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片:致谢网络及校友</p><p class="ql-block">音乐:再回首(姜育恒)</p><p class="ql-block">撰文:三水书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校及我的亲人和恩师们!</p><p class="ql-block"> ——题记</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寸草春晖</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的母校记忆</p><p class="ql-block"> 我没读过大学。家乡的中学,就是我记忆中永远的母校。</p><p class="ql-block"> 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以及教育改革的飞速发展,我的母校,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三四轨的办学规模,逐步瘦身直至销匿:先是规模萎缩,再是停招高中,最终撤销合并。行政区划和教育布局调整,我所在的乡镇撤并了,母校随后也永远定格在了2012年暑期。于是,母校成了我们这些故乡学子抹不去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的母校,是我“书生意气”不识愁的读书时光。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新一轮学制改革启动,我们这些在村小“带帽初中”读完初二的学生,赶上初中学制调增为三年。于是从村小初中集中到了乡镇中学读初三。当年有幸被选到学校组建的一个冲刺更高层次升学的“重点班”。在这个班,我遇到了母校记忆中的几位特别优秀的老师:治班有方、幽默风趣、严慈相济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朱桂云;不事边幅但颇有学识、教学严谨且处事规范的语文老师马文法;教棒当着“文明棍”、颇具西方绅士风度的英语老师张军;为人爽直、外强内秀而又思维敏捷的物理老师盛秀兰;慈颜善面、循循善诱、坚持东北冷浴的化学老师许靖生;英俊潇洒、能歌善舞、堪称学生心目中“赛场王子”的体育老师黄玉林……那时,我们班五十多名同学,感觉个个都潜心好学、你追我赶,大家似乎都铆足劲头,奔着“跳农门”的师范、中专和入读知名高中的目标,埋头苦读。计划招生政策的名额限制,达成目标的也就那么三、四个凤毛麟角。许是吾辈天生愚钝,也就只能在本乡中学读个高中了。也曾想如同班其他几个不甘的同学,放弃高中去复读初三,梦图再拼一年能够成为“鸡窝窝里的金凤凰”,然而苦于没有“门路”,毗邻母校的那个复读班不肯收我。于是,1981年至1983年,我在母校度过了两年的高中学习生活。</p> <p class="ql-block"> 那年,我们单轨一个班56人(期间有转进转出),印象中只有10来个女生。大概是因为我生性温顺,又乐于为班上跑跑腿做点事,总体成绩虽不咋的,但语文成绩尚不为差,随班跟教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马文法老师便选择我,做起了我一直愧不称职的一班之长。其实,我也不晓得那阵子究竟为班级为同学做了些什么:无非就是在班主任马老师的指导下,配合其他班委成员,做好师生、同学之间沟通的桥梁纽带,牵个头做些班务琐碎的事,感觉就是上传下达而已。</p><p class="ql-block"> 大字不识几个的父母,无暇也无力关心我的学习,少不更事的我,又不能自觉自醒,除了应付式的听课完成作业,就是不失时机地看些不知从哪儿张罗来的杂书,甚至课堂上也憋不住偷偷瞄上几眼课桌抽屉里的“闲书”。至于宿舍被窝里打着手电看通宵更是家常便饭!现在想来,真有些汗颜——成绩平平,高考名落孙山,还当个班长岂能服众?!</p> <p class="ql-block"> 说实在的,那时顽劣不识愁滋味的我,真是不堪至极!高二春学期,家境清贫,筹措学费困难,老父亲几乎考虑要让我停学另谋出路,为家庭“减负增收”了。母亲心存不甘,坚持着要让我读完高中。拗不过母亲的执着,父亲最终咬咬牙卖了几斤食油什么的凑足学费,我才得以续学。现在回想起来,既慨叹老父亲当年的无措与无助,更愧疚慈母在那种家境下的矜持和期盼……</p><p class="ql-block"> 所以,落榜回乡的我,倍感无颜面对二老!