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文字原创--原第405医院 . 孟涛</b></p> 小十口街 <p class="ql-block">蓬莱是个美丽富饶的地方,传说蓬莱古城的小十口街,曾是蓬莱最早的中心。小十口的东西街,是城里的主干道,向东通向高大的鼓楼、画河桥…。向西通向高大的西城门,当然也有宽厚的西城墙。而管辖一州九县的登州府,就在西街的北面(如今的后勤部大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十口的南北街,与东西主干道相比,明显窄了许多。但小十口四条街的共同之处,是所有街道的路面,都是用石头铺设的。道路中央隆起,两边低洼,利于排水。记得雨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可以站在路旁的流水中,冲洗鞋上的泥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翻开史册,人杰地灵的蓬莱,出了不少文官武将和富甲一方的商人。当年一些大户人家,选择在小十口街,盖起了深宅大院,有二进院、有三进院、也有四进院…。如今,在小十口南街仍可看到,始建于明清时期的大宅院。在小十口南街的纵深处,可以看到美国传教士建盖的老教堂。抗倭名将戚继光故里,精美的石雕大排坊,依然耸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五十年代中期,要塞区还是海军部队,后勤部大院还没有建盖,小十口西街,有个很大的宅院,院内有好多栋大房子,住着不少部队官兵与家属。海军的军官食堂,也在此大院,食堂有个老黄师傅,四五十岁?高大魁梧,厨艺最好,特喜欢瞪着大眼珠,逗小孩子玩。军官食堂的大门,就开向西街,下班后,各家的家长们,会提着叠罗的老式饭盒,去食堂打饭,食堂的伙食非常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小十口北街中段,有军阀吴佩孚建盖的黑色大楼与大院,楼房设计有点中西合璧,楼前的房间错落有致,别具一格,有凸出的弧形大阳台,也有地下室。大楼前的东面,有一棵高大的芙蓉树,几乎与大楼等高,每到花开时节,树冠之上,层层叠叠的粉红色花丛,非常漂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五十年代,小十口街周围的不少大宅院,被海军要塞部队征收接管,作为部队的营房,物质仓库,医院…。如小十口北街的吴佩孚大楼,成为后勤部的办公大楼,警卫排、汽车班、驻扎此大院,大院大门开向画河西岸。其大院的小门,开向小十口北街,小门里面的一排砖瓦房,曾是后勤部的卫生所。记得学龄前,我跟着母亲去卫生所拿药,有两个卫生员叔叔,看到我就喊:列宁!列宁!我那时候,是名符其实的黄毛丫头。黄头发,大脑门,高鼻梁,深凹的大眼睛,有点欧范?叫我列宁不可以,我会很生气的瞪着他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年的小十口街,部分大宅院暂时成了驻军干部家属的居住区。但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小十口南街。因为后勤部的军需仓库,药品物质仓库,海军医院,军马科,卫生处…都在小十口南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条街上有所深宅大院,曾是海军第405医院,是我的出生地,也曾是我童年的家。</p> 深宅大院 <p class="ql-block"><b>一所大宅院,为啥说它是深宅?</b>从小十口南街,迈上大门台阶,推开两扇黑色的木门,迎面就是砖石垒砌的白色照壁。几步走出门廊,转头回看,大门右手边是一间门卫传达室,室内有窗,开在邻街墙的高处,采光极好。从照壁的左边进院,需推开两扇木门,是个四进院。那四栋高大的瓦房,坐西向东,前后排列。四栋房子南北两侧的山墙,均与高墙相连,围成了四进院的院墙。屋子内部结构基本一样,有左中右三大间。除了第一栋临街,只向内院开门,其他三栋的中室,都有前后门。