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金堆玉广彩瓷风靡世界三百年……广州博物馆《广东彩世界风》特展观赏记

普洱茶家

广彩瓷，我们并不陌生，但关于广彩瓷的“前世今生”，我们又知道多少？广州博物馆精心策展的，“广东彩世界风”《读懂广州》系列文物展之四，甄选清代广彩精品153件（套），让我一展尽览广彩创烧历史、工艺发展轨迹和文化价值，见证其对中西方交流做出了长达三百多年的巨大贡献！ 广彩是广州地区釉上彩瓷的简称，亦称“广东彩”，始于清代康熙末年至雍正时期，融会五彩、粉彩等各种彩瓷的技法而产生，盛于乾隆、嘉庆，定式于道光至光绪时期。广彩是中国工笔与西洋画法完美合璧的中国制瓷艺术，如今已被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 广彩的缘起看似偶然，实际上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发展的必然。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解除海禁，官方先后设立闽、粤、江、浙四大海关，其后80%以上的外国商船泊靠广州港，成为中西方商品贸易与文化交流的重要枢纽。欧洲人对彩瓷的热切需求，直接催热了广彩的外销市场。 广彩折枝花卉纹文章纹盘1755年“德式花卉”主题纹饰，是大宗出口贸易的广彩瓷，也会根据客户需求添加个性纹章图案，并搭配不同的边饰后销往不同的国家。 靑花广彩纹章花卉纹啤酒杯1718 年直筒杯身、足部模制三至四道凸弦纹的啤酒杯，在18世纪 20年代极为典型，器型模仿同时期欧洲银器。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长哈里·高夫也定制了形制完全一样的啤酒杯。18世纪初，到广州定制瓷器的客商，主要是与远东贸易关联紧密的人士或拥有较高身份地位及社会财富的显赫阶层。 康熙中晚期至雍正时期，是广彩的初创阶段，此时无论是工匠、颜料、素浇胎都来自景德镇，大多依照景德镇彩瓷纹样绘制，因此这一阶段的广彩，或带有较多的景德镇彩瓷的痕迹。目前国内流传下来的实物很少。 广彩纹章花卉纹盘约1720年18世纪初，各国东印度公司定制的大宗贸易瓷器，在景德镇集中烧制，但为了更快速准确地满足个性化定制需求，在广州口岸陆续出现瓷绘作坊，使用的颜料、瓷胎、匠人均来自景德镇。这件大盘以铁红描金绘制，巴洛克风格的个性化纹饰与中国制瓷技艺相得盆彰。 广彩纹章花卉纹盘约1710年器型浑圆工整，彩绘线条干练流畅，融合五彩技法，体现了较鲜明的康熙时代瓷器特点。 五彩鹭莲图方形委角四足茶叶罐约1710年罐身两面绘有池塘荷花水禽图，画面构图简约，线条简洁却意趣盎然，肩部边沿以矾红、黄、绿色珐琅彩绘制。瓷质四方造型的茶叶罐，主要在1735年之前出现，与早期外销的铜胎画珐琅产品造型极为相似。 广彩描金纹章花卉纹盘1720年广彩描金纹章纹盘1722年胭脂红是西方传入的珐琅彩中最具标识性的彩料，这两件定烧瓷可视为胭脂红彩早期应用的例证，尤其是第二件1722年烧制的大盘，其纹章盾牌外围的披慢已经采用不透明的暗粉色调，更接近于订购者所要求的天鹅绒的质感和色调，展现了早期胭脂红彩使用的效果。 广彩描金纹章折枝花卉纹盘1728年此套纹章瓷定制的原始纹样和订单仍然留存，是目前所见唯一有中文标注的原始订单。