在怨恨自己愚钝无知的同时,尤觉前路茫茫、不知所措。也曾妄想复读补过,大几十元的学费开销使得我望而却步……好在机缘眷顾,恩人相助:因由班主任马老师的竭力举荐,更有为人通达且颇具怜悯慈祥之心的刁自强老校长的厚爱,挽救我于困顿无奈之际——此乃我人生之贵人也!</p><p class="ql-block"> 于是,无助中的我,幸得母校恩典,开始了回报母校十五年的教书生涯。</p> <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的母校,是我半路出家而勉为人师的耕耘足迹。告别了各奔东西的同学,转身又以另一种身份走进母校的课堂。惴惴而忐忑之心油然而生。好在我生来就是一路遇贵人:曾经的恩师,一束束关切而和蔼的目光、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使怯生生的我平添了一份自信!学校领导考虑周全,利用暑期补课期间,安排我一边旁听前辈老师的语文课,一边帮助批改作文或刻钢板制卷,以便初步了解相关课堂教学的基础性要求。那阵子,我的高中班主任马文法老师、与我宿舍相邻的黄铁臣老师、同村在校任教的长辈冯鹤琴老师……他们都给了我悉心的指导和热情的帮助。</p><p class="ql-block"> 尚有自知之明的我,深知“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职业要求,故而每个日常断不敢偷懒。一有时间,我就钻进学校简陋的图书室搜寻语文教学相关的指导书刊,学习揣摩课堂教学的基本章法。印象最深的是当时坐在我办公桌对面那位以严谨质朴而为人敬重的语文老师缪宏林老师,他笔下生花的书法艺术尤令我折服不已。缪老师虽已有十几年的教学经验,但我目睹,每一节课他仍精心准备,行云流水般字迹秀美的教案,更让我钦佩之至!教授每一篇课文,他都要不厌其烦地搜集查阅资料,对教学重点难点反复研判、教学流程的周翔考究等等,无不给我以榜样和示范。</p> <p class="ql-block"> 那时教师都习惯晚办公,大家自觉自为。尤其是周一政治学习和周四业务学习,基本是雷打不动。我非常珍惜这个时段,因为全体教师都参加,学校领导和教学业务骨干每每在学习会上传递出时下一些教育教学的新信息新政策和新要求。更为重要的是,我所仰慕的几位恩师,都会借此机会,不同角度、不同方式热心指点我语文课堂教学的路数和方法,诸如:教案编写的基本程式、课堂教学的组织架构、文本分析的路径手段、问题或作业设置的精准到位……不为师不知其门道巧技!特别是关于作文指导课的点拨与引发,从审题到立意到材料收集筛选;从谋篇布局到层次过度到遣词造句等等,其中经道实在受益匪浅!尤其在他们身上,我深深感悟到:教书育人,不仅仅只是得来不易的谋生职业,在每一节课的实践反思中,在一次次的修正打磨中,教好书、上好课、管理好班级和学生,应该是为人师表的事业追求!</p><p class="ql-block"> 也正是因为这一认识的升华,我便更加潜心于教育教学,并敦促自己要以良好的成绩回报桑梓和母校!经过三年初一年级语文教学的适应和摸索,第四年起我便接手了初三年级语文教学任务。在其后四年的初中毕业班教学过程中,作为过来人,我更加不敢掉以轻心:这可牵系着农村孩子们的升学前途,或踏入县城重点高中、或跳出“农门”跨进令人羡慕的中专、中师校。那时中考录取率也就百分之三四十,“跳农门”的一般就那么一两个,考入县城重点高中的也就个位数。所幸那几年我所教的班级每年都能为学校争光添彩,也算不负校领导的信任和期待。</p> <p class="ql-block"> 从教第八年,我居然被学校领导安排去“挑大梁”——开始高中语文教学。经过两年磨炼,随后便是三年一届的高中循环教学。92年至95年、95年至98年,分别送了两届高中。这六年,平凡的从教生活,没有惊天动地的辉煌,也自觉无愧于母校及乡亲父老:语文学科教学也好、班级管理也好,成绩还算骄人。学校领导的关心支持、学科老师的同心协力,作为乡镇单轨高中,两届100多名学生,30多个本科、20多个大专,也可谓是农村高中的佼佼者了。</p><p class="ql-block"> 只可惜大势所趋,我的98届高中毕业班成了母校的末届高中、56名毕业生,也成了我从教生涯的“关门弟子”!这一年的暑假,我也走下讲台、离开课堂,告别了我工作学习生活十五年的母校!</p> <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的母校,更是我成人成长成家的一方热土。