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七星农贸菜市场

菩提雪89918174

最初本预备到海南去的，但临近确定了休息的日子，机票实在太贵，没去成。 本想走得越远越好，越久越好，以为自己必得走到一个使人忘却了我的存在的种种过失，也使自己忘却了自己种种痴处蠢处的地方，才能够再活起来。租一间小屋，住在一处陌生的地方，慢慢让这颗心平常。 因缘际会，到了桂林，到后一时什么事也不能做，只守着每日的雨在每日的大巴车上和很少的景点、辗转在各式各样的购物铺子里打发日子。 因此最多的去处还依然同几年前的云南之旅一样，逛购物店占去了我大部分漂游内容。 叹息叹息。 每到一地，我最想也最喜欢的就是去逛逛菜市场，总觉得那是一座小城里最温暖最朴实最亲切的地方。 八点起来，看到昨晚小英抢的十一点多的车票失败了，不仅如此，一点多的那趟车也没票了，着实让人有点心焦。转来弄去又扣了些手续费。行程又成了犹豫不决的谜。 算了，先吃了早饭去市场吧，耽误来耽误去，怕是票与市场两头都没顾上，白白浪费了时间。 究竟几点的票就交给小英抉择了。 路过隔壁的隔壁间，敞开着门，心里有些空唠唠的，这么早团友就走了，没来得及再打一个照面，正式地道一声再见。 带着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进了餐厅，居然看见了一家三口中的夫妻两个，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轻轻地问了一声：早上好！ 大姐仰脸一笑：“早啊，你们准备去哪里啊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抢的十一点多的动车去北海，还没抢到。本打算十一点多走的。”大姐今天把头发梳起来扎成了一个马尾。 “现在动车都这么难抢的啊。”和大姐简单说了几句话，放下雨伞转身去取菜，本想回来的时候做他们并排的桌子再聊几句的，可回来已经有个姑娘坐在那了，我只好坐在他们后面的桌子去了。 身后大姐的丈夫正在打电话，也就不好再打扰他们了，小妹妹大概还没起来吧。 快快地吃完早饭，怕晚点没饭了，给小英带去一份。赶紧下楼撑着伞自己出门了。 　　沿着导航给地的路线，以及前一天司机师傅的介绍，顺着酒店的左手方向一直走，路过半塘路，路过一座很正式又很高大上的院子：桂林计量测试研究所。 这是一个很让人好奇的地方，哈哈，不知道在里面上班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后来还在和小英说，要想深入了解这个城市，得在这里生活，买个电动车跑外卖，走街串巷的，一个月下来，不仅路熟了，所有地方都转了，工钱也有了，一举多得多好啊！ 她惊得不知道该说我点什么好，哈哈，跑出租也是不错的选择。还能缓解我不记路的路痴症状。 去过菜市场之后呢，更想坐在小摊铺里和阿婆阿嫂一起卖卖菜，聊聊家长里短的，感受一下另一片土地上的苦辣酸甜人生百态。 要知道，这蔬菜、鱼肉、蛋、奶，都要经过一双又一双不一样的手，变成酸、甜、苦、辣、咸的味道，然后在食物的香气里，在深夜特有的幽静和食堂内的袅袅暖意间，一出出充满人情味的故事被娓娓道来。有悲有喜，暗合着食物的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尽在这四方食事里。 　　路边人家的阳台里，伸展出绿植的枝条和叶子，也在感受清早迷蒙的雨滴。 九点多，在内地来说，应该不算早了，本来还担心市场里是不是没什么东西了，买菜的人家早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还好，沿路一直陆陆续续有迎面而来的阿嫂手里挎着装满青菜的篮子，那把整齐的青菜被捆成一束斜躺在篮子里，每一支的顶儿上层次分明地开着一簇鲜黄的小花儿，真好看！ 还有一位阿公晃悠晃悠的透明塑料袋里居然叠罗汉似的装着四片甲鱼，呀！这是要煲汤吧！ 　　到了到了，导航还有二百米的时候，转角我就看到了琳琅的铺子。 问过一位阿嫂，确定这里就是我要去的农贸市场。哈哈！大概这里是个小后门吧。 