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唐苑（34）颜真卿《梁吴兴太守柳恽西亭记》注释

长安南飞雁

原创作者：颜学联 西安

《钦定四库全书﹒颜鲁公集﹒卷十三》汇录《梁吴兴太守柳恽西亭记》，是唐代颜鲁公创作的一篇散文。记文怀古望今，赞扬循吏与贤仁们之功绩，叙说着西亭文化古风之美谈。

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珍藏《修梁吴兴太守柳文畅西亭记》浸蚀残碑数块，该石碑2015年出土于湖州西的状元街，原称“水城门”。据博物馆讲解，碑石早年倾覆，陷落在苕溪中，近年被发现。碑石为石灰岩质，出土清理时自左而右斜向已横向断裂，仅存在上残部，左侧高112厘米，右侧高133厘米，宽约95.5厘米，厚约40厘米；另外，存下部残石高约28厘米，宽约17厘米一块。经比拟复原，全碑通高约在270厘米。碑四面均刻文，经识记可辨认的文字有266个（摘录：薛龙春．颜真卿修梁吴兴太守柳文畅西亭记读记[C]．杭州：浙江大学,2020.11）。

碑文与《颜鲁公集》中《梁吴兴太守柳恽西亭记》所录，内容相同，略有差异。本文参酌予以注释。

（浙大馆藏残碑；复旦大学郭永秉教授复原。圈线范围碑文与文献录文供参考）

一、《西亭记》原文

梁吴兴太守柳恽西亭记（修梁吴兴太守柳文畅西亭记）[1]
（湖州乌程县令李清修）
金紫光禄太夫行湖州刺史上柱国鲁郡开国公颜真卿撰并书

湖州乌程县[2]南水亭，即梁吴兴太守柳恽[3]之西亭也。缭以远峰，浮于清流，包（總）括气象之妙，宾资游宴之美[4]。观夫构宏材，披广榭，豁达其外，睽罛其中[5]。云轩水阁，当亭无暑，信为仁智之所创制[6]。
原乎其始，则柳恽吴兴西亭之旧所焉。世增崇之，不易其地[7]。按吴均《入东记》云：“恽为郡，起西亭毗山二亭，悉有诗。”[8]今（□□□□）处士陆羽《图记》[9]云：“西亭（在）城西南二里，乌程县南六十步，跨苕溪为之。昔柳恽文畅再典吴兴[10]，以天监十六年[11]正月所起，以其在吴兴郡理西[12]，故（为）名焉。文畅尝与郡主簿吴均同赋西亭五韵[13]之作，由是此亭胜事弥著[14]。”
间岁颇为州僚[15]据而有之，日月滋深，室宇将坏，而文人嘉客，不得极情于兹，愤愤悱悱者久矣[16]。邑宰李清[17]，请（而）修之，以摅众君子之意。役不烦费，财有羡馀，人莫之知，而斯美具也[18]。
清（□□□）皇家子，名公之胤[19]。忠肃明懿，以将其身；清简仁惠，以成其政[20]。弦歌二岁[21]，而流庸复者六百馀室，废田垦者三百顷[22]。浮客臻凑，迨乎二千；种桑畜养，盈于数万[23]。官路有刻石之堠，吏厨有餐钱之资[24]。敦本经久，率皆如是，略举数者，其馀可知矣[25]。岂必夜鱼；春跃（翟），而后见称哉？於戏[26]！以清之地高且才，而励精于政事，何患云霄之不致乎[27]？清之筮仕也，两参隽乂之列，再移仙尉之任[28]，毗赞[29]于蜀邑。子男于吴兴[30]，多为廉使、盛府之所辟荐[31]。则知学诗之训，间缉（问绢）之心，施之于政，不得不然也[32]。
县称紧旧矣，今（□□□）诏升为望[33]。清当受代，而邑人已轸[34]。去思之悲白府，愿留者屡矣[35]。真卿重违耆老之请，启于十连，优（□□□）诏以旌清之美（善）也[36]。
某（予之）不佞，忝当分忧共理之寄[37]。人安物（欲）阜，固有所归，虽无鲁臣掣肘之患，岂尽言子用刀之术[38]？由此论之，则水亭（堂）之功，乃馀力（刃）也[39]。夫知邑莫若州，知宰莫若守，知而不言，无乃过乎[40]？今此记述，以备其事。惧不宣美，岂徒愧词而已哉[41]？大历一纪之首夏也[42]。

