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游羊尾巴沟

江湖浪子

不觉年末将至，只愿尘世冬安。

昨天中午，与同事老赵假后重逢，两人喝茶闲聊，无意间话题转入到礼泉北牌的羊尾巴沟。

老赵问我，可曾去过？我说：五年前去过一次，那里冰挂不错，算不上著名旅游景点，但纯天然景致，也因为冰挂，现是许多网红打卡地。

老赵说他几年前也去过，只是那时因游人过多，从北牌孙家咀下去到泾河桥那一段路堵得水泄不通。因此，还没有走到泾河桥上，就原路返回了。

兴致相投，两人决定立马前往。于是驾车从注泔镇出发，经南坊，沿蜿蜒崎岖的五峰山道，一直到北牌下孙家咀沟边，前面道路被拥起的土堆阻挡，并从路边提示牌上看到，前面路段因有落石，暂停通行的温馨提示。

于是，两人不得不弃车，凭记忆从西南边上的羊肠小道弯腰弓背，穿梭于一人多高的荆棘与灌木丛中，摸摸索索下沟。

道路曲折，积雪尚未消融。一路除了相互提醒，还不忘打趣逗乐。临近沟底，已能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老赵一时来了兴致，边佝偻着身子前行，边吟诵起了柳宗元的《小石潭记》……

下到沟底，便看见隐没于荒草之间的一条溪流，斗折蛇行，自西向东，时隐时现。

追随溪流，行不多远，我们便听见更加响亮的流水声。

待到跟前，原来前面是一处断崖，溪流自高向低，有了落差，在此处形成了一道小型瀑布。

小心下到断崖，更近距离地站在小瀑布前。

真切感受到：

一泉激起万斛珠，

两岸浮荡千层云。

回望河谷两岸，一边峁梁绵延不断，百草丰茂，一边壁立万仞，如刀劈斧剁，不能不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

舍小瀑布继续东南而行，地势趋于平坦。

溪流像个调皮的孩子，一会儿隐没于荒草乱石之间或冰雪之下，只能听见汩汩的流水声，看不见它的身影；一会儿从草木或冰层里探出头来，仿佛和我们捉迷藏。

此情此景，也好像唤醒了我们尘封多年儿时的童趣。

我们也像孩子一样，走走停停，看见河床上流水冲刷出的千奇百怪的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冰雕，总忍不住想把它掰下来，捧在手心里把玩。

溪流时不时断崖式下跌，临近下游，我们又越下一处较高的平台，远远地，已望见北边山崖上倒挂的冰锥。

如果说，那屹立千年不倒的悬崖陡壁是一位逾越世纪的耄耋老人，则垂挂在崖壁上的冰挂，更像他胸前飘飘欲仙的一缕缕岁月霜染的胡须。

于是，我们便更加急切地前行，随着我们步伐逐渐加快，山崖下越来越多的冰挂开始呈现在我们眼前。

山谷里显得异常寂静，尽管今天除了我们，没有游人如织的喧嚣，但我们依然屏住了呼吸，小心谨慎地前行着。

我们怕打破了大自然的宁静，怕踩碎脚下或碰坏身边梦幻一样、大自然创造并赋予给我们的这一份神奇……

那些纯净的，玉一样、晶莹的、洁白的、羊脂、羊膏一般的冰，像是突然间从草丛里，树根下，石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被瞬间凝固。

而那些凝固的冰，像一群羔羊，静卧山间；又似千匹良驹，奋蹄狂奔着，嘶鸣着，鬃毛张扬；还仿佛倒挂山前的瀑布要一泻千里……但一切却又突然定格在时光的印记里。

真的是：

风雕雪铸玉珠莹，

素魄冰魂入画屏。

晶莹剔透不染尘，

冰肌玉骨自天真。

翡翠玲珑显奇珍，

琼海瑶池腾祥云。

不知不觉，谷中逗留两个多小时，看看时间已过下午两点，我们才依依不舍地从沟口出来，又站在泾河大桥上领略了一下泾河两岸的自然风光，便匆匆踏上归程。

回程又途经南坊街道，方觉饥肠辘辘，顺便坐老张家腊汁肉店要了一盘肉，烤了两块锅盔，又一人要了一碗饸络面，风卷残云一起吃完。

店老板老张看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便问我们去哪里了？答曰：羊尾巴沟。老张嗟愕了半天，说了一句：你俩心够大，明明天气预报今天有雨雪。

回家路上我仔细揣摩老张的话：不是老张说我们心大，而是我们两个胆真的够肥。有道是：人生路，不回头。但我想说，人生路，其实偶尔回头，也许你会发现，所有走过的，一路皆是风景！

作者:罗煜，笔名江湖浪子，咸阳市乾县人。有小说、诗歌、散文发表于“西北大秦文学”“乾陵文苑”“黄土地文学网”“乡土关中情”“乾州美文”“中国诗歌报”“桃花源文轩”等文学平台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