雨下得挺大，人却不少。 少见年轻人，买菜的卖菜的，多是阿嫂阿婆。 　　好喜欢这种梦幻又炙热的人间烟火气。 市场不大，兜兜转转粗略地逛上一圈也就十余分钟。市场内侧最外围的巷道是一些沿着自己铺子屋顶延展出来的塑料雨棚，打头的是一家肉铺，让人惊奇的是这里的肉铺不用机器绞肉，而是老板娘亲自上阵，咣咣咣！地把肉剁成臊子… 接着是几家做水果买卖的铺子，一例是遍地金黄，椭圆的脐橙，浑圆的甜柑，薄皮儿的砂糖橘，黄中带青的鹌鹑蛋儿一样的金桔，全都堆积在一起，如一座又一座小小的金山。再有就是用不同框子篮子盛放各色蔬菜的菜铺子。 里巷看到了好多的摊贩，卖的东西也琳瑯满目，香蕉，葡萄，苹果还有比鸡蛋还硕大的牛奶枣，让我看得眼花缭乱。一路上更夹杂着老板亲切的叫卖声：“阿妹，要点什么呀？拿几个橙子波？这个好好吃的！” 我摆摆手，尴尬地笑笑：“谢谢你，等会逛完出来再买啦。” 这菜铺子可不同多了，更有看头！有抹得很整齐的紫茄子，蔬菜不忍春风料峭，但在雨水的点染下，带绿叶的仍含着脆嫩，一门心思地绿着，且绿的颜色最是丰富，深的浅的翠的脆的…根茎类日渐饱胀，淀粉的洁白无瑕在其中偷偷躲藏。有刚出土带一点湿润泥儿的老黄姜，有一大朵一大朵的新鲜木耳，有各种方块带馅儿不带馅儿的方块儿豆腐泡儿，各种形状颜色的菌类和许多不知名的菜色…. 此起彼落的还混着阿嫂不急不慢的砍价声：“再便宜点波？”仔细一闻，处处都是新鲜的味道，水果的香甜味是一种鲜榨橙汁的味道，淡淡的鱼虾的海水的咸腥味等等。忍不住想弯腰摸摸看看。 看到那个和山药一样长长的又像红薯甜菜一样胖胖的大东西忍不住问阿婆：“阿婆，这个是什么菜啊？” 阿婆操着一口标准的地方话：“这是我们荔浦的芋头，最好的芋头！好吃！来点吧。”我只能摇头：“不了，我下午就要离开这里了。”旁边的阿婆忍不住笑出声：“她认都认不得是什么东西，你让她哪里会吃嘛。”卖菜的阿婆没有理睬继续向我说话：“带点嘛带回老家吃，好好吃的！” 如果我们晚点离开的话，我一定会买一些的，不仅要买最好吃的荔浦芋头，还要买那开着花的青绿油菜，红杆子黄花儿的菜也要尝一尝才好…… 这市场既没那么大又没那么复杂，最里面一律是肉铺子，各种肉类已长出细密的纹理，被分门别类，高高挂起。砧板上也一条一条摆得整齐。大概连日阴雨的缘由，弄得透湿的地面连带着里面的空气中弥漫的灯光都带着一种朦朦胧胧的潮气。 里面的人来人往实在又多又闷，邦邦剁肉切骨之声此起彼伏，我赶紧转身折出来。 来回围着外围又转了一小圈，在一位慈眉善目的天津口音却未去过天津家住北京又在桂林谋生买水果的大叔那里买了一些香蕉。 有些拗口对不对，我也觉得，很想一问究竟，又觉得不太礼貌。 菜市场真好，不止是菜还有人。在任何一处随意呆下，就可以欣赏当时那些眼前发生的新事，以及照例存在的一切，比如随手一拍就是一位极朴实的阿婆用粗红绳带子把小娃娃绑在后背上，等着买鱼刮鳞…… 常常可以有铺中的阿嫂坐在门口，短凳子上低头剥绿豌豆。见有人过路时就笑笑：看看要点什么。还有许多非常勤劳朴实不知疲倦挑扁担卖小菜努力生活的阿公阿婆，他们真的充满着能量…… 我到这市场里看人来来去去，看这些人如何生活，如何快乐又如何忧愁，我也就仿佛同样得到了一点生活意义。 看着看着，时间很快地也就又过去了。小英打来电话，她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可以退房了。 快十点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赶紧又买了各种长的圆的橙子橘子。心想着，或许走快一点，能遇上集合的她们，能握一下手，能再见一面说一声再见！ 这一程虽然没有说过很多话，但早已不知不觉习惯了这样一起在异乡烟雨中生活的日子，早已有一种说不清的舍不得… 可终究还是迟了，走到酒店门口时，车子发动了，终没有勇气赶上去打招呼。 少一些在意和期待才能少一些失落。我知道，当对面的我们开始遗忘的时候，一切就都会消失。在这次旅途中，我不断感觉到这种遗忘感。遗忘前是幸运也是失落，遗忘后才会逐渐的恢复安全感。 却还是忍不住期望：相遇的人，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