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图:绿草苍苍</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拨开岁月的尘封,一段段被撕成碎片的记忆尚存清晰,一副副曾经熟悉的面容依旧鲜活。</b></p><p class="ql-block"><b> ——题记</b></p><p class="ql-block"><b></b></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 回忆起自己七十年代初,在陇西坡底下村插队当知青的经历,脑海中就会跳跃出一串鲜活熟悉的名字: 萍萍、纪子、米米、能能、凤琴……这是坡底下村,一群年龄与我相仿的农村女子。</b></p><p class="ql-block"><b> 我们十二名知青来到村里,让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女子们异常地开心,她们每天都来到知青点,主动热情地与我们交往,我们在感动中很快就和她们熟悉了。</b></p><p class="ql-block"><b> 劳动中,她们是言传身教的老师;生活中,她们又是与我朝夕相处的伙伴,这些同龄的年青人,让我们在艰苦陌生的环境中,很快地感受到了一种温情与友谊。时间长了我却发现,在七十年代初期,西北农村女子们的命运与知青们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b></p><p class="ql-block"><b> 农村人将结婚前的姑娘叫″女子″,结婚后叫"婆娘″,刚出生时叫"赔钱货″,"死女子",那个年代,将刚出生的女婴送人或抛到荒郊野外的事情是不足为奇的。也有为儿子娶不起媳妇的人家,将女孩养大以后,用女儿为儿子"换亲″,就可以省下彩礼钱,这种荒唐的换亲婚姻,在民间也被视为合情合理的事情。总之,女孩子,在她们呱呱坠地的一刻起,性别便决定了她们在社会上始终处于一个弱势群体的地位。</b></p><p class="ql-block"><b> 坡底下的女娃子,到了入学的年龄,一般不会被送进校门,而农村"娃娃亲″的旧俗,基本就注定了她们一生的命运。"娃娃亲″的现象在农村极为普遍,可"指腹为婚″,可十几岁就订下了婚事,都是不足为奇的风俗。</b></p><p class="ql-block"><b> 因"娃娃亲″一般只是父母之间口头的约定,讲的是个信用,不受法律保护。所以,到了七十年代,新社会的年青人就有了追求新文化新风俗的意识,悔婚、抗婚的事情时有发生。</b></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 发生在我要好的两位农村姐妹身上的故事,就如实反映了那个年代"娃娃亲″给年青人带来的痛苦与磨难。考虑到俩位姐妹的隐私,我还是选择了用化名讲述她们的故事吧。</b></p><p class="ql-block"><b> 新平自幼在爷爷奶奶家长大,在省城工作的父亲也是为了女儿好,在一次酒桌上,为新平订下了邻村的一门"娃娃亲″。</b></p><p class="ql-block"><b> 新平"娃娃亲″的对象,是邻村的高中回乡青年张成,人长得不赖,家境也好,其父任职在县城某部门经理。张成高中毕业回乡一年,便进了本县一家大型国企上班挣工薪,在农村,有这样的家庭条件就算相当不错了。</b></p><p class="ql-block"><b> 我下乡时,失去母亲的新平年芳十九,是生产队村花级的妇女队长,聪明能干!她对这桩亲事挺认可上心的,只等到过两年,男方择日下聘礼迎亲嫁娶。</b></p><p class="ql-block"><b> 谁知,平地起风波。一天新平满腹心事地悄悄对我说,张成等在村口,递给她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摞下冷冷的一句话:"你先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吧!″我觉得大事不妙,果然不出几日,这桩父母之命的"娃娃亲″,就半路夭折了,张成悔婚了。</b></p><p class="ql-block"><b> 西北农村,男方主动解除婚约鲜有发生,于女方是一种带有侮辱性的灾难。可能是因为两位年青人自幼不在同村生活,彼此间缺乏基本的了解和感情基础,张成与本村的高中女同学产生了感情,最终,他背叛了父亲为他订的"娃娃亲″,选择了自由恋爱。如此这般,让痴情无辜的新平受伤不浅!</b></p><p class="ql-block"><b> 随着这桩"娃娃亲″的结束,张成暗自承受了村里村外"陈世美″的骂名与偏见;从此,我们也很少再能见到新平那红扑扑的笑脸了,我知道,背地里,新平少不了暗自流泪伤神。好在,我看到了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又多了一个农村女子伏案学习写字的身影。</b></p><p class="ql-block"><b> 无疑是"娃娃亲"的原罪,让这两位年轻人在美好的青春时代,遭受了一段无端的痛苦与折磨!</b></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 另一位是少我两岁的杏子,她的婚姻却又是另一番遭遇。</b></p><p class="ql-block"><b> 杏子也是我的好朋友,她家杏树上黄黄的甜杏,是我知青时期唯一品尝过的甘甜;一九七五年的春节,我是在杏子家过的年,这也是一件令我终生难忘的事情。</b></p><p class="ql-block"><b> 杏子做过最可爱的一件事,是有一次她见到我牙疼难耐时,从兜里情悄掏出来几粒路上拣来不知名的白药片……药虽不能乱吃,但是她心疼着急的样子让我感动到了今天!</b></p><p class="ql-block"><b> 听说 杏子很小的时侯,父亲把她许给了邻村一户人家顶赌债,村里人都知道杏子不愿意。每当私下问及此事,杏子不愿多说,一脸夸张的愁云。后来杏子悄悄告诉我,她极不喜欢那个流着鼻涕,嘴里叼着半截柳条,吹着口哨的男孩,发誓以后坚决不嫁!</b></p><p class="ql-block"><b> 十七八岁的杏子,个头比我猛一些,爱美的她,干净的脸颊上长着一双毛嘟嘟的笑眼,一件洗得褪了色的绿上衣,平展展地紧裹着她直溜溜噌噌往上窜的身材。杏子爱笑也爱干净,三天两头地洗头,农村人买不起洗衣粉,她就用食用碱洗第一遍,再用当地特制酸酸的浆水淘洗一遍,一头乌发让她打理得油亮油亮的。或许,这就是我与她走得更近的原因。</b></p><p class="ql-block"><b> 家里家外干活儿,杏子都是一把好手,许多农活儿我都是向她学会的。所以,在民兵训练和排练演出节目时,她都是我的第一人选,灵巧的杏子很争气,无论什么事,都不会落在别人后面。</b></p><p class="ql-block"><b> 在我们回城第二年,男方订了嫁娶的日子,杏子不吃不喝竭力抗争,可是父亲放下了狠话:"就是打死你,也要卸下一条腿,摆到男方的桌子上!″ 最终,屈于父亲的威严与胁迫,最终,杏子流着眼泪还是嫁了。</b></p> <p class="ql-block"><b> 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改革的春风早已吹遍了祖国的每一寸土地,城乡一体化建设日新月异,五十年前"娃娃亲″的陋习,早已被时代的洪流荡涤淹没,如今,它只是一个彻底消失的记忆了。</b></p><p class="ql-block"><b></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