该家族先后到广州定制了五套瓷器，其中一套仅在白瓷胚的边沿绘制家族纹章的盔饰图案。同时订购两套或以上繁简不同、品质差异较大的套装餐具的做法时有出现，可能是为了满足不同场合使用，成本低的简单餐具供仆人或日常使用，绘制精美的留待重要场合或陈设使用。 广彩描金盘约1730年该盘总体采用欧洲巴洛克风格纹饰，展现了路易十四时期著名设计师琼·柏瑞，以流动的线条营造的轻盈、欢快而略显怪诞的风格，是18世纪早期外销受欧洲艺术直接影响的例证。广彩描金纹章折花卉纹盘一组1732年-1733年私人定制瓷器，大量采用珐琅工艺常见的各类锦地纹，结合中国传统折枝花卉纹，营造出雍正时期工整、雅致的瓷绘风格。折枝花卉常以工笔绘就，色调清新的珐琅彩料的引入，也体现了康熙晚期，纯粹的铁红彩绘制风格，向更为典雅的雍正风格转变。 随着各类彩料、技术、特殊纹样及器型，随外国商船被引入广州，并迅速运用到广彩生产中，生动体现了中西共融、共创的产品特征。 广彩锦地开窗人物纹咖啡壶约1780年此壶堪称中式纹样与西式器型相结合的典型例子，咖啡壶的造型，模仿迈森瓷厂1740至1745年间生产的咖啡壶形制，但装饰纹样却是典型的清代合家欢人物图。 靑花矾红描金彩花鸟纹盘约1730年1720-30年间常见多种瓷绘工艺，如五彩、粉彩、珐琅彩之间相互影响。这件大盘便融合多种工艺，用彩主要采用伊万里、粉彩风格，鸟的羽毛和蝴蝶的翅膀点缀少量绿彩，盘内沿的锦地开光边饰源自铜胎画珐琅纹饰，外沿可见丰满流畅的暗花纹。 广彩描金盘约1730年该盘总体采用欧洲巴洛克风格纹饰，展现了路易十四时期(1643-1715)著名设计师琼·柏瑞(Jean Berain)，以流动的线条营造的轻盈、欢快而略显怪诞的风格，是18世纪早期外销瓷受欧洲艺术直接影响的例证。 广彩描金花卉纹小碗各地实1730年 此碗装饰纹样较特殊，与同时代刺绣织物上常见的卷草花卉纹极为相似。除定制了成套纹章瓷外，该家族还在广州定制了配套的珐琅制品。广彩是受铜胎画珐琅工艺影响创烧的，最初两种工艺极有可能属同一行业，后来逐渐发展为各具特色的工艺类别。 广彩开光纹章花鸟纹盘约1730年1730年左右，铁红描金的彩绘技法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受珐琅工艺影响而产生的锦地纹。一种以蓝、铁红或金彩绘制的人字锦地纹出现，粉彩、广彩产品皆有烧制。锦地纹一般铺满整个器皿，仅留多个如意形开窗，内绘中式花鸟纹。 广彩描金花卉双狮戏球纹大盘约1735 年盘中部绘双狮滾绣球图案，此盘规格偏大，陈设功能大于实用功能，应是广州瓷器店铺专为欧洲商人准备的现货类型。此类中国传统纹样充满东方情调，迎合了18世纪上半叶欧洲盛行的“中国风”时尙，随着这一时期洛可可风格发展至鼎盛，广彩瓷器的装饰风格也由巴洛克向洛可可转变。 矾红地开窗墨彩描金人物纹奶油罐约 1735年器腹以墨彩绘制欧洲游吟诗人为女士弹奏鲁特琴的场景，人物穿着属18世纪早期，场景具有较浓郁的法国南部或意大利风情，应是根据更早时期的欧洲版画绘制。18世纪40年代开始，以歌颂爱情为主题的欧洲绘画作品被送到广州供瓷匠临摹。此类主题的瓷器主要在1735至1755年间流行，多为茶具和咖啡具。 乾隆、嘉庆年间，广彩脱离景德镇影响，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广窑仿洋瓷烧者，甚绚彩华丽“，发展成独具特色的外销品种。