备注：
1、录文采用颜鲁公文集《梁吴兴太守柳恽西亭记》文。
2、参照文集，点勘原文断句标点；纠错字诸处。□ 处为空格。
3、小括号内字参考浙大残碑文，及复旦大学郭永秉《金石有声：文献与文字断想》“'夜鱼春跃’与'间缉之心’——《梁吴兴太守柳恽西亭记》读后”文中所考字例。

此图文摘录于：复旦大学郭永秉《金石有声：文献与文字断想》“'夜鱼春跃’与'间缉之心’——《梁吴兴太守柳恽西亭记》读后”文（黄色阴底为文献录文，白底为碑录文字。）

二、录文注释

《修梁吴兴太守柳文畅西亭记》碑

【注释】

[1] 西亭记：唐代湖州刺史颜真卿为西亭古文化旧地重新修复事实而创作的一篇记叙文。本文按《全唐文》及《四库全书颜鲁公文集》相对照点校录取。
[2] 湖州：隋仁寿二年（602），以地滨太湖而名“湖州”，为湖州设立之始。唐代湖州“吴兴郡”为上郡。武德四年（622），以乌程县置。乌程县：秦王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于菰城（今浙江湖州南菰城遗址）置乌程县，以乌申、程林两家善酿酒而得名，属会稽郡。
[3] 太守：是战国时郡守尊称。汉景帝更名为太守，为一郡的最高行政长官，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历代沿袭不变。南北朝时，新增州渐多。郡之辖境缩小，郡守权为州刺史所夺，州郡区别不大，至隋初遂存州废郡，以州刺史代郡守之任。
柳恽：（465-517年）字文畅，河东解（今山西省运城）人。尚书令柳世隆之子。南朝齐、梁间大臣、诗人。少时有志行，立性贞素，竟陵王萧子良引为法曹参军，迁太子洗马，父丧辞职，作《述先颂》，申其罔极之心。后起任鄱阳相，迁骠骑从事中郎。萧衍在雍州起兵讨伐东昏侯萧宝卷时，迎接雍州刺史萧衍，迁冠军将军，征东府司马。又奉萧衍之命，西上迎齐和帝萧宝融，除给事黄门侍郎，领步兵校尉，迁相国右司马。天监元年（502），授长史兼侍中，与仆射沈约等人共定新律。历任广州刺史、秘书监、右卫将军，出任吴兴太守，为政清静，民吏怀爱。天监十六年（517）去世，享年五十三。
[4] 缭以远峰，浮于清流，包括气象之妙，宾资游宴之美：似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悬浮于清澈的流水之上，可观景象之妙处，是供客人交游宴饮的好地方。
[5] 夫构宏材，披广榭，豁达其外，睽罛其中：看到那些建筑结构采用的木材巨大，亭子屋檐及堂前很宽敞，建在高地台子上；开阔通敞，孤独高峻的修建于地区中央处。
[6] 云轩水阁，当亭无暑，信为仁智之所创制：仙境般的近水楼阁，无暑夏之炎热，真是为有仁智者而创造。信：果真，的确。仁智：仁与智，即仁爱而多智。《韩非子•问田》：“故不惮乱主闇上之患祸，而必思以齐民萌之资利者，仁智之行也。”
[7] 崇：尊重，推重。不易其地：不改变地址。
