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支 教 那 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8px;"> </b><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8px;">小草</span></p><p class="ql-block"> 香港回归那年,市教育局发文件让城里教师报名到农村学校支教。我听到传达文件后,就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理由是,尽管以前当过民办教师,但汲师毕业后在城里长期从教,腻歪了,还是想到农村再体验一把,新鲜一下。由于是首次搞这项活动,教育局、学校都弄得很隆重,开大会小会动员,那时是志愿报名,是件很光荣的事。在局里开会时局长讲的高亢激昂,报名参加的老师听得热血沸腾。后来,支教老师又到所支教的乡镇开会。我被分到李源屯一乡中,当然先到李源屯镇开会,会议上知道了镇党委书记程天胜,镇长樊小平,据说是前县委书记樊林英之子,还有管教育的副镇长郭秀梅,据说原来是汲水镇镇二中的教师。</p><p class="ql-block"> 所有该开的会都开了,剩下就该去支教点儿报道了。暑假过后,李源屯一乡中的校车到我家门口来接我了,所谓的校车就是一辆小奔马,司机刘天迎开的很熟练。我和刘师傅寒暄了两句,然后把行李往车上一扔,还不忘把我经常骑的自行车也放上去,我飞身上车,向家人挥挥手,一扑正东向李源屯一乡中开拔。</p><p class="ql-block"> 一乡中是个独院,孤零零座落在原野中,接地气,亲密接触大自然,周边有良村、任庄、吴庄、扈庄、牌杨庄、彦村、呈王屯、梁寺儿、南屯、王岸、西口、前李庄、后李庄、南李庄等等村。校车徐徐进了校园,校长宋孝禹率几位主任在校门口迎接我,向我嘘寒问暖,路上情况等等,让我非常感动。接着宋校长暂时安排我住到校长室,在校长办公桌对过一面墙根早已准备好一张新床。我铺好被褥,洗了手脸。校长说,走,到食堂吃饭去。他并且交代,我们欢迎您支教老师,学校条件有限,家常饭,普通床,管吃饱,管住好。我连忙道谢:这就很好,谢谢宋校长! </p> <p class="ql-block">和一(3)班同学合影</p> <p class="ql-block"> 我环顾校长室四周,摆设简单朴素,最显眼的是墙根摆放着许多矮凳和马扎,开始不解,后来方才明白,是供全校老师来校长室开会时坐的。虽然办公条件不是太好,但老师们精神风貌不减,个个都是精神振奋,干劲十足,开会时校长民主,老师们也很配合,学校工作有条不紊。</p><p class="ql-block"> 校园不大但规划整齐,北楼是两层的教学楼,西楼一楼是校长室、教导处和团支部,二楼是教室。东楼是仪器室、实验室、图书馆和教师办公室,南楼是餐厅总务处和教师住室及住校生宿舍,后来宋校长给我安排的单间住下,就在南楼,办公条件更好。这个四合院圈着的是教学区,四合院西侧是操场。有趣的是教学区和操场二者都划拨出一部分种植蔬菜,这些菜地中老师们都分有一份,在八小时以外,老师们包括主任,都忙着拾掇菜地,掏粪施肥,浇水,不亦乐乎。偶尔还听到学校喇叭里播送着“请同学们珍惜老师们的劳动成果,爱护蔬菜,不要践踏菜地”等等。校园有几棵花树,我问这是什么花?门岗王师傅说是木槿,我说,好看!走出校门紧临一条马路,这条路连接着李源屯和东、西良村,也是学生往返“李一”必经之地。路边是大面积的庄稼地,偶尔还看到路边没盖盖子的几十米深的机井,吓人,我随时汇报校长让提醒学生注意。</p><p class="ql-block"> “李一”人从校长到老师都很淳朴。</p><p class="ql-block"> 宋校长对工作非常负责任,角角落落,事无巨细都要过问。有位女老师看到学校廉价批量运进的大白菜,就乘机和后勤主任张清道商量顺便买几棵。宋校长在办公室门口看到那位老师在买白菜,就老远喊道:清道,别让彭燕掰下那么多菜帮!</p><p class="ql-block"> 任志奇主任抓全校教学工作,自己还从事物理教学,还知道好多事儿。他曾对我说过:某局有位副局长在郑州嫖娼被抓,某中学校长还有女秘书等等。</p><p class="ql-block"> 张明华主任管政教,教政治,兼团支书,抓校纪和升旗,我还见他不断往自己的自留地挑大粪。</p><p class="ql-block"> 教导员杨学礼老师排课表管档案有一套,他还跟我说过,恁学校的张校长一家以前在俺牌杨庄下放过。</p><p class="ql-block"> 青年老师们士气高,爱活动,经常业余打篮球。在活动中,有人喊任炳成老师“阿炳接球!”一旁的老教师刘吉生打趣说“瞎的”,我问此话怎讲?他说“阿炳不是瞎的?”哦,我明白了,他是和《二泉映月》的盲艺人联系一块儿啦!</p> <p class="ql-block">和一(4)班同学合影</p> <p class="ql-block"> 在“李一”,老师们都喜欢来我住处聊天,尤其那些青年老师,李松章、王学营、刘英、任进华、王振凯、李智峰、崔巧军、陈文生、吴香茂、史逢侠、边宏民、尹金伟、刘效林、宋佳瑞等等,这些青年教师和我在一块什么都聊,有时像艺术沙龙,竟然还探讨什么朦胧诗、印象派、意识流和蒙太奇等等话题。吴春永老师喜欢和我下象棋,并且说和我校的倪善洲是同学。