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抗日英雄罗锡畴轶亊(27)</p><p class="ql-block">息影闲居安享余年</p><p class="ql-block">锡畴大女儿出阁后,老二也找到了工作,老三担任小学老师,不久老五亦自台大毕业,在石油公司服务,他们自食其力,对家中也有些帮助,只有最小的儿子尚在念书。以他顾问的薪给,维持三四人的生计,已有余裕。接着小女儿出国深造,儿子也考上了大学。1977年冬,小女由美返台,不久她们姐妹先后成家。1979年,因大溪市地重划,他的房子被拆除五分之二。幸而六年前已在新店购有一户公寓式楼房,即迁居于此。1980年初儿子结婚,年底即添一孙。此时锡畴已七十又八,仍精神矍铄,老而弥坚。同年又在景美购置新居一户,81年由新店移居于此。新店住房即交由女儿瑩淑夫妇居住。</p><p class="ql-block">锡畴视今天都市中人的老死不相往来,同栋同门出进,见面不打招呼,邻居左右不顾,缺少人情味,深为不然。他这次迁入新居,备茶点邀请同门进去的邻居聚会,提议睦邻友好,守望相助,大家都说好。以后见面即相互招呼,不再视为路人。</p><p class="ql-block">1967年,锡畴妻子筱君偕儿子必张前往香港娘家省亲,港台两地分离十八年的亲人们从此有了来往。唯锡畴卅多年没离开过台湾,居港亲人们都希望锡畴赴港一遊,只因环境不便,迟迟未能成行。直至1982年4月24日,儿女们为他办妥赴港手续,促成他和筱君飞抵香港,住在美孚新屯连襟家。今天的港九,已不是当年灰头土脸的情形了,兴革的地方很多。美孚新屯原为美孚石油公司的油库,除了十几座巨大的储油铁塔外,只有乱石和野草漫生其间。而今百余座二十层高楼矗立港边,成为港九的高级住宅区。香港近百年内在英人统治之下,为害中华民族,而今大陸维护了香港同胞的安全。但极大多数香港人不懂国语,中国人不懂中国话,令人啼笑皆非。</p><p class="ql-block">香港寸土寸金,人口不断增加,高楼应运而生。五十层以上的大厦举目皆是。上中等住宅,外表巍峩,室内富丽堂皇,四五口之家住八九百平方英尺(约75一85平方米)的房子宽松舒坦。下等的如偏僻地区牛头角道及官塘等处的住宅,四五口挤在两三百平方英尺(约二十多平方米)的屋里,吃饭丶睡觉丶洗嗽丶排泄都在室内,其拥挤不便可想而知。同住高楼,室内的悬殊却有天渊之别。</p><p class="ql-block">香港九龙原本没有多少可遊之处,自到港后在阴阴雨雨中探亲访友,聚会赴宴,值得一遊的地方也都已去过。港九的科技领先台湾不少,地下铁道和公车之售票丶验票、收票全用电脑,不须人员管理,减少费用,没有弊端。反之台湾却没有这些設备,以至公车的吃票弊病,多年来无法消除,因此营运连年亏损,车辆陈旧无力更新,乃再要求加价。港九人口宻度比台北更高,大街小巷都清清洁洁,小广告也不像台北那样到处都是。但马路太狹也无法拓宽。香港为国际自由港,货物进口不必缴税,故不少舶来品比产地还便宜。但香港人同样有不诚实的,标价没有准则。筱君姐妹为锡畴買的衣料,标价九百多,五百成交。锡畴在香港买梁济时海狗丸要38元,胡太在九龙买只要20元。</p><p class="ql-block">锡畴香港之行已有十天,总算了却心愿。正逢久雨乍晴,他独自返台,让筱君再留几天,俾她们姐妹能畅叙阔别,重温闺阁之情。</p><p class="ql-block">83年春,锡畴在大溪重建的房子完工,他即偕筱君迁回大溪,景美的房子即交由儿子夫妇及孙儿们居住,但原有的寢室仍然保留,便于来台北居留方便。