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点滴2）-冬

岁月如歌

　　这两天，上海的天气阴沉沉的，空气质量似乎也总在“良”以下，多在“霾”的笼罩中，呼吸时喉咙口会有一种明显的不适感。

气温已经上升到了冰点以上，但身上没有一点暖意，阴冷的天气，糟糕的空气，有点无奈。

　　以前，只知道“雾”，现在却多见“霾”。这些年的冬季，不见了以前浓浓的能见度低但空气清新的晨雾-过后就是喷薄而出的太阳，普照大地，暖暖的，让你感受不到一丝寒意，反而可以享受倒冬日的温暖，慵懒地“孵”太阳，是冬日独有的享受，惬意至极！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厄尔尼诺”和“拉尼娜”现象盛行，明显感觉春季短了、秋季不明显了，似乎要颠覆老祖宗的“四季”说了-体感上只剩下夏和冬两季了。

　　小时候，那是四季分明的，在南方，在上海，尤其在我居住的绍兴。

　　那个年龄，春和秋反而是无感的，倒是夏和冬，是渴望的，不仅仅是有暑假寒假，更因为夏冬两季才是好玩的季节。

　　冬季，不在于气温多低，在于有无太阳（阳光）普照。冬季的阳光，才是最可贵的，特别柔和，特别温暖，特别让人期待。

　　南面好朋友创奇所居住的“供销社理事会”大楼，虽然在当时颇显高大气派，但绝不会遮住洒落到我家门前“上阶沿”的温柔而热烈的阳光。

　　家里有两个全铜的“火囱”（暖手暖脚的物件-绍兴人家里都会有），这是主要用来为外婆的“三寸金莲”取暖的。

冬日的早晨，母亲就会为外婆在“火囱”里放好木炭和炉灶中的余烬，似乎可保温一整天。

　　冬日有阳光的日子，外婆会把“火囱”拿出来放在门口的“上阶沿”-我们兄妹面前，又拿来一双“竹筷”（两根像筷子一样的竹子）和一把“罗汉豆”（蚕豆）交给我-我和妹妹的“快乐”开始了。

　　我打开“火囱”盖，在炭火内小心翼翼地“埋入”一颗颗蚕豆，然后赶紧盖上“火囱”。

　　不一会，“砰、砰、砰…”声响起-那是最愉悦最快乐的声音了！我现在还能想象，那时妹妹一定欢快地拍着她的小手，叫着：三哥、三哥。哈哈。

　　我仿佛依然能闻到那爆蚕豆的香味，感受到当时的无可替代的愉悦和快乐。

　　下雪了。对面柴间屋面铺上了厚厚的均匀的白色被褥，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一片安详，多美好的世界！

　　早上起来，先在门口的石凳上厚达半尺的积雪中把脸深深地埋进去“刻模”，再在两边按上手印，然后“得意”地自我欣赏一番，“嘿嘿”傻笑两声，然后，就是滚雪球，堆雪人。不亦乐乎。

　　居然还有鸟儿在雪地上扑腾，好像多是麻雀，它们是“留鸟”，不会迁徙。它们在大雪覆盖、寒冷的冬季吃什么呢？它们是怎么度过南方的寒冬的？它们又怎么躲过某些人用一个装着拉绳的倒扣的面盆，用几粒米或麦子作为诱惑的猎杀？

　　气温降到了零下八度，河面上的冰也厚了。屋檐下挂上了晶莹剔透的冰凌，门口用来接“天落水”的大水缸也凝固了，只有母亲为过年买的几条鲫鱼，还在冰面下悠哉悠哉。

　　我用一根空心的麦秆，在冰上使劲地吹，一个冰孔出现了，再用一根筷子伸进洞里，来回晃动，大水缸的“冰面”自由了。拎出来了，好大的一面“锣”，哈哈！

　　去看看（爬爬）冬日的羊山吧！

羊山，采石场遗迹，植被稀少，多长荆棘。此时并未银装素裹，而是黑白相间，脚下的石片倒是已化作了一朵朵白花，很美，让你不忍“踩花”前行。

一个个镶嵌在羊山各处的水塘，不见了那神秘的深绿色，一律是薄薄的透明的玻璃。

　　来到“拦风排”，这是我对那横跨南北偏西的超百米宽的悬崖的“臆测”名（至今不知家乡人是如何为它命名的），它似乎为家乡挡住了一切的疾风骤雨。

　　无论雪怎么下，似乎绝不要指望完全遮盖住它黝黑和饱经风霜的挺拔和不屈的躯体。

　　家门前的雪已没膝，可羊山依然可见岩石，仿佛那洁白的雪只是点缀，只是为孤傲和特立独立的羊山增加了一点与世界的亲和。

那漫山遍野的荆棘此时在白雪的覆盖下也显得婀娜和迷人。

我仿佛听到羊山（或许是家乡人）那羁傲不训又极为谦和的声音；我，依然故我。欢迎你，朋友！

　　羊山下的“大塘”（现为羊山公园），是从不结冰的，因为它是地下水，因为它的深邃。

　　羊山和大塘，一个是自然，一个也是自然-人为后的自然-采羊山石而成，两者终浑然一体-山水合一。

或许， 这就是家乡人的品格：坚韧和柔情，大气和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