借助前后门,四栋大房子可院院相通。连接前后院的通路,全部用石头铺设而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家住在第三栋,是唯一的住户,院子挺大,有面积不小的南北厢房。南厢房做了我家的厨房,北厢房向南采光好,基本空置状态,后来总算盼来了新邻居,军马科的葛茂松叔叔赵华阿姨夫妇俩搬进了北厢房。瘦小的赵华阿姨是南方人,口音不好懂,话少人安静,手很巧,每次去她家时,动静要轻,推开两扇屋门,先探头进去看看,她肯定在那儿聚精会神的绣花,上半身伏在大长方形的木头绣架上,两只手在绣品上下忙活着,绣品非常精致漂亮。只是那北厢房有点小了,几个月后,赵华阿姨家就搬到老教堂南面的宿舍区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爱花的父母亲,在庭院里栽种了不少花卉,屋门口两侧有两棵硕大的花,一边是牡丹,一边是芍药。养花人都说:芍药配牡丹,越开越鲜艳。养花出名了,也有麻烦,叔叔阿姨登门,来讨要各种心爱的花。蓬莱阁的管理人员也登门讨要,他们首长阿姨的叫着,死磨硬缠,终于把两棵硕大的芍药牡丹都挖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北方人喜欢家里有取暖的火炕,记得我家的南卧室,南窗下就是大炕,有宽度也有高度,孩子们不踏个小板凳,还上不去炕。南卧里面有个小套间,其南窗下也有个火炕。北卧室没有炕,有一根粗大的红色木柱子,顶天立地耸立着,给房屋大梁以支撑力。我童年的睡床,就在红柱子旁,有时夜里醒来,睡眼朦胧,还认为有人站在床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打开家里的后门,就是第四栋大房子,这个后院明显小了太多,更没有厢房。第四栋房子的后门打开,就是后面的大后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为啥说它是大院?</b>因为这个院子占地面积相当可观,前后纵深很长。大门照壁左侧可以迈入四进院。大门照壁右侧,是一条狭长的小胡同,窄到两个大人不能并肩同行,迎面来人,需要侧身让行。胡同南墙是四栋房子山墙相连的高院墙。胡同的北墙,是街坊邻居们的院墙。而曲径通幽处,是最安静的大后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三栋房子有点特殊,在院子北墙开一院门,打开两扇木门,与小胡同相通,也是我家出入的通路。小胡同向前走,可走向大门口;向后走通向大后院。向后的胡同尽头,有一个规整的木头门框,却少了木门。迈进门框,就是大后院,视野开阔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棵粗壮的老杏树与小洋楼的山墙,驻足转头向北看去,在老杏树北面,有一排灰色砖瓦房,它是组成大后院北院墙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继续前行,经过一片“L形”的,修剪整齐的矮冬青树,碧绿的冬青树,巧妙的把人行道与中央的大菜园,隔离开来。鸟瞰深宅大院的前后院,呈南北短,东西长,像泥瓦匠用的“瓦刀”的形状,前面四进院与小胡同,就像稍长的“瓦刀柄”,后面的大后院就像是“瓦刀片”。刀背在南面,刀刃在北面。</p> 小洋楼 <p class="ql-block">大后院非常开阔,是我们童年的乐园。大后院的中央,是一块儿修理整齐的大菜园,那是卫生处的叔叔们,辛勤耕耘的作品。就以大菜园为地标,讲讲周围的环境。大后院的东面,是第四栋大房子后墙,中间有门,两边有窗。大后院南面、西面、北面有相连的高院围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菜园北边,有栋二层的小洋楼,坐北向南,典型的欧式风格,其山墙顶部呈圆弧形。小洋楼唯一的大门,位于小楼东侧,进了大门向西看,有四个办公的大房间。