[8] 吴均：（469-520年），字叔庠，南朝梁文学家、史学家，吴兴故鄣（今浙江安吉）人。出身贫寒，性格耿直，好学有俊才。沈约见其文，倍加称赏。梁天监二年（503），吴兴太守柳恽召为主簿，常引与赋诗。建安王萧伟趋贤重士，召吴均为记室，掌文翰；萧伟迁江州（今江西九江），补吴均为国侍郎，兼府城局。后柳恽又转荐吴均于梁武帝，帝召之赋诗，深为赏识，任为待诏，累升至奉朝请。
《入东记》：吴兴入东记，上海图书馆藏存一卷清刊《范声山杂著》本。梁吴均纂，清范锴辑佚。均字叔庠，故鄣(今长兴、安吉二县间地)青山人。《梁书》有传，《南史•文学传》有传。锴字声山，乌程县人。入东为故鄣东境地，晋废故鄣，西南境地归入安吉与原乡，东北境地归入长城，故曰入东。长城今名长兴，均居青山，青山在长兴县和平区，今其地犹有入东乡。按长兴《谭志•艺文志》著录：梁吴均撰《入东记》，注谓：“吴兴太守柳恽召补主簿，均始入东境，乃作《入东记》，以辨山川故实。”按《入东记》为长兴乡村志书之始，清道光时锴始辑佚成书，名曰《吴兴入东记》。
吴均有《同柳吴兴毘山集诗》曰：平湖旷复远，高木峻而危，状其景也，柳恽尝建亭其上。柳吴唱和之西亭毗山二亭作为文事的见证地，数百年后其为特定的文化遗产，之后一批批吴兴太守们追寻前贤，欲继风雅的绝佳之地。郡守暇时，携嘉宾良朋登临，常在西亭集饮赋诗，亭堂触处见山，可引溪流，山水清远、景致幽雅之所。
[9] 处士：古时特指有德才而隐居不愿做官的人。
陆羽：（733—约804年），名疾，字鸿渐，又字季疵，唐代复州竟陵（今湖北天门）人。茶学家、茶文化奠基人。上元初年（760），隐居苕溪（今浙江湖州），撰《茶经》三卷，为世界上第一部茶叶专著。
《图记》：由《吴兴金石记》所载史料证得：《石柱记》又名《吴兴地记》；又引众多史料证得：《吴兴图记》《吴兴图经》《吴兴志》《旧图经》实为陆羽《吴兴图经》。
[10] 苕溪：位于浙江省北部，太湖流域的主要支流，因流域内沿河各地盛长芦苇，进入秋天，芦花飘散水上如飞雪，引人注目，当地居民称芦花为“苕”，故名苕溪。由东、西溪组成。东西苕溪远在湖州城东汇合，经大钱口入太湖。再典：再次主持。
[11] 天监十六年：梁武帝萧衍年号，公元517年。
[12] 吴兴郡：三国东吴乌程侯宝鼎元年（266），分吴、丹阳两郡置吴兴郡。《新唐书•地理五》：唐天宝元年（742）湖州改吴兴郡，乾元元年（758）复为湖州。郡理西：郡府西边。
[13] 赋西亭五韵：参见《同柳吴兴毘山集诗》曰：平湖旷复远，高木峻而危，……。
[14] 胜事：美好的事情。弥著：更加明显。
[15] 间岁：隔一年，兼有间隔年岁的意思。州僚：指州府同在一起做官的。唐代以后的聘幕者主要是地方官。幕职有副使、行军司马、判官、掌书记、参谋等。当时充任节度使、观察使、经略使者，赴任之时，多请幕友辅佐其处理政务。
[16] 日月滋深：指时间长久。极情于兹：至情，深情。愤愤悱悱：谓心有所感而没有表达机会。
[17] 邑宰：县邑之长。主管、主持。《通典•州郡下•县令》：“县邑之长曰宰、曰尹、曰公、曰大夫，其职一也。”