此时的欧洲洛可可风尚和中国热流行正酣，因此对广彩瓷器的影响较为明显。在绘画技法上除了延续中国传统画法外，也引入了西洋绘画的透视技法，尤其是深受西方油画和版画的影响，用彩厚重。纹饰多用如意云纹、卷叶草纹的线条装饰，色彩明艳。纯粹的西洋题材大量出现，器型随市场需求和审美时尙变化迅速更替演变。既反映了欧洲社会生活变革，也部分融入了欧洲本土新兴的瓷器烧造艺术，开创了广彩产品国际化新气象。 彩开光风景人物图碟约1745 年仿德国迈森风格的鎏金边饰，是最为典型的早期受欧洲瓷器影响而出现的装饰纹样。鎏金纹饰几乎是迈森瓷器装饰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时至今日仍有70余种被广泛使用。这件瓷盘无论边饰还是主题纹饰均直接模仿18世纪40年代的迈森产品，当时此类产品在欧洲甚至被看作迈森产品出售。 广彩纹章花卉纹汤窝、托盘1770年汤窝是套装餐具中的大器和主要构件，相对英国人常用的长方形或椭圆形汤窝，圆形汤窝更受法国人喜爱。这件约1770年烧制的汤窝，器身均模制起筋，盖顶均匀分布多个散气小孔，设浆果状盖钮;把手紧贴器身两侧，似乎是为了增加受力面。 广彩纹章纹茶具、咖啡具套件(部分)1787 年除了大批量采购的普通杯和托碟外，从1725年起，欧洲商人开始定制套装饮具，咖啡和巧克力器具大多与茶具融为一体。一套饮具配件的数量和种类不完全固定，但通常包括茶壶、奶罐、糖碗、废水碗、茶叶罐、杯子和托碟，更完整的套件还包括咖啡壶和巧克力壶，及相应的咖啡杯和巧克力杯，多数情况下茶杯和咖啡杯共同搭配一套托碟。这套1787年烧制的墨彩茶具和咖啡具尙存47件，基本涵盖茶具和咖啡具的主要器型。 广彩镂空纹章纹坚果篮、托碟约1775 年坚果篮通身镂雕，两侧设简练双耳，器盖顶设栗状钮，其造型可能源自英国利茲地区的陶瓷产品， 但其手工镂雕形式，即两条长缝彼此相叠连接的雕孔方式，却是中国匠人独创。存世的同类坚果篮造型、镂空方式和大小几乎一致，因此可推断，这类产品的素胎是由相同或邻近的瓷窑根据欧洲样板批量烧制，再按不同客戶对纹样的个性需求在广州加彩后外销回欧洲。 广彩描金花口盘约1800年镂雕盘是典型的甜品用具，装饰手法既采用了德国迈森瓷的模制编织篮样式，又结合了当时欧洲流行的描金纹样和设计，显得华美精致，体现了18世纪末欧洲订购者审美喜好的明显变化。 广彩东印度公司商船纹大碗约 1780年大碗外壁间隔绘制英国东印度公司商船及折枝花卉纹。船舶纹是外销瓷常见纹饰之一，从18世纪初至19世纪中叶流行百余年，青花、墨彩和广彩均大量绘制，但结合瓷器特定时期的装饰风格、船只的类型和装备的时代特征，能够较为精准地断代。 广彩希腊神话纹大碗约1750年希腊神话故事“帕里斯的审判”，是18世纪中叶广彩瓷最常见的神话主题纹饰。纹饰展现的是帕里斯将苹果递给阿芙罗狄忒时的场景:位于画面左侧的帕里斯身披玫红色褶皱长袍，手持权杖，他将苹果递给画面右侧的阿芙罗狄忒，阿芙罗狄忒位于三位女神的中间，其右侧是赫拉，左侧是雅典娜，赫拉身旁还有一只孔雀，雅典娜的脚边是拉着女神衣角向上张望的小爱神丘比特。 广彩胭脂红描金田园人物图盖杯、托约1750年主纹饰为渔夫图(Le Pecheur)，源自荷兰著名画家亚伯拉罕·布隆梅特(Abraham Bloemaert)的画作，这幅作品描绘了河边垂钓的闲暇田园景观，1735年至1755年间出现，至少有三种不同搭配的边饰风格，以巴洛克风格的杜·帕奇(Du Paquier)边饰最为常见，除了墨彩也有用胭脂红彩绘制的。 