徐江森老家是林州的,由于林州和拴马交界,口音相似,在江森和我聊天时,我讲了两段笑话逗得他哈哈大笑。“文革时期,狮豹头公社改名叫红山公社,有一次该公社的拴马大队宣传队到县里参加文艺汇演,该他们上场时,只见一位演员挥舞着红旗跑上舞台高喊着:我们是红砂公社刷马瓜里区刷马大队毛泽东思想xua chua队,现在开始战斗,杀上舞台,杀——,所有队员从幕后齐喊响应冲到前台。”</p><p class="ql-block"> “两个山上人相遇,互相问候,问答内容大意是:中午吃的啥饭,米饭。啥米饭,大米饭。啥大米饭,稀大米饭。可我们听着像是两位音乐家在探讨艺术:稍法,米法。稍米法,刀米法。稍刀米法,西刀米法。”</p><p class="ql-block"> 陈永军是位刚毕业的大学生,教语文很好。青年老师王继武教数学,他跟我套近乎说,你们学校有个刘宝臣,我原名叫王宝臣。</p><p class="ql-block"> 已退休的姬老师还住在学校,每天早晨起床都到操场遛弯锻炼,不同的是他叼着烟卷。我想,抽着烟锻炼有效果吗?不都抵消了吗?</p><p class="ql-block"> 当时初一六个班,六个班主任分别是扈中元、任金燕、吴云贵、李海文、陈永军、吴金英等人。</p><p class="ql-block"> 我教语文兼一(4)班主任,那里的学生都说方言土语,读课文也是,我强调说普通话,扭转了不多好的习惯。老教师扈中元、吴云贵老师夸我年轻有为有气质,我说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本应该做的事。</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培养的一(4)班班干部很顶事,有王天通、吴青山、任伟、扈卫霞和王红艳等等。</span></p><p class="ql-block"> 那年,卫辉电视台不断宣传考上北大生物工程系的一中学生张艳岭,家是小沙的,离一乡中没多远,我想,快春节了,他会不会放寒假了,请他来班上讲讲刻苦求学事迹,对激励学生学习肯定有好处。于是我在无课的一个上午,骑车跑到小沙,敲开张艳岭家的门,他父亲和哥哥接待了我,问明情况后,他们说很抱歉,张艳岭寒假留校勤工俭学没回家,不过可以把您的来意告诉他。我说谢谢!我说请给我个张艳岭通信地址,我们通过书信来往,鼓励一(4)班的学生。他们欣然同意了。在谈话间,张艳岭的父亲还专门解释说,上高中时学校把俺儿子的名字搞错了,不是张延岭,而是张艳岭,是在家谱的。我点头称是。他们还展示出张艳岭在北大未名湖畔和图书楼前的草坪上照的相,小伙子挺帅的!当我起身告别时,他们非常热情地留我吃午饭,并说包好了饺子,一块儿过冬至。是吗?今天冬至啊?我感到意外。于是恭敬不如从命,客随主便,我便留下和他们一块儿过了一个记忆深刻的冬至。</p><p class="ql-block"> 回到学校,我以班长王天通的名义代表一(4)班向北京大学的张艳岭寄信,没两天,我们就收到张艳岭致一(4)班全体同学的回信,全班同学欢呼雀跃,兴奋异常。我兴奋地向班上宣读,并以《来自北大的信》为题,办了一期板报,反响强烈,学生群情激昂,纷纷表示一定向张艳岭大哥哥学习,好好学习,争取将来也考上大学,报效祖国。</p><p class="ql-block"> 当时该校的毕业班月考、期考、一摸和二摸等各项考试,采取的措施是:把初三各班学生全部拉出教室,在校园“排兵布阵”,单桌单行,众多老师联手监考,严肃考纪,不给学生舞弊机会。满园学生,场面壮观,像吴伯箫写的《记一辆纺车》那样,真有“沙场秋点兵”的气势,我第一次接触这么宏大的场面,感到是一种创举!</p> <p class="ql-block">张艳岭</p> <p class="ql-block">毕业多年后一(4)班同学的聚会</p> <p class="ql-block"> 支教其间,我们的张桓武校长还带礼物到支教点儿看望慰问我们,送来温暖。</p><p class="ql-block"> 一年的支教很快结束,我教的成绩不错,领导老师们评价很好,学生对老师也是恋恋不舍,返城后学生还不断来信。宋校长的专车、刘天迎师傅把我送回家,没过几天,宋校长、任主任等领导专程登门给我送纪念礼物和我的学期教学奖,让我激动不已。</p><p class="ql-block"> 支教锻炼人,让我学到很多书上学不到的东西,让我终身难忘。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当年陈文生和任运梅老师的女儿、彭燕老师的儿子、李珍民老师的儿子只不过五岁左右,现在应该都是30多岁了吧?因为他们的爸妈,还有我这位大伯,都已不年轻。</p><p class="ql-block"> 2024.1.25于北京</p> <p class="ql-block"> 我与王天通 共叙师生情</p><p class="ql-block">2024.3.13周三农历二月初四</p> <p class="ql-block">与张艳岭的哥嫂(张艳华、赵艳萍)及我的学生张波(左一)在一起</p><p class="ql-block">2024.3.16.周六农历二月初七</p> <p class="ql-block">我和张艳华同张艳岭视频对话(同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