大溪有乡村之美,鄰居们的人情味亦浓,居住时日也最多。</p><p class="ql-block">82年10月,女婿熊宇飞调往美国工作,全家同行。女儿瑩雪要父母前往观光。锡畴既没有遊兴,又不想花他们的钱,故没有同意。可是瑩雪却商请两位姐姐为父母代办好一切手续。既已如此,自然不好固执己见,乃于83年5月6日午后五点半在桃园机场登机飞往美国。到达阿拉斯加降落,飞机加油,乘客休息一点钟。看时间报道仍是5月6日,且是午后两些。这日度过18个小时的白天,只有6个钟头的夜晚。当晚十点到达纽约。已是春末夏初,远处山头仍是白雪皑皑。</p><p class="ql-block">在未来美国之前,以为这里的住屋都是坚固的西式建筑,其实不然。所见市郊社区的房子全为木造,因木材多而便宜。村前屋后,到处林木荫翳,一般空地,或花木扶疏,或绿草如茵,晴天无灰尘,雨天无泥泞。垃圾绝无散置臭气四溢之状。几十户的社区,白天晚上都很清静。</p><p class="ql-block">美国人迁居很普遍,一遇迁居,其不带走的衣物家具,都摆在门前廉价出售。有次周末出遊,看了好几户人家出售什物,儿子买了一具轻型吸尘器。然后在附近公园里野餐。午后驱车一小时,至西点军校参观。校区依山傍水,环境极其优美。校舍虽已阵旧,但其整洁壮观依然存在。校史馆规模不大,史物亦不多。某日遊历纽约市区,港边公园人山人海,五花八门的表演举目皆是,都是为生活所驱使。由此看来,金元王国並不是人人丰衣足食。走出公园,前往华埠,这里是清一色的中国人。入口处有尊孔子塑像,高达数丈。他们在一家四川餐馆用中餐。归途经黑人住宅区,见三三两两的青年斜倚门前或行道树旁聊天,懒懒散散,与华人社区的忙碌景况,恰恰相反。所有房屋都是破破烂烂,脏兮兮的。</p><p class="ql-block">儿子公亊料理妥当后,全家自驾出遊远处。头天到达美加两国边境的尼加拉瓜。这里有著名的大瀑布,河道至此跌落百余公尺,飞流直下,声如雷鸣。接着参观多伦多遊乐场,范围相当大,但不过是电影丶魔术丶儿童遊戏而已。当晚在市郊宇飞旧日同亊家过夜,第二天晚上南返,中午在路边店用饭,晚上八点到家。</p><p class="ql-block">六月五号再度出遊,首站是在美国历史上有辉煌地位的费城,但市区並不繁华,除最初十三州会议地址等几处历史旧迹外,其它风景名胜不多。接下来抵达肯纳场镇的龙坞花园,来自全世界的奇花异草应有尽有,每年遊客达60多万,门票20元,收入可观。遊了一上午,离开花园在附近休息场所食用自备的午餐。这时来了一辆巴士,下车20多位男女老人,一个个神色呆滞,有男女二名青年给他们分发食物。这些人想必是来自养老院。美国福利好,虽老有所養,但前半生辛劳,晚年却被儿孙抛弃,余生凄凉,亦有违孝顺。而西风东渐,我们的社会也时尚小家庭型,若干年后很可能类此情景,不免兴叹!第三天赓续南下,途经一跨海大桥,中间有两段海底隧道连接,全长近30公里,过桥费19美金,也颇惊人。翌日抵奥南多市,呆了三天。先遊海洋世界,门票13美金,只看了一场海豚与海狗表演,大溪地女郎草裙舞,水族馆,太不合算。再遊狄斯耐乐园,居称是全世界最早设置之大型遊乐场所,名堂十足,遊客太多。花了二天时间及30元门票,排队花去不少时间,遊完后没感到有什么收获。</p><p class="ql-block">十一号动身北返,改经95号高速公路。名为高速,实际限速也相差不多。因土地辽阔,来往分成平行二线,好像单行道,中间荒置不少土地,不过车辆对撞即可避免。