墨彩 广彩描金花鸟人物帆船纹茶叶罐约 1750年1740年代开始，纯粹西式的纹样开始大量出现。以布歇为代表的艺术家们推出了具有乡间浪漫气息的作品，激发了对理想田园生活的向往，在艺术作品中因此也出现服饰华丽的欧洲女性扮演牧羊女的形象，瓷器中出现的一些特定主题的纹饰，如“采摘樱桃”和此罐中绘制的水手在岸边道別的场景即属此类。 广彩西方神话人物故事图奶壶约1745年弹竖琴的神话人物可能是音乐家、诗人俄耳甫斯或太阳神阿波罗，两者在艺术作品中皆以弹竖琴的形象出现。这件奶壶弧腹绘制的神话人物身披红色长袍，坐在绿色灌木旁的土墩上为动物们弹奏竖琴，头部向左侧回望。壶的顶部边绿饰墨彩蝴蝶和折枝花卉纹，应是源自荷兰设计。 广彩狩猎图大碗约1780年猎狐图是18世纪下半叶，外销广彩瓷的常见主题纹样，器型以潘趣酒碗最为常见，此类大碗应是根据英国系列版画作品绘制。骑马携犬猎狐是18世纪英国最受欢迎的运动之一，绘有猎狐主题纹饰的潘趣酒碗在18世纪的英国和美国地区最为畅销，用在狩猎前后举办的庆典上承装潘趣酒。 广彩描金爱情主题纹饰瓷盘一组1747年-1748年“情人图”，这种外商参与设计的纹饰大获成功，不但在广彩瓷器的诸多器型中出现，也被英国本土瓷厂采用。以面包树为主要元素的主题纹饰，除了可与港口景观的边饰搭配外，也与当前流行的边饰，如欧式卷草纹、贝壳纹搭配，纹饰也进一步简化，以应对市场化批量生产的需求。 广彩开窗人物六角瓶（右）约1760年瓶为六面形，中部大开光内绘中式人物、山水和花鸟图，颈部开光全部以干大红工笔，绘制欧式建筑风景人物图，开光外以迈森风格的鎏金卷草纹作地，主体纹饰绘制也大量采用工笔画法，意境悠远，可谓工意并重，展现了乾隆时期广彩作品中西共融产生的独特美感。 广彩开光人物纹海棠形瓶（左）约1780年在瓶作海棠形口，长颈、溜、鼓腹，底足外撇，是广彩陈设用壳中典型器之一，此类广彩瓶常与带盖瓶一同组成一套五件陈设品。瓶通体贴塑葡萄藤蔓纹，腹部大开光内绘人物风景图，绘工精细，画笔极工，彩亦绚烂， 广彩描金纹章折枝花卉纹烛台1760年17、18世纪，欧洲家庭大部分的照明光源来自桌面，富裕人家常使用瓷质的烛台，除了作为黄铜或锡镴质烛台的替代品，瓷质烛台也是餐桌装饰的焦点。烛台器型基本仿照欧洲金属器且数量不多。这件烛台约1760年定制，器干呈细长栏杆柱头状，圆形起棱底座向上逐渐内收，通身彩绘折枝花卉，品质极佳。 产生于欧洲中世纪的的纹章瓷发展迅速，人物、花卉、庭院风景等纹饰，既有西式的，也有中式的。成套订制的餐具、茶具、咖啡具开始大量出现，广彩进入到式多奇巧、岁无定样的繁盛阶段，每一品种极少重复制作，形制繁多。 广彩绿彩描金纹章花卉纹盖窝1820年广彩干大红花卉纹盘约1880年“菲茨休”纹样特指18、19世纪之交一种特定的瓷器装饰纹样，主要有绿彩、干大红和麻色。早期纹饰较为简洁，到了18世纪末，纹饰趋于繁复：中心圆形纹饰之外的四组放射性的花束纹饰融入象征性纹样，如中国文人雅士的四大标志：琴棋书画；器皿最外沿的边饰，则发展成一种由蝴蝶纹、鱼子纹、菱形纹、回纹、鱼鳞纹和折枝花卉纹组合而成的复杂边饰纹样。 广彩描金人物纹盘1805 年18世纪末，为了保住外销订单，广彩瓷器的品质得到明显提升，中国传统人物故事纹再度流行。