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药芝</p><p class="ql-block">插图/网络.致谢原作者</p> <p class="ql-block">（水乡的表妹 续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皖山初雪漫天飞</p><p class="ql-block"> 西湖梅花应时开</p> <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七年与淡在家乡初识后，六九年我母親与表舅父母共同定下了我和表妹的婚姻。然而我父亲因是“反动学术权威＂在文革中受到冲击而刚去世，我心中悲痛正炽，故希望母親与舅父商量，待父丧满三年后再予以迎娶，获得他们的赞同。对于淡，她文雅而不失活泼的性格我很喜爱，订婚二年来时常想念。但除我回乡探母，则难与淡相见，我们只能互通书信，诉说各自近况与思念之情，一次，在她生日前我作一诗工书于白帕相赠：</p><p class="ql-block">话别堪忆近晚春，今又梧桐落叶声。</p><p class="ql-block">夏雨秋月人渐瘦，短聚長别情益真。</p><p class="ql-block">疾风休妬牛郎笛，白雲豈湮织女星。</p><p class="ql-block">华诞千里诚难祝，唯凭尺素写瑩心。</p><p class="ql-block">她收到后回我一幅画，两猫相親相爱的偎依在一起，很是可爱。如此信件你来我往，以解思念之苦。一愰，现订婚二年半了。父丧已满，两家大人在征求我们意见后，决定在春节给我们举办婚礼。</p> <p class="ql-block"> 岁末，欲回家乡成婚，不料歙县又逢大彐，四野茫茫一片，道路阻绝，车路不通。无奈发电报告知寄居于表舅家的母亲：大彐路阻，晴即归。发完电报回至医院宿斦，心中甚是烦乱，乃书“满江红＂词《彐》一首以泄我的郁闷：</p><p class="ql-block">银箭骤发，凭朔風、对人心阙。</p><p class="ql-block">极目处、地翻白浪、路杜行迹。</p><p class="ql-block">千山素衣着肌披，萬树冰凌带泪泣。</p><p class="ql-block">愁遥遥，千里阻归程，心潮激。</p><p class="ql-block">昱嶺封，归路绝；心底语，为谁说？</p><p class="ql-block">望真宰旡绪，空怀激烈。</p><p class="ql-block">慈母愁思听風声，越女悵怀候消息。</p><p class="ql-block">问蒼天，何时扫积雲、捧赤日？</p><p class="ql-block">写毕，昏昏睡去。</p><p class="ql-block"> 直至五日后，车始通。我坐上了首輛客车，这倒不是我勇敢，而是自思：首辆客车，司机一定最是小心，且积彐未经其他车辆碾压，輪子不会结冰打滑。果然平安到达杭州，转车经宁波返回家中，家人已久候多天了。</p> <p class="ql-block"> 回家笫二天，我与淡到镇上领了结婚证。淡说：“拍張照吧＂。</p><p class="ql-block">我笑着摇了摇头：“不＂！</p><p class="ql-block">她一怔，我趕紧说：“到杭州拍＂。</p><p class="ql-block">她疑惑了：“不是说尼克松访问要来，杭州城管制，不能進入吗＂？</p><p class="ql-block">“碰碰运气吧，我们先到宁波，如到杭州火车票可买则买；如果不行，我们也要在宁波拍。这是我们婚照，要留作终身记念，马虎不得＂。我盯着她说。</p><p class="ql-block">表妹微微低下头，笑容甜甜的。</p> <p class="ql-block"> 七二年正月初二，凌晨，我与淡妹帶上简單行李，拜别母親与舅父母，双双出发了，淡的妹妹珮和弟弟霏送我们上车。路上，珮调皮的问我：</p><p class="ql-block">“今后我叫你什么呀？叫姐夫吗＂？</p><p class="ql-block">我笑笑：“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p><p class="ql-block">佩斜着眼睛看了看淡，笑得那么开心：“那我叫你泥猴姐夫＂。不过最终她还是称我为哥，淡也未改口，仍把我叫作哥。</p> <p class="ql-block"> 到宁波后，我俩即去火车站。