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牛事

李秀瑜

（纪实小小说）

李秀瑜 图 文

程海边上东湖村的仙子，不姓仙。因为小时候长得漂亮，样子美若天仙，村里人喊她仙子。仙子今年45岁，如果是影视明星，这个年龄也算不了什么。可如今仙子的面容却像城里六十多岁跳广场舞的大妈，其貌与实际年龄严重不符。

　　农村中年妇女不是不注意养颜驻容，一来结婚后，生活没有给她们充裕的时间来梳妆打扮，反正只要自己的老公看得惯就万事大吉；二来生活的操劳和田间的烈日风霜，年复一年地苍老了她们的颜容。

　　去年仙子家儿子大学毕业，在城里找到了相对稳定的工作。也就是说，儿子在经济上自立了，这对仙子家的负担减轻了一半，是件大好的事儿。

　　前几天仙子家养的牛产下了牛犊，而且是一头小母牛。这无疑又是好事一桩，仙子家双喜临门。

村里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闻之纷纷祝贺。仙子却喜中有忧。

　　现在农村养牛不再是为了耕地犁田，因为，每家每户都要养几头猪，所谓“白毛猪儿家家有”，随便卖一头肥猪就可买回一台摩托车或打耕机。打耕机这玩意儿真好，它一年四季用不着吃草喂料，更不会拉屎拉尿。实现了“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打耕机平时闲在农家杂货间，只有在春天翻地犁田时才用上它，喂它几十升柴油，它就能干农家那一亩三分地的事。

总之，买一台打耕机比喂一头牛划算多了。打耕机解放了几千年牛为农耕的劳役。虽然仍为牛肉供人享用，却不再为人上路拉车，下地苦犁了。没有了“吃苦耐劳”的老牛精神，这牛与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只待膘肥体重。

　　公牛不能下犊，母牛才能牛生牛，其经济效益大于公牛。农家养着母牛，意味着家中将有一笔定时持续的现金收入。

　　仙子家有2.5亩旱地和1.8亩田地，每年可产包谷2000多斤，水稻3000余斤，留住全家一年口粮，卖了粮食后，减除种子、肥料及其他成本支出，种粮收入在2000元左右。其他现金来源就全靠饲养家禽牲畜。

　　几年前，仙子花了1万元买了一头小母牛，经过一年多的精心饲养，成了一头能生产的大母牛，这牛又产下了牛犊。如果卖了大牛，不就赚了这头小母牛？

　　仙子心里有些纠结，如果卖掉大牛，能换回2万多元，可小母牛长大产仔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女儿正在省城读私立大学的本科，光是学费一年就得缴2万5，不卖大牛，女儿的学费何来？

　　听人说镇上银行可以贷款，思来想去，仙子决定申请助学贷款为女儿交学费。

暂不卖牛了，大牛明年又可产下小牛，小牛长大，后年也可下小牛，大后年就有2头牛可卖，这样既可还上贷款又能交上学费。想到这里，仙子终于有了笑容。生活嘛，只要有希望，艰辛就无所谓了。

2024年1月27日

于丽江程海东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