房间里的木地板,是朱红色的,走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响声,这是叔叔们办公的地方,我斗胆也只进入了第一个办公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若进了小楼大门,向前直迈几步,就是通往二楼的木楼梯了,楼梯通体都是朱红色,造型非常讲究,木制扶手下的栏杆,被雕刻成“纺锤体”形状,随着楼梯旋转的拐角,向上仰视,非常大气。登上二楼,站在东部,向西看去,一条笔直的小走廊位于北边,木地板也是朱红色的,小走廊有几个北窗。向南的四个大房间,是卫生处叔叔们的宿舍。五十年代的蓬莱城,高层建筑极少,带着望远镜,登上二楼,站在小走廊的后窗,向北望去,真是一览众山小,可以清楚的看到大海边,看到蓬莱阁…。小洋楼的后面,有个一步宽的小胡同,那是大后院的北院墙一部分。小胡同终年没有阳光,阴暗潮湿,却是大小蜗牛喜欢的扎堆的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得星期天,叔叔都不工作了,我们会跑进小洋楼里,跑上跑下的玩耍。上楼时故意用力跺脚,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下楼时,则变成快速轻盈的奔跑,发出一串急促的响声,很爽!</p> 轱辘老井 <p class="ql-block">大菜园的南面,有一口老井,位置正好与小洋楼相对。四方方的水井台,全用石头垒砌而成。在井口处,安置了一架取水用的手摇木轱辘,几条粗壮的木腿被大石头块牢牢的固定,摇起辘轳手柄,可放下长长的井绳和水桶,便于打水。令人遗憾的是,老井的水竟是灠水,不能饮用。这清澈的井水,用来洗衣浇菜不成问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井台上方搭建了高大的葡萄架子,井台南边栽有几棵葡萄老藤,像拧麻花似的,互相缠绕在一起。春天时,那些老藤生长出新的枝芽,细细的绿须子,一根根打着卷卷,竞相攀爬到高处的木架上。到了炎热的夏天,那茂密翠绿的葡萄叶子,已经把整个大井台遮挡了起来。再加上老井里升腾上来的冷气,站在井台上,就能感觉到凉爽舒坦,真是纳凉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了秋天,井台上高大的葡萄架子,挂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绿色的似翡翠,紫色的像玛瑙。飘来的果香味,更是诱人,可小孩子们只能仰望那高高的葡萄架,心里馋干着急,没有大人的帮忙,是够不着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口井水除了浇菜,还是卫生处叔叔们洗衣的场所。也是我家洗衣的去处,小五姨去大后院洗衣服时,会端上盛满衣服的铁皮大盆,我提着小板凳和搓衣板,跟在后边。小五姨打水非常娴熟,先摇着轱辘放下长长的井绳,用巧劲把井绳来回摆动一下,当水桶荡到井壁边时,手握的井绳反向用力,猛的一抖手腕,那水桶翻口向下,"咕咚"扎进水里,灌的满满当当…,小五姨双手用力,摇动轱辘上的木把手,随着“咯吱,咯吱…” 的声音,长长的井绳逐渐收了回来,整齐缠绕在轱辘上,满满的一桶水提了上来,倒在大盆里,开始洗衣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孩们好奇心极强,特喜欢模仿大人做事。有时会急得心里痒痒,总想偷偷的靠近井台,去摇摇那个木轱辘,晃动井绳打桶水。没有料到呀,对面小楼里的叔叔们眼睛真尖,每次还没等我们得逞呢,就打开窗户,探出脑袋,大声喊叫着我们的小名,把我们驱离了井台。打一桶井水的愿望,最终也未能实现。</p> 大菜园 <p class="ql-block">在后勤部卫生处工作的叔叔们,都是文化人,或者做过医务工作,其中也不乏有种菜的好手。部队机关分散居住在民宅里,平日里的体能训练减少了,楼前这块菜园子,成了他们尽情挥洒汗水,伸展筋骨的地方。卫生干部的认真做事,讲究细节,真是无处不在。修菜园的垅坝,必须拉上条直线,两端固定后,叔叔们铁掀镢头开始忙活,堆起了一条条垅坝。童年的我们也爱跑去凑热闹,一双双小脚丫踩在菜园的垅坝上,横行着小碎步,直到把垅坝踩的光滑结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叔叔们在大菜园里,撒下种子,栽下小苗,在不同的季节,栽种各种时令蔬菜。