这种人物故事纹被称作“官人图”，主题人物并非出自清代生活，而是清以前广为流传的文学名著和戏剧故事，这件甜点盘上绘制的便是《西厢记》中的场景。 广彩三国演义刀马人大盘约1820年盘中描绘的是《三国演义》中吕布手握长戟，与其义父董卓策马出战的动态场面。刀马人题材的外销瓷尤其受西方收藏市场青睐，主要原因在于欧洲人对马上战争题材的时代共鸣，及对高超瓷绘技法的推崇。 广彩描金锦地开窗山水人物纹盘约1810年“宫廷瓷”，这种广彩新样式于1795年出现。“宫廷瓷”之称源自其华丽的描金边饰和精细绘工，特征在于中部圆形开窗内，绘制精美的宫廷人物建筑或乡野景观，用干大红、黑彩绘制的菱形锦地内沿，和大面积的鎏金卷草纹外沿，和沿中散布绘工细腻的麻色开光风景。美国著名实业家、美孚石油公司创办人约翰·洛克菲勒也曾收藏过一套“宫廷瓷”餐具，因此也有人将此类广彩称作“洛克菲勒”瓷。 广彩人物故事纹盘约1810年嘉庆时期因金彩技术逐步改良，成本大为降低。金彩除了用作点缀外，更常被用来绘制繁密的缠枝卷草花卉图案，用作边饰或地色图案，嘉庆之后的广彩之所以被称为“织金彩瓷”正源于此。这对圆盘边沿均采用了厚重华丽的描金边饰。 广彩缕空花卉纹果盘、托盘1810年镂雕是甜品具具常使用的装饰手法，时常模仿与自然和园艺密切关联的篮子外形塑造。镂雕器血从18世纪中期开始风靡欧洲，这类瓷器对生产工艺要求极高。广彩镂雕器皿主要在1780年至1825年间风行，18世纪末期的产品仍以手工雕制，但品质下滑，终因高昂的制作成本逐渐停产退出市场。 广彩麻色山水纹瓷器1795-1805麻色用红与黑色调配而成，可根据需要调出酱、褐、棕等深浅不同的色调，在销往欧洲的广彩产品上使用尤为突出。这两套瓷器的构图手法是受英国韦奇伍德瓷厂产品影响，在大面积留白的器皿中部以圆形图案作装饰，英国韦奇伍德瓷厂对新古典主义引入日用瓷器做出了重大贡献，并影响了全球瓷业的装饰面貌。 广彩描金纹章纹盘1820年纹饰规整简练，内外边饰均以程式化描金叶脉纹，和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凤梨纹间隔串联而成。此时英国瓷器产品的影响十分明显，尤其是1805至1812年间，英国德比、伍斯特等瓷厂产品元素被普遍采用，新古典风格的广彩瓷器到嘉庆年间绘制极为成熟，纹样完全西化，几乎难以辨识其产地在中国。 广彩折枝葡萄地开窗纹章纹盘约1810年盘以被称作“烟叶”的纹样装饰，纹样主要特征在于宽阔的叶脉纹，因形似大片的烟叶而得名。但所谓“烟叶”可能并非直接取材于烟叶，而是对南亚或太平洋中的多种热带植物大片绿叶形象的艺术创作。烟叶纹构图变化多样，广彩中的烟叶纹出现较晚，到了19世纪初，烟叶纹样常常铺满全器。 道光至光绪时期，欧洲有了陶瓷厂，制瓷工艺迅速传播，日趋成熟，导致中国瓷器对欧洲的外销，自18世纪后期开始渐减，广彩的销售市场主要转向美国。为迎合西方人的审美，广彩开始大面积使用金色，黄彩与金彩大量使用，绘出的图案炫彩华丽、金碧辉煌，构图繁而不乱、疏密有致，形成了广彩鲜明而独特的风格。广彩“岁无定样”成为过去，“堆金织玉”传承到今天。 广彩人物纹盘1825-1835年19世纪30年代开始，欧式纹样几乎退出市场，广彩装饰艺术回归传统。中式传统人物场景持续风行，但基本无明确的故事源或特定人物线索。图案装饰又趋于繁复，大部分广彩使用金彩，在花卉、瓜果、鸟蝶等组成的边饰图案空隙处填涂，这种“织金”技法沿用至今。 