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中篇</p><p class="ql-block"> 上篇讲道生物系提纯了小球一事,另一件事就是他们搞了个面包酶,据说此酶此能把稻谷壳中木质素分解转化为糖类,转化率也高,于是废料变成食物,以增加师生糖类攝入量。我们不知到面包酶有多大的效果,生物系经手发现的此微生物转化纤维素为多塘的转化率到底有多高?没有谁告诉我们!但它却在生物系的努力下,很快就上了餐桌。伙食团就把经过面包酶发酵后的谷壳粉碎后和米粉混合,加适量水蒸熟。第一次吃的时候只感觉粗糙塞牙,很不适口而已,两天吃下来问题出现了,就是拉大便很费力,跟着不少同学便有了肛裂毛病,拉便时出血,都到校医院找医生要大黄片,随着吃的天数越多,医生更烦忙,同学意见越来越大,面包酶终于下了餐桌。吃小球藻稀饭只是当时有点恶心,但吃了面包酶发酵谷壳后,却话生生帶来痛苦,拉便疼痛流血,从此肛裂,痔疮伴随我许多年!</p><p class="ql-block">至今不知道在堂堂高等学府,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竞然会作出如此荒唐的决定,这是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记得是六0年十月又下乡支农,好像是火花公社一个生产队,这次是全班同学一起去,带着被盖卷,脸盆,碗筷等,下午出发不久就到乡间,此处乡村和成都郊外的乡村一样,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缘竹环绕的农家小院,星落旗布座落在田野,也有流水潺潺的小溪,归村暮鸦的噪鸣,己近做晚饭的时刻,却不见一缕枭枭的炊烟,更不见一个人在田地里忙农活,也听不见三五社员在归家的路上欢声笑语,一切都显得有奌荒凉,不时能见着座座新墳,墳头上的魂飘在秋风吹拂下哀鸣!</p><p class="ql-block">近接晚饭时才到上才到住宿地,一个有几间教室的破旧的己没学生上学的小学。男同学一间教室,女同学一间教室,大家忙着在地上铺上厚厚的稻草,放上床单或草席,休息一下,邓辅导员来交待几句話一,此次支农,与社员三同,即同吃,同住,同劳动,</p><p class="ql-block">二,你们是主要劳力,挖土窝之事主要由你们承担,</p><p class="ql-block">三,监视社员不准偷吃播种的豌豆种,看见有偷拿,偷吃要好言制止。</p><p class="ql-block">现在跟我一起去食堂吃饭。</p><p class="ql-block">走進公共食堂,这是一间打通间隔大厢房,一头是一个大柴灶,一个约一米三四的大铁锅放在灶膛上,为增加锅的容量,锅边上还有40厘米左右水泥圈。煮饭社员正用一米多长的大铲在锅中搅动,社员规规矩矩的排着班,手拿大盆小盆在等候分饭,灶内燃着雄雄大火,火光映在社员菜色的脸上,显出一种无奈的芲白,表情迟顿而木然,来等分饭的社员,基本上是半大儿童,和老头老妪,难道青壮年都出去了吗?不可能呀!我的心中产生了这个疑问?决定明天劳动时问一问。</p><p class="ql-block">该我们端饭了,厨师社员给我们一人一陶盆,一看,盆里装的既不是白米干饭,也不是面条,而是比水略稠一点“稀饭”,说他是稀饭吗?整盆内难找到几颗米粒,主要内容是苕藤,加一少许的姆指大的红苕,其余全是水,但比水稠一点。天哪!这是我们的晚餐吗?学校生活比起这里已属天堂级了,每餐还有白米饭,菜蔬,但仍有同学水肿,这样的生活使我们能支持未来的劳动吗?</p><p class="ql-block">晚上同学们躺在地補上,对今天的晚餐议论纷纷,都说太差了,何况要我们负责主要的田间劳动,不知谁说了一句,向辅导员反应,耍求自已开伙,和社员分开吃。这时屋内的电灯钨丝突然由红慢慢变成白炽,电灯变很很亮,很亮!有同学打趣说道,电灯也支持我们呀!</p><p class="ql-block">学校的电原来是小水电发的电,电压很不稳定,忽高忽低,造成了灯光泡的钨絲由红慢慢转成白炽,又由白炽慢慢转成红絲,就这样周而复始,这是此生唯一见过的电灯这样发光,但话说回来,那时农村能有这样电灯己经很不错了。