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英华‖母亲胞衣地，勐先黑龙潭

芷菡客

蓝天白云暖阳之冬日，我们相约相聚黑龙潭。等我们兄妹从普洱市区到宁洱县城汇拢，再接上亲朋好友驱车到达黑龙潭阿舅师加明家时，年猪已杀好，黄牛已刮白。舅妈李美琴另做饭菜，给远道而去的我们午餐饱腹。午餐现蒸的糯米饭又软又糯，喷香可口，最受我们同行者青睐。 午餐之后，各行其事。我和妻子曹菲则选择转黑龙潭“环寨路”，看风景、拍照片，走访了解黑龙潭的村情民俗。勐先镇黄寨村黑龙潭“位于黄寨西北1公里的小山梁上。……有蒙古、汉、彝三种民族。村旁有一小箐，早年箐深林茂，箐中有沼泽地，当地称为龙潭地，故名。”（《普洱哈尼族彝族自治县地名志》）一条线上位置居中的黑龙潭，与最里面的郭亮寨（“早年前，有一名为卢郭亮的人在此居住而得名。”）和最外面的老杨寨（“杨姓人家先定居而得名。”）“山连山、水连水”，浓浓亲情，一线相牵。 一线相牵的，还有那勐先黑龙潭与同心石膏井的爱情姻缘。从黑龙潭嫁到同心石膏井那渣箐的我母亲司云芬（丈夫周耀发）和嫁到钻山洞的李琼芬（丈夫谢永付）、周会芝（丈夫谢永新）、许梅云（丈夫谢永仁），经常夫妻双双把家还。有时偕夫携子回娘家，有时外嫁姑娘相约回黑龙潭，有时几家相约回后家过年。因当时到黑龙潭不通公路，只能靠双腿跋山涉水前往，单边行程就得1天。那时最常走的路线是钻山洞大沟－中寨－老徐箐半山－牛峰包山丫口－山桃果树箐－郭亮寨－黑龙潭。但为了便于往返，许多路线都探索行走过，如：钻山洞大坟地－倒坐坡丫口－柏木田－中寨－老徐箐半山－牛峰包山丫口－山桃果树箐－郭亮寨－黑龙潭；泡毛箐－大凹子－八道河－牛峰包山－牛峰包山丫口－郭亮寨－黑龙潭。近些年公路修通了，去勐先黑龙潭基本上就走同心石膏井－宁洱县城－勐先黄寨黑龙潭这条公路，快速便捷。其实现在还有另一条公路可去，那就是走同心会连公路，经泡毛箐－大凹子－团山寨－熊脚－黑龙潭。某年我到熊脚李姓人家杀年猪吃，经人指点从那里往下看，真的就能看到黑龙潭寨子人家。但据说这条土公路很不好走，所以人们通常不走此路，而宁可绕经宁洱县城过勐先前往黑龙潭。 我和妻子从阿舅家背后的水泥公路绕左行走，边走边看边拍。路旁打包的牛饲料，让我想到了村民们在养牛；暂时闲置的菌子房，让我想到了村民们曾在此处人工种菌；堆码在房子旁的柴禾，让我想到了茶叶初加工；地边的白色冬瓜、绿黄面瓜、翠嫩豌豆、青绿麦苗和金黄香橼、胶子果及枯杆的玉麦、洋果芋等，让热爱生活的妻子心生喜爱…… 在最先拍完了水泥公路上下的人家后，我又特地折回转进去拍公路下边的黑龙潭村民小组活动室。活动室有三格，一格办公，另两格合二为一作为会议室；活动室右侧则像一格厨房，活动室前花地左侧紧连着文艺舞台。活动室前，旗杆上悬挂着国旗，中间台阶两边是花地，前面是篮球场。球场前打有围墙，围墙左侧建有公共厕所、右侧植有林木。活动室盖在绿树环抱、人家集中之地，阳光充足，宽敞开阔。 据活动室里的资料显示：“黑龙潭自然村有常驻人口19户68人”“投资9.24万元建设小组活动室1间，面积70㎡”。后来我又专门打电话向黑龙潭村民小组组长金梦云了解情况，她说：“我们黑龙潭小组，经济来源主要靠种茶叶、荷兰豆和养鸡、养猪、养牛及外出打点零工。” 我和妻子继续沿着新开挖的土公路前行，除了家旁的竹篷树、路边的芭蕉、地里的庄稼和为了养牛而专门种植的皇竹草，感觉山林间最多的便是松树和桉树，有的还纯属人工种植的呢！