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219(九)走出西藏:狮泉河—叶城

老马识途

从霞义沟出来已是黄昏。到狮泉河有130公里路程,虽说Y701县道路况不算太差,但太阳下山后的气温下降的很快,路面已开始冰冻,加之一直处于上坡,急弯险过的像坐过山车似得,绕的让人头昏脑胀,路上几乎没见到交汇的车辆,只有我们一台车默默地行驶在空荡无声的山道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不知道经过多少高坡垭口、低谷弯道,总算在日落前走出了大山,上了国道。前方离阿里的行政中心狮泉河镇也已不远了。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天空之城:狮泉河镇</b><br></h3><div><b>狮泉河镇</b>,隶属于阿里地区噶尔县,是嘎尔县政府和阿里行政公署所在地 、阿里政治文化和商业中心,也是国道219公路的重要驿站。这里离中印边界只有100多公里,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记得小时候就曾听到过狮泉河这个名字,那是讲述在新藏公路初建时期喀喇昆仑沿线环境的荒凉和生活的艰苦。事实上1964年以前,这里还是一片戈壁荒滩。然而弹指一甲子,发展至今,已发展成为有2.5万人常住人口、名副其实的高原第一城。<b><br></b></div> <b>狮泉河</b>是藏语“森格藏布”的意译名称,这条河流发源于冈底斯山的西北麓,因为源头的地形非常像一个狮子口,一股温泉从狮子口中涌出,所以这条河就称为狮泉河。这条河穿过整个城镇而过,最后流向克什米尔,汇入印度河。也为被周边干旱戈壁包围的小城,注入了一股清流,焕发出灵动和勃勃生机。 此地的旅馆条件比我们想像的要好许多,虽然只住一晚,也不妨碍我们增加了对这座小城的好感度。 傍晚时的燕尾山<div>当车子接近狮泉河镇的时候,很远都能看这座位于小镇的东头,全身土褐色,形态独特的巨型石山,它雄伟、苍凉,护卫着狮泉河镇,成为这里的地标景观。<br></div> <b>拉梅拉达坂:</b>上午离开狮泉河,目的地是230公里以外的日土县多玛乡。从狮泉河至叶城一千多公里的路程需要翻越八座海拔五千公尺左右的达坂,而拉梅拉达坂则是其中的第一座。 <b>日松岩画</b>,219国道边上一处古代岩壁画遗迹,如果不是一堵矮墙和栅栏很容易就会被忽略过去,岩画以动物和人为主要形象,被称为日姆栋岩画。 日土县城石牌坊,过了日土前面就是著名的中印界湖班公湖,前段时期加勒万河谷中印边界冲突就发生在湖的分界线附近。 <div><b>班公湖</b></div>班公湖,又称措木昂拉仁波藏语意为“长脖子天鹅”,位于西阿里日土县城西北约12公里处,呈东西走向,全湖面积为604平方公里,其中中国境内约占三分之二;印控克什米尔地区为约占三分之一。班公湖是一个由东向西水中含盐量不同的湖泊,在我国境内的三分之二为淡水,而印度占领的西部为咸水,看样子老天对咱们还是有所偏心的。 班公湖自南向北分布着有三个观景点。这是第一座,也是最为原始状态的,除了一块刻着“班公湖”的石头背对着湖面外什么设施都没有。 <b>班公湖游客中心:</b>湖区管理机构所在地,此处商店、住宿和卫生设施和休闲度假小屋一应俱全,是一处非常不错的自驾露营地。 , 尤其是这里的一座伸出湖面的观景平台,让人坐在长椅上,看千鸥搏击于沧浪,揽万波平沙于眼底,以平复旅途的倦噪;绝对是一处难得的揽胜观景之处。 赶鸟人 第三观景台也是最北的一座,这里好像是一处自驾车营地,但遗憾的是缺水,也没相应的人员负责管理,卫生条件比较差,好处是汽车可以直接开到石碑前拍照留念。 <b>冰封的昂拉错:</b>与玛旁雍错一路之隔的“鬼湖”拉昂错仅一字之差。国道219公路由此从南北向转为西东向。 <b>多玛乡</b>地处日土县北部 ,西与印控克什米尔接壤,是新藏线在西藏境内最后一处有加油站的地方。从这里过去直至新疆境内的大红柳滩之间350公里的道路上基本属于无人地带,所以几乎所有去叶城方向的车辆都会在此补充油料。 下午到达多玛乡后,在加油站给车满油后,找了一家旅馆混了一晚。听老板讲,多玛乡检查站要到上午八点才放行。 多玛乡加油站的95号汽油的价格为9.36元(每升) 很多人都抱怨通过这里的检查站时堵车严重,好在这个季节跑新藏线的自驾车较少,总共也没有几台车。这里是需要检查人员是否携带了新疆地区的边防证,很多车辆被挡在此地,返回狮泉河去开具新疆的边防证。 <b>海拔5380米的红土达坂</b>是前往三十里营房途中会经过的4座达坂中的第一个。它是新藏公路沿途最著名的山口之一,也是世界最高的国道公路山口。 通过海拔5248米的松西达坂,算是正式进入了全国第二大自然保护区羌塘地区。