</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上醒来,听见门响,一看是一个年轻女性背着竹背兜从我们寝室穿过,人很瘦,满色腊黄,衣服虽然打了无数补丁,但干净整洁,我想可能是老师吧?后来一问她确实是老师,因无学生到学校学习,几个老师都走了,他是剩下来的唯一一个老师。</p><p class="ql-block">和同学一起到田里劳动,我们负责挖窝,社员负责在窝里撒上几个泡发后的种豌豆,再撒上一把灰,复上薄薄的一尘土,浇点水。</p><p class="ql-block">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公共食堂伙食更差,同学体力都不好,挖一会便气喘吁吁,休息一下。来参加播种的社员,大多是中老年妇女,及十一,二岁的孩子,为防他们偷吃种豌豆,把豌豆种和人尿,草本灰一起拌和,但饥饿使得他们根本不怕,趁我们不注意抓一把在圍腰上很快擦一下,急忙塞入口中吃起来,同学们很理解他们,如看见了也只是轻言细语勸告一下,偷吃的绝大多数是孩子。下工时只见每个孩子嘴巴边都有草灰粘在上面。稍熟悉后问了下播种的孩子,你们爸爸为什么不下农田干活?一些孩子说爸爸“餓死了。”一些说爸爸脚肿得下不了床。</p><p class="ql-block">是的,中年男性上有老,下有小需要照顾,又承担主要农话,食物攝入量远不夠消耗,水肿的首先找到他们,死神也过早光顧他,以农村来的同学告诉我这点。</p><p class="ql-block">终于分开开伙了:由于吃得太差,劳动又较重,水肿的同学水肿更厉害了,没有水肿的同学也感到精疲力尽,纷纷抱怨和反应,最后辅导老师同意自行开伙,此后便用各人碗按定量蒸一碗饭,农村来的同学比成都和重庆去的人能干,还找到一畦冬水田还有藤藤菜,于是便和队上协商买此菜作我们的蔬菜,没有油,但可在生产队买到一点姜,和蒜,把菜煮熟凉拌,这是到学校后吃到最好吃的菜了,大家都很高兴,劳动也来勁了,豌豆已播完,也到我们回校上课的时候了。离开那天有些小朋友来送我们,他们感激同学们在自己也不夠吃的时候,偶尔会分一点给他们吃!人总是有感情的!如他们逃过那一劫,现在还在的话,也是超过70的高全龄老人了,愿他们健康而幸福!他们现状是这样吗?</p><p class="ql-block">在回校的路上,那荒凉穷苦的乡村,那些饥饿满脸菜色,表情木然的社员,还有那些插在座座新墳顶上的招魂幡,在瑟瑟秋风吹拂下发出的响声,好像在其主人哀诉中自身的不幸,深深的刻入我的脑海,令我心中充满了悲凉!</p><p class="ql-block">这一切发生的这样快,以钢为網,全面跃进的澎湃热潮的画面,闭上眼睛,那一幕幕还离离在目,中学校园炒钢炉里的烈焰,愰忽还在跳跃,超英赶美要不了十五年的振奋人心的口号声似乎还未从耳边散去,洋洋九评雄文中一篇标题“且看今日之域中竞是谁家之天下”激励着的内心还没彻底平静。58年正是粮食大放卫星之年,亩产上千斤,两千斤都是小儿科了。那时有句口号</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span></p><p class="ql-block">那时一我在报章上看到过报导的是水稻亩产14万多斤,小麦亩产7千多斤,学校还组织我们到西门红光公社参观亩产4万多的水稻田,鸡蛋丢在稻穗上,都掉不下去这却是我们親眼所见呀!回校后我们班级还组织討论了“粮食多得吃不完怎么办?”的专题討论会,同学们发言積极,有说拿出部分土地出来栽树,有的说,多养牛羊,有些说拿出来支援还处在水深义热的被帝国主义压榨的人民,这些事好像还在昨天!</p><p class="ql-block">怎么短短的时间里,饥荒的鬼影尽然扑向了神洲大地?吞噬善良勤劳神洲人民,为什么啊?蒼天!为什么啊?到底问题出在那里?出在那里?</p><p class="ql-block">严冬终于过去,春天的阳光又暖暖地照着大地,饥荒仍未过去,但万物复苏了,野外一片生机盎然,又是蜂飞蝶午之时,不少同学利用星期天到乡下去採野菜。