放眼望去，满眼是绿，绿的山林、绿的山寨、绿的人家。而路边，樱花灿烂，树木葱绿。更有那一对一对生长着的“鸳鸯松”“鸳鸯竹”，使人浮想联翩。仰望蓝天，忽见飞机拉着长长的白烟，正穿过白云，像利箭飞向远方。而飞机留下的飞烟，则像松鼠尾巴样越来越松散、越来越大。 终于转到我阿舅家的大腊水田边，妻子坐在路边竹篷树下稍坐微眠，我则抵近拍水田、拍水牛、拍看牛老人。比对县地名志中“村旁有一小箐，早年箐深林茂，箐中有沼泽地，当地称为龙潭地，故名。”我想：“黑龙潭”之名，就是因阿舅家的此田、此田下面的烂泥塘和深箐而得名的吧？！ 等我和妻子转完“环寨路”回到阿舅家，主宾们正忙碌着准备下午饭，吃饭人也陆续到达。其实黑龙潭当天杀年猪的有三家，除我阿舅家外，还有活动室下面的黄加德家、活动室后面公路左转弯弯处过去的王加才家。 都说勐先人是勤劳的，黑龙潭人亦然。早上初到，我就发现黑龙潭人杀猪宰牛快手快脚，七脚八手就整顺了。忙完正事后，帮忙的人有的回家做自己的事，有的则留下斗牌喝酒、闲聊胡侃。一年一度，难得三亲六戚、亲朋好友相聚，嘘寒问暖，聊叙旧情，实属最难得的机会，理当珍惜。 与全部做出饭菜用快餐纸碗直接打饭菜吃不同，阿舅家的晚餐则是支了桌、摆了菜，自己去添饭后按桌就座，可谓是老少咸宜的一种变通方式吧！也算是亲民、接地气了。 在阿舅家还意外初识了女儿周心一就读普洱中学高中时的学妹汪杭云一家，我特地为他们家拍了些照片，也算是为他们的黑龙潭之行留点记忆吧！我拍的照片还有当天人们的大合影。可惜有的人没有配合，没能把全部去的人定格进镜头中。也罢，慢慢会习惯！ 似乎是12年后我再度造访黑龙潭，故而感慨颇多。如有人问我对黑龙潭的印记，我定会用自己《古风•黑龙潭》里的诗句对他说：“衣食曾奔波，今成安乐窝。亲朋如相问，公婆姨舅多。”事实确实如此，因为师氏人家在黑龙潭辈份较低、“节巴”小嘛！我隐约记得，儿时曾久在黑龙潭与同龄人玩耍，熟悉了那里的每一个地方、去过了每一户人家。 辞别认识我、我却很不认识的黑龙潭人，我二妹周慧琼驾驶的这辆车我特别要求去宣德村那别看看大姨妈司元书。黑龙潭之行，欢乐满满。阿舅家也从下面原先的土基瓦房搬迁到上面建盖起了钢筋混凝土房，并养殖着鸡、猪、黄牛，生产堪称“能手”，生活衣食无忧。但在我天命之年后的记忆中，只记得沉默寡言的、咂吸草烟锅的阿公师正元和第三任阿婆翟氏在火塘边烤火。或许逢年过节时，阿公“同山不同海”的、至今仍健在的女儿司元书、司云芬和儿子师加明，他们会比外孙辈的我等更加思念他们的父母吧？！ 那些童年时曾经与我玩乐的阿舅姨妈们还记得我周少仁（杨德才）吗？还有我阿舅家那帅帅的小表弟师文才、师文华，“他”等待的“她”何时能够到来呢？ 最后，让我用2023年底刚刚成为普洱市作家协会会员的我大妹周会兰的连词山歌，来结束愉快的黑龙潭之行吧！勐先是个好地方，妈妈生在黑龙潭。阿公生了三姐弟，姐弟三人不同娘。姨妈嫁到宣德街，我妈嫁到同心乡。只有阿舅留老家，留在老家养爹娘。阿公一生很持家，讨了三婆生三娃。姊妹两人一个娘，二婆生了一男娃。人生艰辛又苦难，娶了三婆来做伴。无儿无女同相守，到老阿舅来孝顺。生活本来就很苦，又端饭来又倒水。天上星星数不清，地下就数阿舅亲。爹妈送我去学校，只有阿舅送我书。如今我已长成人，感谢阿舅送书恩。 摄影：草木英华周慧琼供图：金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