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牛肉粉

苍鹭捕鱼

　　人生如小满，世事莫不足。　　

新年刚过，《诗刊》原常务副主编商震先生来贵阳，我和劲松哥陪他游览青岩古镇、黔陶周渔璜故居和修文阳明洞，几天时间喝了三顿大酒。劲松哥热情，每天清晨从观山湖赶来老城，和商先生在下榻的贵山酒店共进早餐，他们是延安干部学院的同学。商先生临行前的那天早上，劲松哥说酒店附近有家小满牛肉粉，问我听说过没有，咱们去换换口味。

小满牛肉粉我知道，在蔡家街上，离省府路不远，步行去最方便。于是我们穿过贵山苑，由民生路上行拐弯就到。要不是搞旧城改造，地下挖排水管，路面整得乱糟糟的，步行还要不了十分钟。

粉馆在路边，门脸用木条装饰，在蔡家街那片老房中算过得去。临街炉灶上，一口大铁锅慢炖着牛肉，香气随风飘散，这是粉馆的灵魂，我们每人来了一碗牛肉加筋。吃毕商先生不住夸好，当他起身看到门口金字木匾，上书“人生如小满，世事莫不足”，点头称在理。

　　其实蔡家街口有家金牌肠旺面，名气大味道也好，还有贵阳特色，我外省来了大学同学和朋友，常带他们去品尝。商先生是北方人，不嗜红油辛辣，这可能是劲松哥提议牛肉粉的原因。

在省府路住了二十年，周边有点名气的小吃店大都去过，从老素粉、湖南面到鸡肉饼，从肠旺面、牛肉粉到炖鸡饭，每天换一样的话，几个星期不会重复。

市商委评选的十大肠旺面，排名靠前的程肠旺、金牌肠旺、老面馆和金林肠旺，与我家相距也就几百米，有段时间我转起来吃，感觉腻了，又换赵三毛和护国路李兰英两家湖南面轮流来。又有一段时间，专钉着觉园旁边邓家老素粉，每次加一个煎鸡蛋，直到邓家失火，烧焦半边房子，转到民权路金凤凰大厦楼下重新开店，再去时味道环境和心情变了，当然人也变了，没见到邓家姐妹。

最有趣是圆通街张记鸡肉饼，两口子摆的小摊，现炸现卖，中午前收摊。由于肉馅鲜香面饼酥脆，摊摊又在育英小学和十九中学生上学路上，旁边还有赵三毛湖南面撮合，生意特别好。记得二十年前，他家肉饼一元一个，然后二元、三元，涨到如今的五元。唉！这物价一言难尽，好那口的话，还得去光顾。

　　其实吃来吃去，还是喜欢牛肉粉。连粉带汤嗦完那一瞬间，头上冒出热气，有种福至心灵，九九归一的感觉。

贵州牛肉粉派别众多，囿于没尝遍，不好妄加评判，只能说说我喜欢的几类。

第一是大名鼎鼎的花溪牛肉粉，以王记和飞碗为代表，其兴旺大约是三十年前，往前似乎没听说过。后来王记来市区都司路开了一家分店，店面比花溪十字街老店敞亮高档多了，味道大致不差，也省去粉丝跑花溪的辛苦。二十多年前，公司业务繁忙，不时安排我清晨送客人去机场，让人苦涩难言。我固定的套路是开到都司路上，车往街边一停，天麻麻亮也没交警管，进店每人一碗加肉牛肉粉。食毕客人抹嘴意满，惬意地钻进车里，我也精神倍爽，然后直奔机场。

　　第二是安顺牛肉粉。别看安顺城市小，市民生活却悠哉游哉，对吃颇为讲究，加之和贵阳口味相近，在贵阳小吃江湖有一席之地，牛肉粉正是其代表。吃过的安顺牛肉粉中，我认为最好的有两家，都是在南明区，一家在解放路老车管所门口，另一家是新路口贵州电脑城对面的胡记。老车管所那家开了多久不知道，儿子小时常带他去，他大姨家住车管所，现在儿子都快三十了。

　　当然最具本味的还是老贵阳牛肉粉，而且得是酸粉，细粉我是吃不来的，感觉是吃粉条。在这要声明，我不是饮食的地域唯美主义者，纯属个人口感。

省府路团转，老贵阳味牛肉粉有两家。一家在富水北路靠延安东路处，叫杜孃牛肉粉，姐弟俩开的。粉馆不大，只能供三四人就餐，人多就各自端塑料凳坐路边，无怨无言。最近一次去，只有姐姐在店里张罗，没见弟弟，牛肉粉味道依旧，姐姐却比二十年前发福多了。

另一家在公园北路岳英巷内，十多年前朋友介绍的。岳英巷南口是飞山街，进巷是岳英小学，东口是公园路，也叫金沙坡。岳英巷平时行人不多，这家杨记牛肉粉馆开在民居里，临街炉灶熬汤烫粉，里间两室狭小，不到十个座位。由于烫粉配料只有一人，客人多时排队等得难熬，考验耐心。粉馆白天兼售鲜牛肉，晚上外卖牛肉火锅。

　　其实我家附近还有一家味道醇厚的老贵阳牛肉粉，开在富水北路慈善巷内，旁边是老人民会场。他家牛肉粉油浓肉软，肉汤不知放了什么佐料，吃了以后让人久久难忘。

这美味的牛肉粉吃过的人却不多，原因是他家没有门店，直接在慈善巷架锅开煮，而且是晚间十点以后才开张，主要做下半夜生意，收摊估计是凌晨。我和朋友深夜麻战结束，总有人提议去整一碗才回家睡觉。时间一久，博得“社会牛肉粉”的雅号，现在生意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