万幸，由于众人都以为杭州不能輕易進入，因此赴杭人员稀少，且那个时代人们本没有节日旅逰的概念，时值初二都在家里享受着家的温馨和在近处拜年呢，故被限额的车次尚有很多余票。我也因此可以达成数年心愿：与淡妹俩人携手苏堤、泛舟西湖。</p> <p class="ql-block"> 上车后，我俩挑了靠窗座位，相向而坐，车箱十分整洁，除了咔嚓咔嚓行车声，也无其他嘈杂之音。我们双目对视～这还是这次回家后我们第一次静下心来相互凝望：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圆圆的鹅蛋脸，大大的眼晴分外明亮，却如一汪池水，只是缺少了点稚气，多了几分妩媚，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臉庞，想着今夜将要与她共度良宵，不由使我一阵心中悸动。</p> <p class="ql-block"> 傍晚到达杭州，出站后，急去西湖傍我心仪已久、解放前就享有盛名的环湖旅社。得益于美国总统将来杭城，旅客稀少，故住宿客人也聊聊无几，我们挑选了一间緊靠庭园的卧房，虽略有些小贵，但我很满意。窗外庭园石径弯曲，草色未枯，有一柱太湖石，数枝青竹、二棵冬青，佈置得分外精巧，我与妻子将在此渡过新婚第一夜。</p> <p class="ql-block"> 由于中午赶车，未能好好用歺，故在旅社安顿好后，我们即赴杭州名歺馆～楼外楼。新婚之宴，我一定要给淡妹最好的，但可惜的是楼外楼为接待尊贵外宾，内部正在整修，故而停业。无奈只得怏怏然离去。在经过一家名为《印月饭庄》时，我见装修甚是典雅，就進去了。</p><p class="ql-block"> 進入后，看着墙上悬掛着制作精美的菜牌问淡：</p><p class="ql-block">“你喜欢吃什么＂？</p><p class="ql-block">淡看了一会，答：“都好＂。</p><p class="ql-block">我就点了海参羹、醬牛肉、白宰鸡、清炒虾仁、菜芯香菇等菜肴，再要奌，淡急忙阻止：</p><p class="ql-block">“太多了，两个人吃不完＂。</p><p class="ql-block">我说：“新婚，点十只菜，十全十美＂。</p><p class="ql-block">淡想了想：“那点六隻菜吧，六顺＂。随淡之意，于是我又点了一只咸菜大汤黄鱼。並用我们家乡的宁波汤团做主食，以取其团圆、圆满之意。只是菜肴太少，觉得很是委曲了妻子。但淡还是吃得很开心，只有海参羹只品嚐一口，其它她都很喜爱，我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心中很是高兴。</p><p class="ql-block"> 用歺毕，一个胖乎乎的服务员拿看三只串在一起的菜盒，斜着眼对我说：点这么许多菜，吃不完，资产阶级作風＂！边说边手足麻利地把吃剩的菜肴分别倒入她自己的菜盒。我愕然，幸而没有点拾个菜，不然更要被她教育得狠一些了。</p> <p class="ql-block"> 歺后，我们回到宾馆时，夜已来临。入室，淡到卫生间内洗浴，我则站在窗前，只见庭园中的疏竹被风吹得微微摇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窗外传来叶子淅淅沥沥的声音，夜色幽雅而宁静。过了一会儿，淡出来了，我也进去擦洗了一番。</p> <p class="ql-block"> 清洗完毕，我将从家里带来的長香插入刚买的苹果之中，放在窗前桌子上，对淡说：“苹果寓意平过，愿你我此生平和渡日，白首偕老＂。然后点燃長香，两人同向窗外天穹恭恭敬敬拜揖后，又相互对拜，婚礼已成，遂正式结为夫妻。</p> <p class="ql-block"> 拜毕，我与妻相擁坐于床边，她的身子略略有些震颤，我也有些心神摇动，我缓缓从怀中取出已工工整整写好良久的《新婚题诗》交给妻，她接过诗笺后轻声念道：</p><p class="ql-block">结发成连理，枯荣同一体。畗裕共欢乐，贫病互扶依。短聚心自醉，長别情不移。生须齐眉敬，死亦同穴栖。</p> <p class="ql-block"> 读罢，妻似乎很动情。很久，缓缓吐出一言：“好，阿波哥哥＂。慢慢的，我们心情平静下来了，谈吐也变得自然，互诉数年別离时的生活和思念之情，在不知不觉之中，夜已深沉。窗外夜空静静，屋内春意浓浓。我执手相问：“睡吧＂？妻默默旡言，好象有一丝慌乱，臉上也呈现一片红晕，我看着她嬌羞的臉庞，心里泛起阵阵涟漪……</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