北祖籍,不像山西人那样舍不得吃。我们村里只有我们家是过年杀猪的,父亲带领我们抓猪、捆猪、煮开水、褪猪毛,父亲是抄刀手。第一块是猪的脖颈肉,父亲认为是最好的,马上就炖一锅,早饭就着窝头吃,实在是太香了,现在根本吃不到那种味道了。我们一天里就帮助父亲处理🐷肉。分给哥哥和姐姐们的单独切割好,等他们自己来拿;剩余的就大块大块地煮熟,满院生香;我们就用筷子挑选肥瘦相间的肉块,大块朵颖;猪油烧化,等肉块码放在大瓮了再把猪油浇进去,成为我们一年里随时可以吃的坛子肉;炸猪油剩下的油渣,洒点盐上去,吃起来更加过瘾。</p><p class="ql-block"> 豆腐也是自己做。在磨面的石磨上把泡好的黄豆磨成浆,豆渣滤出上锅去煮。把我们之前在废旧窑洞里搜集的碱土熬制成卤水,用来点豆腐。当豆腐开始凝结,我们每人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然后再用纱布把豆腐脑包裹起来,压制成豆腐。那种豆腐没有现在的白,也没有现在的损散,豆香浓郁,硬硬的可以用铁钩子钩起来。</p><p class="ql-block"> 花馍、年糕、油条也都是自己加工。花馍要点红,为的是年后走亲戚带礼品。把点过红的馒头、花馍摆在亲戚家的箱子上,整整齐齐的正方形十六个馍。亲戚家还会回赠,有时就是自家的两个或四个馍。</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父亲做年糕做的太软了,只好加了很多莜面进去,放在炕上等着发酵,没想到炸出的年糕很甜,父亲以为这是他的一大发明。那个时候红糖比较稀缺,发酵后的炸年糕就不再需要红糖了,没有红糖照样很甜。后来家里养了蜜蜂,摇过的蜂蜡用熬制的办法,把粘在蜂蜡上的蜂蜜分离出来,就成了熟蜜,蘸着吃年糕更加甜美。</p> <p class="ql-block"> 过年还要写对联、点火炉、放炮仗。我们家里姊妹多也学生多,都会写对联,所以我们家的对联是最好的,无论是房门、街门、牛圈、鸡窝、杂物房、甚至厕所都有名副其实意趣盎然的对子,而村子里的对子就差远了。那时根本上就没有卖对联的,有的就是瞎编瞎写的,还有的就拿吃饭的碗屁股扣几个黑色圆圈在红纸上,让人忍俊不禁。点火炉也是需要要做的,富裕的人家点个炭火炉,不富裕的人家就点个柴火炉,晚饭后各家都把火炉点着。父亲这时才会把深藏不露的炮仗均分给我们。就着火炉放炮仗,炮仗震耳欲聋。熊熊烈火越烧越旺,把满院照的通红,。隔着院墙也能看到附近村庄点燃的炉火和连续不断的炮仗声音。</p> <p class="ql-block"> 时过境迁,小时候过年的美好成了过往。</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日子富裕了,吃得好穿得好,我们同时也失去了很多。谁还愿意和父母一起过年?谁还记得需要给长辈磕头?谁还摆火炉放炮仗?甚至贴对联都能贴反了。那种品尝各家小吃的味道,吃豆腐吃甜糕吃大肉的味道,炮仗与炉火的硝烟味道,都没有了。我们都活成了孤家寡人,活得单调乏味,把一个敬老爱幼生动活泼传统文化浓厚的年,过得越来越寡淡无趣。</p> <p class="ql-block"> 失去的仅仅是年味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