有水灵的红水萝卜、小白菜、青萝卜、黄瓜、西红柿、辣椒、茄子、大蒜、大葱,豆角…等。地里有叔叔们搭起的整齐架子,是给芸豆长豆准备好的爬高架子。那时候种菜,没有化肥农药,是真正的绿色蔬菜。我们放学后,就会去大后院玩耍,也会去观看各种蔬菜成长,看叔叔们如何给蔬菜打叉,安支架,盼着蔬菜的成熟,采摘。当然,最解馋的黄瓜与西红柿,那是孩子们的最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侍弄好菜园子不容易,除了种菜的技能,还需要两个条件:一不能缺水,二不能缺肥。在大后院里,这两条全具备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菜园南面的老井不会缺水,卫生处的叔叔们,只要有空闲,就去水井台,摇那木头辘轳打井水,一桶桶清凉的井水,顺着井边修缮的水道,源源不断地流向一个个碧绿的菜畦子…,专门看水的叔叔,一把铁锨,或挖或堵,就掌控了水流的方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菜园里充足的肥料,来自大后院的两个公厕。在老井的东南侧,有个带玻璃木门的女厕,地面是疙疙瘩瘩的泥土地,奇怪的设计是里面半截矮墙,半开放的?能看到蓝天。那半截矮墙的外面,是个封闭的小夹道。大人们说,这里曾有小死孩?让童年的我们心有余悸,去后院的女公厕,必须结伴同行。现在想想,这大宅院也曾是海军第405医院妇产科的所在地,厕所里有个死孩子不足为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菜园子西墙边,有个时尚的男公厕。其南北两端,都有进出的阶梯,一色水泥铺设。男厕墙头外面,有两棵不粗的葡萄藤,绿色的葡萄蔓藤攀爬在墙头上,葡萄结果不多,孩子们不解的是,绿色的葡萄,从小长到大,为啥不会变红呢?</p> 老杏树与蝉 <p class="ql-block">距离小洋楼东山墙,约几十米处,有一棵高大粗壮的老杏树,是我们常去玩耍的地方。大人说这老杏树,可能有几十年了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年的春天,老杏树复苏了,千枝万条开满了淡淡粉色的小花蕾,等到花蕾完全绽放时,花瓣变成浅浅的粉白色,庞大的树冠,仿佛是位少女头顶着一个美丽巨大的花冠?几天后,随着阵阵微风,粉色的花雨开始飘落,煞是好看!等待几日,树上的小花朵不见了,反倒是枝叶繁茂起来,毛茸茸的绿色小杏儿,也初见端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孩子们经常到老杏树下玩耍,心里盼着小杏儿快快长大。等到果实累累挂满了枝头的时刻,老杏树的上下就开始热闹了。年轻的官兵们和我的兄弟,会爬上老杏树去采摘,从绿色酸味的大杏子吃起来,一直吃到变成黄色的甜杏子,咬一口满嘴是甜蜜的汁水,简直甜到灵魂出窍?太爽啦!若是吃到酸甜味道的杏子,牙酸倒了也没关系,杏子自有解药,就地敲开几个杏核,甜脆可口的杏仁嚼上几颗,酸倒的牙齿,立刻恢复如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记得,到了杏子成熟的季节,孩子们不会睡午觉,中午去大后院的老杏树摘杏,鼓鼓囊囊装满衣服口袋,下午到学校,分给好友们,一起解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喜欢老杏树,蝉儿们也喜欢,它们的老根据地,就在大树下。老杏树粗糙的老皮上,可以看到从树皮里渗出来的琥珀色或透明状的树胶,有的树胶日久已经干硬,可新鲜的树胶还有些粘性,可以把大黑蚂蚁粘住,也会把头上有两条长须的香水牛给粘住了,让它行动不得。盛夏的雨后,经常能在老杏树的树干上,捉住向上缓慢爬行的褐色新婵,更多的蝉已经飞走了,仅留下空空的,透明的蝉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了中午,阳光越烈,气温越高,树上蝉儿的鸣叫,就越高调。