</p><p class="ql-block">最好的野莱是荠菜,蛋白质含量高,口感很好,记得唐朝诗人贾岛有一首描写自己穷困的诗,</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食荠肠亦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強笑亦无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出门即有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谁谓天地宽。</span></p><p class="ql-block">但此時之荠菜,对我们来说可谓是极品美味的营养品啊!但它稀少,难找到。其次是,春芽,竹节菜,</p><p class="ql-block">鱼腥草,灰灰菜,牛儿大黄,刺萝卜,一到下午便有人大包小包带回学校煮熟凉拌吃。</p><p class="ql-block">但这也出了一回事故,是其它系几个同学把漆树幼芽误认为春芽,採回来后和所採春芽一起食用,结果引起皮肤过敏,凡吃了的臉都肿得胖官一样,好得医生得知后立刻给了药没有造成伤害。</p><p class="ql-block">在60年冬天,这一年每人只发了一尺八寸布票,城市贫寒家庭和农村去的学生,衣着之破烂远超60后出生之人的想象。冬天很冷,热天热,这些同学中有的根本没有棉衣,毛裤,在階梯教室上大课时冻得瑟瑟发抖,有的有一件满身破洞的棉袄,棉花到处探出头来观望着这些天之娇子—这些未来为人師表的大学生。</p><p class="ql-block">地委大院座落在最热闹的街上,大院外圍牆边有一渣子垻,是机送食堂倒厨余垃圾的地方,每去逛街的时候就要經过这里,总能看见三五个衣衫褴褛的人,有穿着满身是洞的破棉袄,为扺抗严寒,腰上拴上一根稻草绳。有的穿得更加单薄,满身补丁颈上圍一白毛巾的人,在渣子堆上翻找着,走近一看,原来是其它系的校友,在找大院厨房丢弃的莲花白老壳头头的外皮,这个外皮外面一层是青皮较嫩可食用,内层是木质层不能食用。他们找的就是这个東西,拿来食用!我问了他们,他们说拿回去洗了煮来吃,总可补充点能量嘛!</p><p class="ql-block"> 六零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寒风凛冽,拂面如刀割,而我只有一件薄薄毛衣,两件衬衫,一件外衣,两条外裤,一条春秋裤,十二月,一月最冷的日子里,特别是几个班在宽大教室里上大课时刺骨的寒风吹来,浑身瑟瑟发抖,手连笔都捉不稳,写信告诉母亲,母亲东拼西凑总算做了一件新棉袄,不幸的是接到母亲信,他说到郵局去寄时,被告之一切新衣棉衣都不准寄!棉衣希望泡汤了,看来只有受冻!至到现在我仍未想通,当时为什么不准寄新棉衣?是全国一样吗?还是成都市郵局特殊规定?</p><p class="ql-block">有幸的是国家每月有三元助学金,以资助家境贫寒的学生,我便用此錢买了四条浴巾,自缝了两个裤筒,穿在两支脚上,又买些大草纸圍在身上用绳子拴紧,虽然穿起不太舒服,但却能抵抗严寒,是它们邦我渡过了这个严冬。</p><p class="ql-block">嘉陵江滩造田,六0年冬季上面要求大学生,机关工作人员,星期天到嘉陵江的江滩造田,用来种农作物以增加供应,于是星期天一早从学校出发来到嘉陵江边,乘渡船过了江,就在江滩停下来,分工后,挖土的就去挖土的地方,把土挖到竹编撮箕里,挑土的便把它挑到江滩指定的地方倒出来,记得要求是造出的田要有50公分高的土壤,这是一个大工程,虽然疲倦,水肿,营养不良,但同学们仍响应号召積极劳动,挖土担土,有时还组织一下比赛,工地上人很多,有机关干部,有大学生,还很是热闹。工作到四点左右收工,然后拖着疲惫的步伐回校吃饭。</p><p class="ql-block"> 嘉陵江在靠城这一边,是修了堤坝的,江的对面是农村,秋冬季节江水少,江面变窄,河滩增得很大,即使这时嘉陵江仍可行船,船还很大,能载很多贷物,但一倒夏天雨量增加,江水猛增秋冬季时的河滩便变成河面了,这根本不是造田的地方,不知那个高人出的主意,並执行了,但没有人公开质疑,只听到私下有人议论说“在这里造田有点異想天开,明年大水一来不是全毁了吗?白劳动啊!”果然第二年夏初那些田便被江水冲毁了,此江面宽大,江水奔腾咆哮发出隆隆之声,好像是大声嘲笑我们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