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大车”宿舍里的驰骋岁月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岁月与我,总是那么慷慨。它让我在最好的年华,在不经意间,被一束束光照亮。有光,就有了前行的动力和生活的激情,从此不再踟蹰不前。这束光,来于曾经的六里坪电机段的“大车”们。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本文以“大车”宿舍为切入点,讴歌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批年轻的机车乘务员,怀揣赤诚之心,以蓬勃的热情和拚劲,在襄渝线上安全驰骋。用默默的行动,实现了“段荣我荣,段衰我耻”的庄严承诺,为时代、为青春交上了自己的一份答卷。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题记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正文)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栋被命名为“六里坪电机段乘务员宿舍”(俗称电机段“大车”宿舍)的四层小楼,仿佛是在一夜之间,连个招呼也没打,就突然矗立在了铁路医院单身宿舍对面。两楼之间隔了一条小马路,估计相距没有超过五十米,内走廊还相对,太尴尬了。也不晓得电机段的领导们是咋想的,他们段内有那么大的地盘,在那儿盖一栋乘务员宿舍岂不是更方便!干嘛非要舍近求远,和医院凑在一起,真是想不明白。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过,自从“大车”们入住该楼后,这片沉寂已久的半山腰平坦地带,就像突然睡醒了一样,跟着欢腾起来。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铛,铛,铛!”一大早,有搪瓷饭钵、脸盆碰撞声传来。这声音,在医院单身宿舍的内走廊里格外清晰。每逢此时,检验科的陈大姐就赶紧抱起她的小猫咪,生怕受到惊吓;而方医生,则常用或悠扬或欢快的笛声致以回应。最热闹的是双方走廊。端着杯子、脸盆的人,赶集似地来回穿梭。其实,不过是为了洗漱那点儿小事。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医院的人上班,常常是按部就班,不声不响。而“大车”们上班,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上班特别有“面儿”:有专人一个一个点名道姓地叫,被称作“叫班”。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张x军,张x军,你值乘的xxxx次车,9点16分开,现在叫班了。”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x辉,李x辉,你值乘的xxxx次车,10点25分开,现在叫班了。”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不,说着说着,就一个个地来了。这位叫班员不仅声音极富穿透力,而且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手持叫班簿——核对房号——叩响房门——呼叫——听见应答后——告知出乘车次。只在一瞬间,就行云流水般地完成了全部的规定“动作”。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初听见这声音,总会想起小时候在学校被老师点名的情景。那时,我们想得到老师的表扬,所以才会听话守纪。而“大车”们,比我们上学时的守纪不知要高多少个段位呢,人家叫“铁律”。不信你看,叫班员才刚刚转身下楼,被叫班的人就迅速改头换面,紧随其后,说是要提前去待班。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车”出门时,别提多有“派”了。大盖帽一戴,个个都像变了个人似的。帽沿上的路徽随着“大车”的步伐,一闪一闪地流动着光芒。身上的铁路制服,明明已经很有范儿了,还要配上肩章,越发显得他们的胸挺得直。再看那肩上统一的包,手里统一的“腰子”饭盒,又帅又酷,简直就是一道道行走的风景!有年轻的医生被这风景迷住了,羡慕嫉妒得不行,声称要脱掉白大掛改行去电机段跑车。于是,隔三差五地就往人家那边凑。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别以为这些“大车”们年轻单纯,他们可是鬼精鬼精的。这么好的机会,必须紧紧抓住。于是,便很快与这些医生熟悉起来。打那以后,偶尔就有退乘的“大车”来医院这边串门儿,顺便打听一下哪个女孩还没找对象。再后来,有单身“大车”有病没病,就去医院门诊“看病”;有事没事,就去目标科室“咨询”健康。此时,除了出乘,“生病”对于“大车”是一件幸福而有意义的事。因此,有人会反复“生病,直到一个又一个女孩子被陆续“拐走”之后,“大车”的“病”也全都好了。
</p><p class="ql-block">两年前,我见到分别三十多年的医院好朋友D医生,她在很早去了南方某医院工作。一见面,就向我打听当年医院小W姑娘的现状。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有些好奇:“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小W?”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D医生说:“我是她的媒人呀。”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后知后觉:哦,小W的老公不正是当年对面楼里的杨“大车”吗。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果说,生活中的“大车”有自己的小情调。那么一旦跨上机车,个个都摇身一变,成为了驰骋在铁道线上的千里马和拼命三郎。不久前,偶然看到当年电机段一位老领导发在朋友圈《山坳里的辉煌》一文,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襄渝铁路电气化通车后,客货运量猛增,列车开行对数达到极限饱和。机车乘务员严重缺员、超劳,有的月工时高达320小时,甚至一人承担了两人的工作量。机车运用效率常年保持在90%一96%,居全路第一。”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困难面前,‘大车’们从无抱怨,心里想的只有多拉快跑,为电机段实现安全千天立下了汗马功劳:在一千天里,他们累计开行客货列车62100多对,完成牵引总重450多亿吨公里,累计供车6万多台次,上线接班21万多人次,完成总行走2310余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跑了500多圈。”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虽然数据看起来有些骨感,但每个曾经奋斗的场面犹新,足以使当年的亲历者、参与者动容和感慨万千!正如这位老领导所说:“就是这样一个地处边缘山区的机务段,在30年的奋斗征程中,走过了一段从创业到崛起的辉煌历程,其显赫的名声至今仍在铁路系统回响:它曾被当年的郑州局、武汉局誉为铁路领导干部成长的摇篮,青年才俊施展的舞台。该段先后为当年的郑州局、武汉局输送了多位局级领导干部和数十名处级干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至今,仍有许多人活跃在局机关和各站段管理岗位上。这些人中,不乏我们曾经熟悉的“大车”。在我们为之骄傲的同时,都无比怀念更不会忘记曾经走过的那段岁月。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六里坪条件艰苦。工作超负荷,文化娱乐及适宜年轻人交流的环境极其馈乏。可“大车”们,却始终怀揣一颗“段兴我荣,段衰我耻”的赤诚之心,义无反顾地驰骋在铁道线上,没有一个人去选择躺平。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今,三十多年过去,每当我重返襄渝线时,内心总会为曾经的岁月、为一代铁路人的无悔年华而澎湃!在我的脑海里,那栋电机段“大车”宿舍楼依然明亮如新,光彩依旧。就连那位叫班员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武汉铁道》(2023.11.1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