先是一只两只领唱,很快就变成几十只,上百只一起加入,变成大合唱?此起彼伏,不堪其扰。老杏树的地面上,遗留下一个个手指粗的小圆洞,那是幼蝉成长的家。小小的幼蝉也懂得生存法则,它们多是在雨后的夜晚,泥土松软时,打洞爬出,趁着夜色爬上大树。故每每雨后或夜晚,哥哥弟弟们最爱跑去大后院,在大杏树下,弯着腰,瞪大眼睛,拿着小树棍,这扎扎,那捅捅,寻找还未爬出土洞的嫩蝉,每次都会有惊喜的收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已经上树的蝉儿,也会被孩子们惦记,他们自己做好面筋,缠绕在长竹竿顶端,然后高举竹竿,跑去大后院,仰着脸寻找老杏树上高声鸣叫的蝉。瞄准了目标,一个点击,就把蝉翼粘住了,那噗噗愣愣挣扎的蝉儿,好不甘心呀,就这样被大树下的小孩子擒住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现如今,家人们再提起大宅院里的这棵老杏树,还是心情愉悦,难以忘怀。树上果实的甜蜜,树下捉蝉的乐趣,陪伴我们度过快乐的童年!</p> 童年趣事 <p class="ql-block">为了孩子们的营养,母亲饲养了一群鸡鸭,每天小五姨捡拾鸡蛋鸭蛋的喜悦,逢年过节抓鸡杀鸡的热闹场面,仿佛就在眼前。大公鸡的趣事,家人至今还能想起。我家有一只非常漂亮的大公鸡,头顶着火红的大鸡冠子,永远坚挺。一身彩色的羽毛,油光发亮,长尾巴羽毛高高翘起。瞪圆的眼睛里闪着一圈圈黄色的凶光,好斗是它的特性。一群鸡鸭都被它欺负,走路昂首挺胸,两只粗壮黄色大鸡爪,更显得霸气十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令我不解的是,家里成员这么多,大公鸡偏偏就和我过不去,仿佛前世有仇。可能我刚从沂蒙老家回来,它不认我?只要看见了我,就发了疯似的,张开翅膀飞扑过来,若逃躲不及,它肯定会跳起来,狠狠的啄咬我的手臂,还真把手臂啄伤过,涂了红药水“二百二”。南厢房是我家的厨房,饭前饭后,我来回端盘子送碗。大公鸡看见了,它更不能放过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次出门,我先要从门缝里看看大公鸡在哪里,若距离较远,就果断开门快速奔跑,千万不要回头看,大公鸡肯定张开翅膀追过来了。我的天呐!进出自家门,还整天提心吊胆,愁死人呀。家里人感觉好笑,又不可思议。有时候哥哥姐姐还故意开玩笑,若我们外出一起回家,打开院门走进院子,我有意夹在大家中间,想蒙混过关,有人高喊一声:“大公鸡来啦!” 吓得我落荒而逃。终于有一天,年关将近,母亲要杀它过年,我开心极了,真比过年穿新衣服还高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有一次,母亲把睡觉的小弟弟,一人锁在家里,那年他三岁多。没有想到淘气包睡醒了以后,不哭不闹的玩耍起来,竟然找到了父亲的水果酒,他如何打开瓶盖的,至今都是迷。淘气包坐在地上,抱着瓶子美美的喝上了。一瓶梨酒微辣带甜,被喝的精光。一会儿酒性发作了,淘气包醉成一滩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母亲赶回家时,看见昏睡在地上小弟,面部通红,摸摸额头不发烧呀?可浑身松软,呼之不应,母亲吓坏了,哭着抱起小弟,夺门而去…。她拼出当年八路军奔袭的速度,冲过小十口南街,冲进小十口北街,奔向吴佩孚大院里后勤部卫生所…,没有想到,卫生所长在检查小弟身体时,却闻到呼出来的酒味,所长叔叔笑了,告诉满脸泪水母亲说:"没有事啦!小家伙是喝醉了!”母亲一脸疑惑,又不能不信。留在卫生所里继续观察,等了一会儿,小弟弟慢慢的醒酒了,真的没事了?这么小的孩子,喝了一瓶水果酒,万幸没出大问题,打那以后,父亲的酒肯定上锁了。</p> 神秘的灰瓦房 <p class="ql-block">在老杏树北面墙边,有一排非常神秘的青砖灰瓦房,与前院四栋大房子相比,它明显矮小了许多。