鸦片战争爆发后，中西正常贸易中断。道光后期至清末，因国力日渐衰落，广彩追求批量化生产以降低成本，但器型却有进一步发展，鼓墩、花盆等大型园林用器数量较多。风格基本延续早前形成的红绿两色基调，图样程式化十分明显，纹饰的层次大大减少，展现故事性题材的人物纹成为主流。 广彩描金花鸟人物纹六角形花盆、托清道光花盆配有盆托，皆为六角形，托底设六个如意形足。因兼具实用和展示功能，且售价合理。19世纪中叶起广彩花盆出口美国数量较多，在美国各个主要贸易口岸留存的订购记录中均有出现。 广彩开窗人物花卉纹龙耳扁瓶清道光扁瓶主纹饰为“散花雀”花鸟纹样。广彩花鸟昆虫多以边饰、开窗的面貌出现，广彩行话称为“散花雀”的花鸟纹样，常搭配洞石、蝴蝶、佳果，给人清新自然之感，体现了浓郁的岭南地域风貌。 广彩开光纹章花鸟纹盘清道光盘上部边沿开光内墨书伊斯兰铭文，释文为“纳赛尔丁本苏丹本汗”，可能为奥斯曼帝国苏丹之名。19世纪中晚期，广彩瓷器出现了在传统纹样的基础上，用墨彩或金彩书写伊斯兰铭文的器物，铭文内容涉及伊斯兰教或定制相关信息，有些还带有伊斯兰纪年。 广彩开窗“广州风情图”花口瓶清咸丰晚清广彩大瓶，多在颈部贴附禽鸟动物形瓷塑双耳，有狮、龙、凤、象、鹤等形态。此瓶绘制了反映广州市井生活、街头叫卖、舞狮、舞龙等，具有广州民俗特色的各类景象，充满岭南地域风情。 广彩描金开光花鸟蝴蝶纹小盘清光绪在经历道光时期的短暂过渡后，同治、光绪年间的广彩，完全进入程式化阶段，此盘开光内绘制百蝶纹和花鸟纹。“百蝶纹”主要在光绪年间出现，以各种蝴蝶和昆虫图案为主要特征，采用黑白、黄、绿、铁红和金色为主色调。 广彩开窗人物花鸟纹桃形倒流壶清光绪倒流壶堪称中国制瓷工艺中，集科技、艺术和实用功能于一体的独特器型。创烧于唐代，至清代仍是极受追捧的壶式，传入欧洲后被称作“卡多根”壶。酒水需从底部的小孔注入，壶被灌满后，壶身正过来时，罐内的液体却不会从底部的孔流出来，充分体现了古人造器的科学智慧。 广彩开窗庭院人物纹汤窝清光绪道光以后，广彩器型多以实用器皿为主。这件汤窝呈瓜状，盖顶饰浆果叶，带蘑菇状盖钮和交股式把手，应仿自1774年左右英国韦奇伍德瓷厂的产品。此造型的广彩汤窝流行时间极长，从18世纪末到20世纪初均有生产。 广彩仕女图椭圆形盘清光绪道光后期开始，广彩纹饰构图趋于简单，极少用工笔，亭台轩榭、远方群山等景物消失，作品基本不用锦地，满大人形象与西方题材基本不见，追求批量化生产以降低成本。 蓝彩描金开窗风景图贝壳形盘约1800年广彩描金纹章纹贝壳形盘约1810年贝壳形水果碟仿欧洲器型烧制，这种弯曲而富于变化的线条，迎合了18世纪中叶风行的洛可可装饰风尙。除了法国地区的开创性研发，在英国也极为风行。广彩中此类器型出现稍晚，但延续时间较长，至晚清仍有生产。 在中西方海上贸易历史和工艺文化交流互鉴的进程中，广彩一直有着它不可替代的地位。一代又一代的广彩匠人持续探索如何顺应时代变化，在兼收并蓄、融合创新中始终保持着鲜活的创造力和生命力，成就了一件件艺术品。虽然只是短短的观赏时间，从初见的震撼到赏后的感叹，令人难忘！

织金堆玉广彩瓷 风靡世界三百年……广州博物馆《广东彩 世界风》特展观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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