李清：《新唐书》；《旧唐书》均有列传：李琩(约715-775年)，初名清，陇西狄道人。唐朝宗室大臣，唐玄宗李隆基第十八子，母为武惠妃。早先由宁王李宪抚养。开元十三年(725)，封寿王，遥领益州大都督、剑南节度大使。二十三年(735)，拜开府仪同三司，改名李琩，迎娶杨玉环为妃。二十八年(740)，结束与杨玉环的婚姻。天宝四载(745)，迎娶韦昭训之女。安史之乱(公元755年12月至763年2月)后，跟随唐玄宗逃奔蜀郡，抚慰兵士。大历十年(775)去世，追赠太傅。
目前，正史检索到《旧唐书》列传录有皇室子“李琩，初名清” 暨李清为初名，该名字一直称呼至开元二十三年(735) 间。

[18] 摅：发表或表示出来。役：需要为官方出劳力的事。羡馀：指地方官吏向民众定期征收的各种附加税。人莫之知：除非人不知道：大家都知道了。斯：尽。美：称赞。具：完全。

《修梁吴兴太守柳文畅西亭记》碑

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珍藏

[19] 清皇家子：李清为皇家子。名公之胤：出身皇族之后代。
[20] 忠肃明懿，以将其身：忠诚恭敬，明达有美德。清简仁惠，以成其政：清正仁爱恩德，以成就治政。

[21] 弦歌：指礼乐教化：在《论语•阳货》中提到，孔子到武城，听到了弦歌之声，并对此表达了疑问，认为不需要像对待宰牛那样对待治理国家这样的小事。这里，“弦歌”也被用来象征礼乐教化的行为。
[22] 流庸：指流亡在外受人雇佣的人。复者：返回。废田：田园荒芜。顷：中国市制田地面积单位，一顷等于一百亩。碑刻为“三百顷”，按此数释文。
[23] 浮客：谓四处漂泊的人。臻凑：汇集。迨乎：达到。种桑畜养：种植桑树养蚕纺织，饲养牲口和家禽，百姓安居乐业。盈：充满增加。
[24] 官路：官府修建的大道。刻石之堠：古代在石上雕刻。记里程的土堆。
吏厨：唐代上至中央诸司，下至州府郡县，都制定明确的公厨制度，并为后世所效仿。各级地方政府及中央各有关部门的派驻机构，也有自己的公家食堂，名称各不相同。除了部门领导，各部门的一般办事员，也可享用免费午餐，称“吏厨”、“佐史厨”或“府史厨”。
[25] 敦本：注重根本或原始的意义上，主要指的是注重农业方面的事务。率皆如是：大概都是这样的。略举数者：大略举例。
[26] 夜鱼：典出《吕氏春秋．具备》:“巫马旗短褐衣弊裘而往观化于亶父，见夜渔者，得则舍之。……”夜渔，夜间捕鱼。春跃（翟）：典出《后汉书•鲁恭传》。后均用为地方官施德政的典实。见称哉：受到人们的称赞呢。於戏：意思是犹於乎感叹词。
[27] 地高：地位高。位高权重之意。另寓意为:脚踏实地、硕果累累、声名远播、才：有能力。励精：振奋精神，致力于某种事业或工作。政事：政府施政的事务。何患：不必担心。云霄：旧时比喻极高的地位。不致：指不会引起某种后果。语出晋陶潜《搜神后记》卷五：“居常饶足，不致大富耳。”乎：吗？

[28] 筮仕：即初出做官。

两参：《唐六典》载:“凡京司文武职事九品已上，每朔、望朝参；五品已上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每日朝参。”意思是凡是在京的官员，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来参加早朝。

隽乂：俊才，指才德超卓。移：改变，变动。

仙尉：仙一读“迁”；“仙尉”词义有本释为县尉的誉称。

[29] 毗赞：亦作“毘赞”。描述有辅佐和襄助的职责。《西京杂记》卷四:“其有德任毗赞、佐理阴阳者，处钦贤之馆。”《晋书•列女传•凉武昭王李玄盛后尹氏》:“玄盛之创业也，謨谋经略多所毗赞，故西州谚曰:‘李尹王敦煌。’”描述某些人在创业和治理过程中的重要作用。
蜀邑：成都县，今成都市。战国时期秦惠文王二十七年（公元前311年）置县。拥有2265多年历史，是川蜀地区古县。唐贞观十七年（643）分置蜀县（后改为华阳县），与成都县同为益州治。天宝元年（742）复为蜀郡治。至德二载（757）因玄宗李隆基避“安史之乱”入蜀驻跸于此，建号南京(上元元年罢京号)，为成都府治。肃宗乾元元年（758），成都城区正式分裂成成都、华阳两县。

[30] 子男：《史记•楚世家》：“熊绎当周成王之时，举文、勤劳之後嗣，而封熊绎於楚蛮，封以子男之田，姓芈氏，居丹阳。”子男之田，典故指楚国在周成王时期被分封的土地，是一种爵位和领土的封赐。如“子男之田”一词通常被认为是一种象征性的表述，意味着楚国在周朝时期已经获得了自己的领土和领地。另，见《国语•郑语》载：“其济、洛、河、颖之间乎，是其子男之国，虢、郐为大，虢叔恃势，郐仲恃险”；韦昭注：“虢，东虢也。虢仲之后，姬姓也。此虢叔，虢仲之后，叔、仲皆当时二国君字。”“子男之国”即为东虢是虢仲的封国，位于济水以西、洛水以东、黄河以南、颍水以北这片广阔的土地上。

唐诗中借“子男”喻指州县长官。戴叔伦（732-789年）《敬酬陆山人二首》其二：“却掌山中子男印,自看犹是旧潜夫。”作者曾任抚州刺史,受封谯郡男,这里以掌“子男印”自称。李频（818-876年）《寄辛明府》：“何处无苛政,东南有子男。”以子男切明府,用来喻指辛明府。

称儿子。《后汉书•周荣传》:“以老病乞身，卒于家，诏特赐钱二十万，除子男兴为郎中。”此含义用词此处，不通句意。

于：在。吴兴：吴兴郡，县五：乌程《新唐书•卷四十一•志第三十一•地理五》；天宝元年（742）湖州改吴兴郡，乾元元年（758）复为湖州《太平寰宇记》。调露二年（680），分乌程置吴兴县，是以“吴兴”冠名首次。