一年四季房门紧锁,窗户用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们不知道有多少次,去趴在门缝上,用一只眼向里张望,遗憾的是,里面黑咕隆咚,啥也看不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突然有一天,灰瓦房的门窗,被卫生处的叔叔打开啦,窗帘也被拉开啦,得到消息的我们,都兴奋极了,一起向大后院奔去,急着一探究竟。当我们喘着粗气迈进了屋门,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吓了一大跳!屋子里的排排木架上,整整齐齐摆了好多大玻璃瓶子,还是磨口瓶子盖,密封的玻璃瓶子。虽然瓶子表面落有厚厚的灰尘,透过玻璃瓶子可以清楚看到,用药水浸泡着大小不同,模样各异的死婴。真是验证了大人们的传说,这个大院里真的有小死孩!当时就感觉脑袋发炸,恶心想吐,赶紧逃了出来。从此再不敢去那排灰色平房周围玩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以后才知道,是第405医院,当时保留的一些病理标本,没有完全搬走罢了。可灰瓦房里那些小死孩,却永远定格在脑海中。1965年,后勤部大院办公区、宿舍区终于竣工了,一排排整齐的红瓦房,还有砖头铺设的路面。我们家与许多叔叔阿姨一样,从四面八方不同街道的民宅里,统统都搬进了后勤大院的新居,邻居突然多了起来,小朋友们也多起来了。小朋友们在一起玩都个说个话,但讲起老宅院灰瓦房的小死孩,却惊讶了不少小朋友。</p> 老宅院的变迁 <p class="ql-block">1949年蓬莱与长山列岛解放后,这所深宅大院就被我们部队接管了,成了内长山海军水警区的营房所在地。朝气蓬勃的海军官兵们,身穿白色蓝色的军服,头戴两条飘带的水兵帽,出出进进,非常热闹,大家都称呼它是"海军小院",大后院那座二层小楼,被称为“海军小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54年10月2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青岛基地长山要塞区医院成立,这深宅大院又成了海军青岛基地长山要塞区医院的一部分,也是海军第405医院的前身。四进院的四栋大房子,其功能不同,第一栋临街房是外科的门诊部,第二栋是妇产科,第三栋是产房,第四栋是儿科。大后院的二层小洋楼,是海军医院的医务处。到了1957年,这所海军医院有了全军统一的编号,“第405医院”。任后勤部卫生处处长的父亲,还兼任了第405医院的第一任院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迈进这深宅大门,右手边有个小门屋。老前辈们讲,这间小门房,在1954~1958年期间,曾是海军医院妇产科与儿科的护士办公室兼治疗室,责任重大。护士们出出进进的忙活,夜里油灯照明,若有产妇临产了,助产士提着马蹄灯,赶到产房去接生。新生儿到了喂奶时间,助产士要抱着新生儿,提着马蹄灯,送给母亲哺乳。若新生儿有问题,儿科就在第四栋房子,方便会诊处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58年,海军第405医院,从小十口南街的几处大宅院、老教堂、画河对岸下洼区…,各处民宅里搬迁出来,去了大山里的新院址。此后,这所深宅大院就空了出来。四进院的第一栋、第二栋、第四栋,做了后勤部卫生处的药品物质仓库,有持枪卫兵昼夜站岗。第三栋房院成了我们的家。大后院二层小洋楼,是后勤部卫生处所在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座老宅院,历尽沧桑,如今破落老旧,屋顶坍塌,小洋楼消失,面目全非…,可我一直想着它,它还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我还是童年的那个模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再见了,百年老宅院!你那宽阔的院落,高大的瓦房,曾经容纳了,生活了几代人呀?在你那幽静的大宅院里,也包括所有的犄角旮旯里…,留下了我们童年快乐的时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