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b06fbb">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我?<br> 一张曾被战火燎了边角的祖屋图,能否从中发现祖先的辉煌?<br> 这张已经发黄的百年地图所展示的宏大祖居,到底在哪里?<br> 就让我们抹去厚厚的历史尘埃,从湮灭在时代风雨中的伍家花园开始,追寻顺德大良伍家的传奇故事,揭开一段沉睡百年的家族命运史!</font>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ff8a00">第二十三章 自古最难伤别离,阴阳永隔女不见</font></h1> 转眼明天就是要上京赶考的日子了。<br> 一家人围坐在后厅饭桌上,似乎有千言万语,而此刻没有人说话,都在低头朝嘴里扒着饭。作为家里唯一一个男人,伍文祥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母亲何氏默默地朝儿子碗里夹了几块肉,妻子也是眼圈红红的,不时还要帮刚满四岁的老四伍宗炎擦一下吃得满嘴的饭粒,老大伍宗衍和老二伍宗裕知道情形,平时叽叽喳喳的话匣子,此刻都收敛起来,只是偶尔抬头看看表情凝重的父亲和眼圈红红的母亲。此刻,大家面对再好的饭菜似乎都没有胃口。<br> 吃完了饭,母亲何氏把伍文祥叫到了自己的卧室,拿出了几两碎银交给儿子。这是她多年来省吃俭用积攒的一些私房钱,出门在外万事艰难,希望儿子在外不至于手头太紧而遭罪。同时她也拿出了这些天来自己纳的两双厚鞋底的棉鞋交给伍文祥,希望他在未来遥远的路途上能够穿得舒服一点,能够耐磨一些,能够走得更远。伍文祥坚持不收那几两碎银,知道她们一家大小都还要靠这些补充生活。他只是含泪将两双棉鞋收下,握着母亲何氏那双满是皱纹,干涩而粗糙,枯瘦而干瘪的手,泪水终于忍不住流淌了下来……<br> <font color="#167efb">广东传统民居卧室</font> 回到自己的卧室,妻子李荔芳将这些天来为他做好的棉衣拿出来让他试试。没有多余的言语,但千言万语似乎全在这厚厚的棉衣里。李荔芳双眼红肿已经哭过多次了,含泪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一时情难自禁,伍文祥一把揽过李荔芳,两人紧紧的相拥着。妻子的眼泪忍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打湿了伍文祥刚刚穿上的厚厚的棉衣后背……<br> 这一晚四岁的伍宗炎和六岁的独生女儿伍庆褆都被赶去跟阿嫲(奶奶)何氏一起睡。伍文祥和李荔芳终于可以单独一起,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br> <font color="#167efb">广东民居窗户</font> 终于到了离别的日子。<br> 伍文祥提着重重的书箱,背着一个装满了棉衣、其他衣裤以及铺盖卷的大包袱,放上了门口已经提前雇好的板车上。母亲何氏和妻子李荔芳以及几个儿女都坚持要走几里路送他到码头。<br> 石湖涌码头已经有很多候船的人。<br> 母亲何氏和妻子还在千叮咛万嘱咐:记得打电报回来,小心小偷,在京顺德同乡的地址别丢了,注意身体……伍文祥只能一个劲地点头,表示自己记得了。<br> 独生女儿伍庆褆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这个时候只是眼圈红红的,默默地、紧紧地拽着伍文祥的衣袖。伍文祥蹲下来,亲了亲女儿的脸,爱恋地摸摸她的头。伍庆褆用细细的胳膊紧紧地搂着伍文祥。<br> 没有人能预计到,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在伍文祥赴京期间,唯一女儿伍庆褆患病去世,年仅六岁。跟当年无数幼年夭折的儿童一样,面对年年都会袭来的瘟疫,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苍。<br><div> 多年后,二哥伍宗裕选择了学医,最后做了医学教授,也许就是目睹阿妹的死亡,在心中埋下了学医拯救无数病患的心愿。这个暂且按下不表。</div> <font color="#167efb">小火轮</font> “叮!叮!叮!”小火轮上的船员敲钟,提示乘客赶快登船。<br> 伍文祥对着母亲以及妻儿郑重的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br> 背起包袱提起书箱,伍文祥依依不舍的登上了去省城的小火轮。<br> “呜!呜!呜!”随着小火轮的开动,岸边母亲妻子以及孩子们挥手的身影渐渐的远去,伍文祥依旧泪眼婆娑……<br> <font color="#167efb">河边的水杉</font> 小火轮喷着浓烟,小心地避开浅滩和礁石,向着省城进发。<br> 珠三角的河道两边经常种满了水杉,用于巩固河道,防止堤岸坍塌或被潮水冲垮。水杉像一排排的卫士伫立在河边,有些水杉已经长出了巨大的根系。在水流量比较小,水位比较低的时候,水杉粗大的根系和岸边的石头都露出了水面。到了秋冬季的时候,由于树叶开始变成褐黄色,有时在朝阳或夕阳的照耀下会呈现金黄的颜色,因此远远看去,沿河两边的水杉像一排穿着锈黄铁甲的卫士,夹道保卫着驶过的轮船和乘客。<br> 伍文祥乘坐的小火轮,此时就好像航行在金黄的大道上……(未完待续)<br> <a href="https://www.meipian0.cn/4xuat0cf?share_depth=1"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伍家花园兴衰录(一)</a><div><a href="https://www.meipian0.cn/509kymrz?share_depth=1"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伍家花园兴衰录(二十二)</a><br></div><div><a href="https://www.meipian0.cn/50gfugb3?share_depth=1"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伍家花园兴衰录(二十四)</a><br></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背景资料————</font></h1><ul><li><font color="#167efb">清末儿童高死亡率的原因何在</font></li></ul><font color="#167efb"> 据清朝人口学研究表明,当时人均预期寿命仅在30岁左右。清朝时期,就连以皇帝为代表的统治阶层,也保持着超过50%的儿童高死亡率。<br> 清代婴儿或者儿童高到离谱的死亡率,当然首先归结于民之贫苦、饥饿抑或战乱频频、瘟疫横行所害。<br> 其次是医疗资源的匮乏和医疗条件的明显不足。在清朝,从统治阶层到基层百姓,小儿生病唯一的依赖就只有中医,但中医之特点的见效慢,让诸如风寒、天花、咳疾等都无法及时治愈而发展严重及至夭亡。晚清时期,虽有教会医院和西医诊所的开办,但不信任西医、付不起诊费,让西医在晚清时期寸步难行,未能改变小儿高死亡率的悲惨。<br> 三是公共卫生和环境的恶劣,尤其是饮水、污水管道建设和垃圾排泄物处理的影响。当时乃至之前,人们的饮用水均来自内河水、井水。城内河道旁,市民洗衣洗碗,淘米洗菜,同时还倾倒垃圾,洗刷马桶,饮用水的安全问题,可想而知。<br> 有鉴于此,伍文祥的二儿子伍宗裕后来考入了北京医学专门学校(北京大学医学院前身,是中国第一所西医学校),成为其首批22名毕业生之一,后来成为卫生防疫专家,细菌学教授。</font><br> <font color="#167efb">伍宗裕1918年发表在《中华民国医药学会会报》上的学术报告第一页</font> <font color="#167efb">清代女性的高生育率,伴随着必然性的高死亡率,让人感叹其生育血泪的同时,深感现今医疗之发达、资源之丰富的幸运。有鉴于此,也会更让现代人提高对公共卫生安全尤其是饮用水安全的重视程度。爱惜今日之幸运、珍惜明日之环境!</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