十九岁高中毕业离校随即又返回母校代课从教、二十六岁在母校结缘同事女教师成了一生相随的老伴、母校简陋的教工宿舍里诞生了我可爱的儿子、三十四岁离开母校考进县城教育局工作,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p> <p class="ql-block"> 不会忘记,为了站稳讲台,我从微薄的工资收入里、从有限的日常开销里,挤出碎银些许,步行到县城书店买来语文教师不可或缺的工具书籍:字典词典、教案编写指南、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分析、外国文学名篇赏析……这一大堆泛黄的典籍至今还摆放在我居室书橱显眼的位置。偶尔翻阅,当年的故事幕幕再现:单身汉小宿舍白炽灯下孤影独坐、十多人拥坐一堂的简陋办公室中稍显破旧的办公桌前伏案疾书、心悬嗓眼第一次踏上讲台巴里巴拉满堂灌后一身大汗淋漓走出课堂的不堪、直至站在高中课堂有板有眼、海侃神聊莎士比亚莫泊桑、李杜三苏、鲁迅曹禺等的泰然自若……</p> <p class="ql-block"> 不会忘记,为了弥补学历的先天不足,工作之余,在母校的领导和同事的关心支持下,我不断勤学补缺:通过成人高考,86年至89年函授修完扬州教育学院中文大专,96年至99年在职完成了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学业。期间,也是个年末岁底的一天最令我终生难忘:为了缓解师资短缺矛盾,让我这类“代课教师”取得长期任教资格,县里组织招录民办教师考试。我自当不能失却这个机会。那时我还不曾有财力买得起自行车,更不会骑自行车。参加考试那天滴水成冻,已取得英语民办教师资格的同事兄长缪双林老师,家境与我相仿,为人特别友善亲和。他比我玲珑,自行车骑得滴溜娴熟。乐善助人的缪老师主动帮忙,私下设法向当时为数不多拥有自行车的同事借来自行车,凌晨骑车驮上我送到县城赶考。到了考点学校门口的那一幕,我印象深刻——缪老师浑身上下、眉梢发端一片白霜!更叫我愧疚不已的是:送我回头赶到学校还要上课的缪老师,因尚为土质的路面化冻,准点赶回学校的缪老师,那是一身汗一身泥,自行车也是泥泞不堪!苦了缪老师上完课又得洗衣又得洗车——这就是真正的不是兄弟胜兄弟的患难之情!</p> <p class="ql-block"> 不会忘记,母校东临内河碧水、西靠蔚为壮观的水杉大道!河边树荫、杉林草径,影映树丛的简陋校舍、临门枝叶婆娑的秀美雪松……在这里,有我三年的寄宿读书生活。旧教室的大通宿舍里十几张个人自带的板床,同学同村两两合铺,未必同班同年级的伙伴们亲如兄弟,互帮互助,斗嘴打闹,不亦乐乎!在这里,我经历了人生几重变奏:代课教师的如履薄冰、合同民师的自惭形秽、考转公办的坦然自信。在这里,我结缘善良贤惠的同事成夫妻。当年科班毕业的她,分配到我的母校,成就了我们的姻缘。那时家境清贫的农村教师谈恋爱,没有花前月下,有的只是办公室里的灯影相随、校园甬道和校外杉林小路的漫步聊天……每逢节假日回趟老家品尝老母亲地道的家常蛋炒饭。所以有机会让我演绎了一出“英雄救美”恋爱故事:那是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她和她的几个小妹一起到我老家做客。午饭后,骑上时下流行且是刚置办的自行车,欲往她的老家。途径一座坡度略高的闸桥,行至桥坡中央,她脚下乏力,车子上不去下不来,身子一歪,连人带车“扑咚”一声,掉入河中!骑车在后的我,旋即扔下车子,纵身跳进河中,拽上不识水性、呛了几口水的她游到岸边。那阵势,可把小许老师吓懵了……故事的结局,我自然是抱得美人成贤妻!</p> <p class="ql-block"> 说实在的,母校从教的十多年取得的每一点进步和成绩,第一功臣自当是我的贤妻许老师!当年“民转公”考试,是她鼓励我报名;报名后的复习备考,是她包揽了全部的家务琐事;专升本学历晋升,是她鼓动参加入学考试,除了家务承包,刚上小学儿子的学习她全盘负责!就是我循环高中教学、特别是高考冲刺关键时日,她都功不可没!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日常,现在想来,仍负疚于心……</p> <p class="ql-block"> 平凡青春岁月,悠悠母校情浓!尽管数十年过往,母校亦已撤并销号,然而,那里的人、那时的事、那样的生活……实不能不敢也不该遗忘!母校记忆永远铭刻于心,并将永远激励我固守初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