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乳名叫小毛,也叫小小毛!因为大伯家有一个毛,二伯家有一个小毛,当我出生叫小毛时,二伯家的也就改称大小毛了!</p> <p class="ql-block">庄子上有叫孬蛋的,有叫狗蛋的,有叫毛蛋的,有讲究的叫结实,拴紧,狗剩……更有叫建国的,军营的,国庆的。当然,他们可能更有文化!</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刚生下来,屁股上长两个小疮,两瓣屁股,一边一个,母亲抱着我东乡西乡跑着治,也不见好,怕我不成人,愁坏了,后来听说枣林卫生院能看,花两毛钱买一支红霉素软膏,抹抹好了!后来我长大了,也成人了!</p> <p class="ql-block">后来两岁多时,我不会说话,光会张嘴叫,用手指!莫非生了个哑巴?母亲不信,于是又抱着我挨庄子打听找偏方,后来在东边一个叫下湾的庄里找了个先生,用锥子扎了扎,我就会说话了,现在的我啥话都会说!</p> <p class="ql-block">庄里贫困,缺吃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化肥是稀缺物资,一般人搞不来,搞来也买不起。于是就攒粪,家家户户都有粪坑粪堆,天黑时经常踩坑里!土地贫脊,天冷农闲时就往地里拉粪,多远一堆,一堆多少,那也是很有讲究的。母亲带着我们兄弟三个用架子车拉,有驾辕的,有拉绳的,我小,经常跟着后面跑,母亲吼我,我也推几下!</p> <p class="ql-block">淮河两岸,以前经常遭灾,非旱即涝,涝年份居多,一下大雨,南河涨水,水倒灌到南沟,沟里又倒流到庄子上,光屁股拿个箩头去捞鱼,以前庄子里是能抓到鱼的!</p> <p class="ql-block">自留地四五亩,生产条件落后,日夜操劳,一亩地一年也就产个二三百斤小麦,还要交公粮,架子车装个五六袋,我坐麦袋上,母亲拉着去乡里交公粮,全乡的人都去,排长长的队,一交一天,得跑好几趟,剩下的粮食很少了,也就偶尔能吃个白馍!</p> <p class="ql-block">计划经济时代,东西都是凭票的,都定量,东头大队部有个代销点,母亲会给我毛二八分钱去打醋打酱油,盐也是粗盐,指头肚那么大的颗粒,回来还要在蒜臼里捣碎,做饭时用两个指头捏着放!学习尽量在白天,因为晚上要点灯,煤油很贵很缺!</p> <p class="ql-block">庄子上都是土路,下雨全是泥,没有胶鞋,就光脚出去,也习惯了!天晴时偶尔也会过辆车,车头可长(现在知道那是老解放),车子驶过,尘土飞扬,后面小孩跟一群,只为了能闻汽油味,可好闻!一次父亲回来带几个苹果,说是路上捡的,可能是拉苹果车掉下来的,于是兄弟几个和母亲分吃一个,好吃,特别好吃,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吃苹果,那时的我已经十多岁!</p> <p class="ql-block">父亲是个教书先生,我没考上初中,只能跑很远跟着父亲去上学,父亲不善交际,经常受排挤,所以我初中上了四个地方,十一二岁,就已经自己做饭洗衣啦,烧不起煤,我就夜里下晚自习后拿布袋拾法桐的叶子回来烧,厨房里经常狼烟洞地,别的老师和同学经常笑话,笑就笑吧!</p> <p class="ql-block">现在,现在什么都不缺,我也已过不惑之年,庄子上人很少,能见到的都是上岁数的老年人,孩子也不多,即使晚上月光再好,庄子上也鲜有童音!逢年过节时,庄子上人会多些,打个招呼,钻到车里都又走了!可能人情淡了,也可能时代发展到这了!不解时会问问母亲,母亲摇摇头,不知道呀!</p> <p class="ql-block">豫南这片土地,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尽管出走廿多年,但依然记忆犹新,一切仿佛就在昨天!经历过人生的苦,方能体会到生活的真,仔细想想,这点苦,其实并不算什么,正是所谓的这些苦,方能扶持我走到了今天!</p><p class="ql-block">今天,我依然深爱这片土地,愈之愈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毛毛2024年1月26日(农历癸卯腊月十六)于郑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