中午以汉堡充饥。继续北上,越过马利南州进入南卡罗拉州,在一小镇过夜。十二日午后到达华盛顿。先参观国家公墓,门票2元,墓地广阔,草木茂盛,没有土堆,墓碑排列有序,但大小高矮形状不一。高级将领的墓碑也仅较大或刻上几颗星而已。甘乃廸总统墓也是草坪一处。站在墓地高处,看到五角大厦就在附近不远。接着转到动物园,园地不小,动物不多,设备陈旧破败,与金元王国的首都,实不相称。晚饭到西区华人街吃粤菜,质量味道都不错,价格比昨天的仅多2元。原准备在这里逗留两天,看来没有好留恋的,即返回纽约。6月19号返启程回返台,美国之行,往返46天,遊蹤八千里,名为观光,实不过劳神伤财。但对女婿女儿的孝顺却感到无限欣慰。</p><p class="ql-block">锡晴出生于民前9年12月,1983年12月80大庆,他说服了儿女,辞谢了亲朋,不大办宴席,仅自己大家庭两代五对,孙儿女三双团聚一桌会餐。他深深感觉一生奔波,事业虽无成就,待人处事亦无愧于心。值此垂暮之年,精神矍铄,齿牙健全,发黑依旧,步履轻盈,老伴相依,儿孙绕膝。人生若此,又何求焉?于是诗兴又发,作七律以誌其情:</p><p class="ql-block"> 生来品性极倔强,</p><p class="ql-block"> 不渎不贪性自刚。</p><p class="ql-block"> 夜色深沉旋入梦, </p><p class="ql-block"> 晨光乍透便升堂。</p><p class="ql-block"> 勤劳常感时光短,</p><p class="ql-block"> 静坐犹怀岁月长!</p><p class="ql-block"> 每日三餐时定量,</p><p class="ql-block"> 健康永保乐无疆!</p><p class="ql-block">1985年冬初,筱君因崇尚迷信,听说福兴路房子的头门朝向不好,即叫儿子迁居公馆,原居室则出租。1986年元月,复在和平东路二段安居街另购新居。</p><p class="ql-block">俗话说好景不常。不料筱君突然生病,一年多内曾三次开刀手术,结果拖到1987年12月25日,丢下一家老少,独自走了。厮守40年的夫妻瞬间永别,令锡畴伤心欲绝,悲从中来嚎啕大哭。从当天开始,连写26篇日记悼念爱妻。以后多年中还有不少诗作,寄托对老伴的哀思。老伴的遗像供在室内,早晚一柱香,从未间断。</p><p class="ql-block">1987年台湾开放老兵前往大陸探亲,锡畴因多种关系尚未成行。但阔别40年的弟妇,年亊已高,久思唔面。于是锡畴乃率儿媳于88年10月下旬前往香港,与弟妇相会。离乱之世,久别重逢,悲喜交集,不勝唏嘘!亲人们同住九龙胡家,互叙离情,购買礼品,酒楼会餐,很是融恰。因陪她的儿女不能来港,留在广州。故三天后即送她乘火车回广州,锡畴第二天返回台湾。</p><p class="ql-block">11月底,必张又在光辉南路另购新居,安居街的楼房出售,于是又一次迁居。计自79年迁来台北后,已先后六次播迁,次次有花费损失,年轻人不知珍惜!</p><p class="ql-block">1989年元月,锡畴亦由大溪来台北住儿子家。大部分友人健康不如他,玩牌都不易凑齐,逛街非他所愿,只好待在家里,看看书报写写字,散散步,这样的生活,有些寂寞,实乃环境使然,也慢慢适应了。好在心身健康,在儿女们的悉心照料之下,无忧无虑享受天年,亦人生之大幸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