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五磊寺杂感

一勾

　　早已听说慈溪的五磊山有个五磊寺，三年前游鸣鹤古镇时，就想顺便前往，但被告知五磊寺正在修缮而不对外开放，故未能如意。2024年伊始，游五磊寺也是转眼间又突然所想到的。其实，五磊山离镇海并不太远。

对于一个佛门外的俗人，所有的寺庙，似乎区别不大，也就是走马观花，看看周边的山水风景，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而已。当然，既然去看了，还是有一些感念。

　　以下便是游五磊寺后的一些杂感：

一、筑在近山顶上的寺院。有言道：深山藏古寺。一般寺庙常筑在山麓或半山处，但五磊寺却不同。我们沿着盘山路不断上行，好像进入了四明山之中，是寺几乎筑到了山顶上了。五磊寺建在环境清幽、风光宜人的五磊山上。五磊山山水灵奇，丛林鼎盛。旧志记载，五磊山“上有五峰，磊磊相比，如聚米所成”。“山分内五峰，曰象王，曰天峙，曰笔架，曰牛角，曰夏凉；外五峰，曰望海，曰联珠，曰宝盖，曰南秀，曰天马。”[1]我们也不知道五磊寺到底筑在五磊山的哪一座山峰之上。

　　二、历史悠久，不断更名。五磊寺的历史确实是悠久的，它开山于三国时期，为浙东最古老的寺院之一。千余年来，五磊寺几经毁建，至“文革”几无遗迹，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修缮开放，现在的建筑基本重建于1995年。五磊寺的毁建历史，基本反映了国内极大部分寺庙的“命运”。五磊寺不但多次毁建，还屡经改名，如曾叫作灵山禅院、五磊普济院和五磊禅寺等，现在的正式名称为“五磊讲寺”。

　　三、充满现代（人）的气息。这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房屋建筑，现在的五磊讲寺，作为五磊山风景区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其建筑和构筑物几乎看不到一点古旧的痕迹。

　　其次是“山门”两边有一副楹联：“寻山万里获三藏，观海千年拜五磊”，落款是“慈溪余秋雨敬题”，这使我联想起了有一本慈溪人写的书，书名叫《慈溪余秋雨研究》，“慈溪余秋雨”这样的说法当然没有错，但我总有一种慈溪人生怕余秋雨被余姚人抢走的感觉，想想也蛮有意思的。余秋雨在余姚也题过许多的字，但在慈溪，则特意要在其姓名前冠以“慈溪”二字。

　　第三，对弘一法师（李叔同）的特别传播。寺内外有许多关于弘一法师的印记，如“弘一法师手书经”等，甚至连《送别》的歌词也用小篆刻在了岩石上，被放置在小路一边。其实，弘一法师在1929年至1932年曾多次来慈溪的金仙寺、五磊讲寺和时属镇海的伏龙寺驻锡，其中1931年夏至11月在五磊寺，时间并不算是最长的，其创办的南山律学院也因故未能如愿。[2]

　　四、“浙东第一古刹”称呼不妥。现在五磊寺内赫然耸立着“浙东第一古刹”的牌子，个人觉得并不妥当。是寺虽开山久远，但称其为“浙东第一古刹”，那好像忘记了同样位于浙东的还有鄞州天童寺和天台国清寺。考查此说法的出处，雍正、乾隆和光绪等三部《慈溪县志》均载有此寺为“浙东一名刹”，显然，这与“浙东第一古刹”说法有巨大的差别。从古到今，人们都喜欢称“第一”，如余姚的龙泉山上曾经立着“第一山”的石碑，镇海的招宝山上也有一块“第一山”的石碑，现在还依然耸立着。称“第一”的心里可以理解，但这得符合实际！

　　五、游客稀少。据说该寺每年接待游客达20余万人次，但也许是因为时值隆冬，加之非节假日，我们这次去造访，游客中心前总共仅停着四五辆车子，显得冷清和萧瑟。其时不但游客少，也未见一僧人。

　　名寺常常会吸引历代文人墨客的到来，并留下题赠诗作。以下为宋代邑人、龙图学士舒亶的《登五磊山》[3]：

五磊峰高势插天，苍松合抱几千年。

尘氛洒落非凡世，香雾氤氲近月边。

枕上数声敲夜磬，庭前百亩起春田。

我来独步苍黄色，不著篮舆两两肩。

注释：

[1]光绪《慈溪县志》卷六“舆地一”。

[2]参见《慈溪文史资料11》（宗教资料专辑），1996.7。

[3]摘自《五磊寺志》卷十“题赠”。光绪《慈溪县志》卷四十二“旧迹二”所载该诗，题为《登五磊寺》，诗句文字也有几处异同：“五磊峰高笔插天，苍松合抱几千年。尘氛洒落非人世，风露清明近月边。枕上数声敲夜磬，庭前百亩起春田。我来独步苍苔色，不著篮舆两两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