[31] 廉使：观察使。盛府：对地方军政长官衙署的尊称。辟荐：推荐和征召。
[32] 学诗之训：谓庭训即家训，泛指家庭教育。典出《论语•季氏》：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予也。”
《十三经注疏》中孔颖达在注郑玄所写的《诗谱序》时写道：“诗者，持也。然则诗有三训：承也、志也、持也。作者承君政之善恶，述己志而作诗，为诗所以持人之行，使不失队，故一名而三训也。”
间缉（问绢）：《三国志•魏志•胡质传》“威，咸熙中官至徐州刺史”裴松之注引晋孙盛《晋阳秋》:“威字伯虎，少有志尚﹐厉操清白。质之为荆州也，威自京都省之……临辞﹐质赐绢一匹﹐为道路粮。威跪曰:‘大人清白，不审于何得此绢?'质曰:‘是吾俸禄之余，故以为汝粮耳。'”后遂用“问绢”作为人清廉谨慎之典。碑文“间缉”是“问绢”之误字（郭永秉．金石有声：文献与文字断想[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21.5.1）。不得：不能够。不然：否则。
[33] 县称紧旧矣，今诏升为望：乌程县原先称紧县，现在已升为望县。紧；望：唐代行政区划的等级之一。县名前面称畿、望、紧、上、中、下。开元年间，取消以简单的上中下九品为州县分级，改用：州有府、辅、雄、望、紧、上、中、下八等；县有赤、畿、望、紧、上、中、下七等，后来县又增加了次赤、次畿、中下三等；开元中，定天下州府，自京都及都督、都護府之外，以近畿之州為四輔。其余为六雄、十望、十紧，及上中下之差。畿，京城旁邑。赤，京治之所。上中下是依启籍人口定的大小。望、紧，也是上中下的一个分类。三千户是望县，二千紧县，一千是上县，五百中，不足为下。乌程县经过李清的勤政治理，人口已超过三千户，紧县升为望县。
[34] 清当受代，而邑人已轸。当：面对着。受代：旧时谓官吏任满由新官代替。此处指李清将离开封地吴兴，乌程望县由新任官员施行管理。而：但是。邑人：指同县的人。已：已经。轸：伤痛。
[35] 去思之悲白府，愿留者屡矣。去思：谓地方士民对离职官吏的怀念。语出《汉书•何武传》：“欲除吏，先为科例以防请托，其所居亦无赫赫名，去后常见思。”悲：伤心，哀痛。白：禀告；报告。府：官府。愿留者：不忍舍弃，不忍离去的人。屡：多次。
[36] 重违：犹难违。耆老：年老，六十岁以上的人。十连：泛指州郡地方长官。优诏：褒美嘉奖的诏书。以旌：用来表彰。
[37] 不佞：不才。忝当：表示辱没他人、自己有愧的谦辞。共理：共同治理政事。寄：寄任，指所委托的重要责任。
[38] 人安物阜：即“民康物阜”典故，出自《尚书•大禹谟》。它描述了大禹治水后，民众生活安乐，物资丰富。含义是，国家的治理不能只重视民众的富裕生活，也不能只注重物质生产的丰富，而需要兼顾两者。其他解释，它可用于形容社会兴旺的景象，表示国家政治经济生活的繁荣。
固有所归：典自庄子《齐物论》。固有所归，各归其宗。
虽无鲁臣掣肘之患，岂尽言子用刀之术：典出“用战国宓子贱治亶父，请鲁君遣二臣同往，至而令二人书，书而掣摇其肘，令书不佳以报鲁君事。”详《吕氏春秋》等。“言子用刀”，即用《论语•阳货》“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典，“言子用刀”与原石下文“余刃”正相呼应。
[39] 馀刃：典自《庄子•养生主》:“彼节者有闲，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闲，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后因以“余刃”喻指处事裕如的能力。 喻指利刃。馀“力” 字误。
[40] 莫若：莫过于。知而不言：成语出自《庄子•列御寇》，释义是明明知道而不说。无乃过乎：不是错误吗。
[41] 以备其事：记述备录此事。惧不宣美，岂徒愧词而已哉：因为害怕不宣扬教化使风俗淳美。难道不只是惭愧的言辞罢了啊！
[42] 一纪：即代表十二年；首夏：指农历四月。

石碑2015年出土于湖州西的状元街，原称“水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