下一个要翻越的是海拔5347米的界山达坂。 <b>千里羌塘</b> <b>藏家第一村—松西村</b>。海拔5200米的松西村是西藏境内最后一个行政村庄,地域横跨喀喇昆仑山脉和昆仑山脉,过了此村,就进入了600里无人区了。<br> 想不到荒无人烟的无人区道路旁竟还有一个休闲平台。在此处眺望一望无际的千里羌塘则别有一番风味。 海拔5341米的界山达坂是西藏进入新疆之前的最后一个达坂。过了此地之便是进入了阿克赛钦地区。这是一块介于西藏和新疆之间极其敏感的战略要地,62年的中印战争西线战斗就发生在此地。 <b>阿克赛钦及印占拉达克地区地图</b><div>阿克赛钦(维吾尔语:意为“中国的白石滩”)南起中国新疆与西藏交汇地带,北至新疆康西瓦,与印占拉达克地区的为邻。这一区域是新藏219公路必经之地,连接着西藏和新疆的战略要地,此地多内流湖,著名的有阿克赛钦湖等,塔里木河的重要支流喀拉喀什河也发源于该区域。并发现了中国最大的铅锌矿地质带。<br></div> 对于被印度侵占的拉达克地区,自清朝以来,中国历届政府从来没有给与承认。62年中印战争后,中国主动退回到1959实控线,并交还了缴获的武器装备,这着实让兵败的尼赫鲁目瞪口呆,难以理解。 <div>关于于中印边界问题,包括建国后的诸场战争,本人觉得还是两种文化的冲突: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中国人以孙子兵法“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为大智上策,认为以理服人,以“教训、教育”为目的,将会最终感化对方从善为良。但问题是不同的文化环境产生的思维方式使人家视你为软弱可欺,现在世界上大部分人还是推崇近代西方列强们那种真理永远在大炮射程之内的丛林法则。这也导致印度人至今还在为他们“想像”中的领土要求喋喋不休,动作不断:从东线的亚东洞朗到西线的阿克赛钦加勒万河谷都是如此。也许这不应该属于我们这种草民所操心的事,事实上平头百姓也无法理解智者贤能们那种高瞻远瞩的睿智。<br></div> <b>龙木措</b> 经过西藏境内最后一座检查站—海拔5100米的<b>泉水湖检查站,</b>这里原先被称为“死人沟”。据说60年代初进藏部队一支先遣队在此过夜,由于缺氧和低温等原因,第二天先遣队没有一人再站起来。不过现在看来这里的条件估计也不会太差了;旁边甚至还有一家餐馆。 <b>泉水湖</b> “天上阿里”牌坊是西藏与新疆的界线,过了这里就正式告别西藏阿里进入了新疆的和田地区。 <b>“藏西秘境,天上阿里”</b> 调节冻土地带公路沉淀的“空调管” 早上从多玛乡出发,原本算来下午六点左右可抵达三十里营房。没想到在离康西瓦不远的地方遇到了部队演练,而且我们还是第一台车,被足足耽搁了两个多小时。看着眼前连绵不断驶过的重载车队,看来形势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峻的多。而事情总有其两面性,如果有万一,谁说不是个机会呢?不过看到两位执勤战士丰盛伙食,却也让我们大开眼界,与几年前相比,各项物资保障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5170米的<b>奇台达坂</b>是进入新疆境内迎来的第一座、也是从多玛乡出来后翻过的的第四座五千米以上的达坂。 <b>康西瓦烈士陵园</b>,这里是中国海拔最高的烈士陵园,也是距离内地最为遥远的烈士陵园之一。冻土下的坟茔里,长眠着83名在1962年那场边境军事行动中西线地区牺牲的战士;和一些是因公牺牲或因高原病夺去生命的战士。 <b>康西瓦达坂</b>,维语的意思是“有矿的地方”。位于昆仑山与喀喇昆仑山交会点的正北方向,中印边界距离此地仅有一百公里左右,从这里可以直通中印边界的几个重要的边防哨所。自此,我们也走出了阿克赛钦地区。 喀喇昆仑第一镇:<b>赛拉图镇(三十里营房)</b>西南与印控克什米尔接壤,是新藏公路上重要居民点。实际上,它是从原先赛图拉哨所南移三十里而来的而得名;是新疆皮山县赛图拉镇的政府驻地,新疆通往西藏的(219国道)主要交通要点,也是是通往边界地带的重要咽喉要塞。从三十里营房沿着喀拉喀什河西行一个半小时,可到全军海拔最高的边防哨所——神仙湾哨所(地处海拔5380米的喀喇昆仑山口)。 应该说大红柳滩是新疆境内第一个可以宿营的地方,但听说那里的条件太差,所以乘时间还早,才赶到三十里营房住宿。不过这里旅馆也并不好找,最后找到这家相对网评好点的“神仙湾民宿”也是一口价两百元,再迟一点好几拨人都来打听。房间都是塑料扣板的简易房,好在至少带个卫生间,这是我们一路过来住过的最次的房间,住一晚凑合着过吧。<br> 新疆三十里营房的汽油价格比西藏多玛乡便宜一块二角五。 <b>赛拉图检查站:</b>从这里至叶城还有360公里路程<b>,</b>几乎全是砂石路面。路上经常可见由于泥石流塌方造成的道路损毁,以及连续不断上下的急弯险道和满天飞扬的灰沙,使得能见度极差;是我自进入新藏线以来所遇到过的路况最槽糕的路段。反而是原来不报任何希望的无人区,道路状况却出乎我们意料的好。 <div><b>赛图拉哨所遗址</b></div><div>公路旁喀拉喀什河对岸可以看到清代左宗棠时期以来的赛图拉哨所遗址。1877年左宗棠收复南疆后,为防止英国对新疆的觑觎,清朝政府在赛图拉等地设卡防守,民国时期,盛世才任新疆省主席兼边防督办期间,1936年在成立了边务处,在和田设立了边卡大队,防守赛图拉这个中印边境重要的防区。1950年3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军第五师第十团边防大队进驻赛图拉。一直延续到解放前。<b><br></b></div> <div>(宣传资料)</div><div>1950年3月,解放军一个先遣连来到赛图拉,遇到驻防赛拉图的国民党部队,自46年以来原先有大约一个排的兵力大多已病逝,只剩下八名官兵一直坚守在与世隔绝的高寒地区。<br></div> <b>黑卡子达坂(</b>柯克阿特达坂<b>):</b>去叶城途中需经过的黑卡子、麻扎以及库地三座达坂,虽然不是最高、却称得上是最险峻、曲折的达坂。从这里到前面的麻扎达坂这段路,左手横崖断壁,右手万丈深渊。民谣称:“黑卡达坂旋,九十九道弯;麻扎达坂尖,陡升五千三;库地大坂险,犹似鬼门关”,称得上是对三座达坂的真实写照,也是我们在新藏线上最难走的一段。<br> “麻扎达坂尖,陡升五千三”从这里可以远眺海拔8611米的喀喇昆仑山主峰、世界第二高峰<b>乔戈里峰。</b> <b>麻扎达坂</b>是新藏公路的著名高山口,也被称为赛力克达坂。它是新藏线上第二长的达坂,海拔高度约为4950米。麻扎达坂因其陡峭的山势和高耸入云的天际线而闻名,被认为是新藏线上的一个极具挑战性的路段。该地区以其荒凉的自然景观著称,包括无尽的岩石山脉、寸草不生的地貌以及遍布褐色的砾石。 <b>新藏驿站</b> 我们在一片灰幔中进入了<b>库地</b>;一座仅有几十户居民和兵站的村庄。<br> <b>库地边防检查站:</b>这一区域遮天蔽日的风沙就像到了一片混沌的世界;车子沿着喀拉喀什河谷在嶙峋狰狞、毫无生气的喀喇昆仑大山深处艰难前行,无休止的盘旋让人看不到尽头。 <b>叶城国道219(老)零公里处</b><div>上午从三十里营房出发到现在,经过九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于傍晚抵达了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端的叶城县,完成了新藏线最后三百六十公里路程的穿越,自杭州出发算起,时间也已过去了一个半月了。</div> 入住预定酒店后,立马去饭店点了“大盘鸡”等新疆特色菜肴,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味蕾。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感觉就像几年前我们从玻利维亚进入巴西那时的感觉一样,有种进入天堂般的感觉,尤其是饮食这一块,西藏和新疆差别还是很大的,新疆真是亚克西! <p class="ql-block"><b>结束语</b></p><p class="ql-block">翻过一座座高高的垭口达坂,在悬崖峭壁间的公路上千廻百转,在蔽日的尘埃中穿过嶙峋陡峭的峡谷;两天以后,经过十多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抵达了新藏线终点叶城,以七旬之躯,完成了对国道219新藏线的最后穿越。跨过荒芜的千里羌塘、驶骋在雄伟险峻的喀喇昆仑高坡深壑间,一路与孤独和荒凉伴行,何尝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对这条“天路”真实体验。这段旅途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有着那麽多的美景古迹,但途中无论是狮泉河畔小城的今昔变化,康西瓦烈士陵园高耸的纪念碑,还是赛图拉哨所的残桓断壁,却记述着一段段艰辛苦难的悲壮故事,成就了一座座人们心中永恒的丰碑。对于我们来说,过去的毕竟已成为一段经历的回忆;新的旅途即将开始,明天,我们将第三次踏上帕米尔之路,继续我们“天路”的续篇。——写在2024年第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