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新疆—梦境之游（五）

黄庆华

怪石嶙峋—魔鬼城

　新疆乌尔禾魔鬼城据中国十大最美雅丹地貌之首，我们对接下来的旅行充满期待。

魔鬼城是石头的天下，石头，超越时空的沉淀，给我们的记忆是历史、文化、和大地造物的精华。

夜宿乌尔禾镇，早上，驱车15分钟就可以到达乌尔禾魔鬼城。

　惊讶的是，一个小镇的宾馆也是非常整洁，不大的前台后面是大大的书柜，浏览一下，主要是介绍景点的书，《五彩滩》《乌尔禾魔鬼城》的都有。西域风光，是新疆人的骄傲。想他们是希望旅客参观完景点，从书中探知其中更多的奥秘吧？这倒是更加引起我对乌尔禾魔鬼城的向往了。

　居住地离景点很近，一大早，我们就来到了魔鬼城。高高的城门，有一个巨大的眼睛，冷漠地看着每一位来人。可以想见，漆黑的夜晚，这只眼睛发出的寒光，足以吓坏每一位来人。大白天，这凶恶的眼睛没有神光，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个远古走来的风火轮，像当年哪吒降妖除怪的法器。

　朝阳初起，阳光刺的眼睛生疼，我们成了神秘世界的背景。

　魔鬼城入口处的黄杨树已经变成金子一样的颜色，魔鬼寂寞久了，也会与人一样渴望世界缤纷的色彩。

　这里距克拉玛依市100公里，在乌尔禾矿区旁，蒙古人称为"苏鲁木哈克"，翻译成汉语就是“鬼山”的意思。维吾尔人称为"沙依坦克尔西"，意为魔鬼城。

传闻说这里是“魔鬼出入的地方”，每到太阳下山后，附近会听到一些恐怖鬼叫声，就像地狱中魔鬼的咆哮。

新疆地域广大，历史神秘而悠远，自然是故事和传说最多的地方。相传，这里原来是一座宏大的城堡，城堡里的人们勤于劳作，善于待人，团结友爱，生活富足。随着财富的聚集，人们变了初心。开始霸占财富，耽于享乐，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心灵邪恶、面目狰狞、行为乖戾、眼神冷漠。天神为了唤起人们的良知，派一个乞丐来到这儿，告诉人们自己曾经是一个富人，贪婪邪恶使他变得贫穷。这儿的人们不信他的故事，反而嘲笑和辱骂他，继续荒唐的生活。天神一怒之下，把这儿变成废墟，把邪恶的灵魂镇压在石砾之中，每到夜晚，亡魂便在城堡内哀号，希望天神听到他们的忏悔之心，重振繁华。可惜的是，天神不饶恕失去本心的人，任他们年年岁岁，时时刻刻承受邪恶带来的苦难，久而久之，这儿的夜间变得哀嚎不断，幽魂逡巡…

事实上，一亿两千万年前，白垩纪时，乌尔禾风城是一个巨大的淡水湖泊，经过两次大的地壳变动，湖泊变成了间夹着砂岩和泥板岩的陆地瀚海，地质学上称它为“戈壁台地”。这里曾是远古动物的栖息地。经过地壳变动，湖泊升起为陆地，湖底的山和礁石暴露出来，经过风的雕琢，成了奇形怪状的活石雕。

之所以说“活”，因为风像不知疲倦的雕塑家，经年累月敲打着他的作品，使着石头每年都有新的变化。

　“压顶黑云信敢瞧，鬼域自古荒郊外。”走进魔鬼城，一个词“苍凉”，出现在我的脑海。苍凉是个很悲壮的词，想到它就会有一种莫名空虚和失落，生命里的沧桑悲凉，是一种彻骨的痛楚，正如苏轼所说““已觉苍凉苏病骨，更烦沆瀣洗衰颜。” 没有生命迹象的石头，的确像狰狞的鬼，索取人们的精髓。纵然阳光明媚，风依然很大，一声声嚎叫，浑身悚然，使人想起巴金《鬼》中的描写：“忽然不知在什么地方有人唱起了谣曲，苍凉的声音在静夜里听来就像是鬼哭一般。”即使在湛蓝的天空之下，风的怪叫仍然可以联想到夜的恐怖。

　魔鬼城是风的作品，不过它比五彩滩的雅丹地貌更确凿、更具规模。强劲的风给了魔鬼城“名”，也让它有了魔鬼的“形”。远眺城市，就像中世纪欧洲的一座座城堡。石堡林立，参差错落，远望过去，那若隐若现的窗内，隐约遗留昔日繁华的影子，公主与王子早已仙逝，偌大的城，成为了魔鬼的乐园。

城，只是人们的想象，这是戈壁给我们展示的壮丽辉煌的画卷。

几亿年来，风残雨剥，巨大的戈壁滩在风的游戏里变得沟壑纵横，乱石耸立，形状各异。有的状如怪兽；有的形似魔鬼。这儿没有树木，没有鲜花，只有躲避在背阴处的不多的灌木丛，默默地回忆着昔日的热闹。褐色的石头林立，它们像是魔界修行多年的清修者，更是这儿的霸主。有供他们享乐的广阔空间，也有连绵不断的亭台楼阁，石头称霸，蔚为大观。

　我们坐着游览车在城里穿行，车上导游不断提醒我们留神沿途的风景——这个巨大的黄土墩像不像一艘巨轮？我们叫它“泰坦尼克号”；那个圆形的堡垒叫做“天下粮仓”；这里还有孔雀、海龟、堡垒以及重叠的人面……

然而，我觉得游览者在这里要尽量展开想象的翅膀，撇开导游的介绍，把各种形状的石堆重新命名。

我对着众多的石头极尽遐想，石头坚硬的身躯立在身边，在耀眼的蓝天下投下一片片身影，不平的棱角，展示着生命的轮回，在漫漫岁月中，它们抖落了海底的热闹，众多的植物、动物逐渐荒芜，只有这石头深信沉默是金，无语、无怨、无悔，远离繁华与喧闹，孤独的守护着大漠，把寂寞留给自己，把演绎的动人神话留给我们。我觉得石头代表的是一种“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的精神，令人肃然。

　这儿可以称“玉屏风”，保护着城市中珍贵的植物。

　这里，也可以称它为王宫古堡被厚厚的植被覆盖的旧城墙，不知里面有没有等待王子解救的睡美人。

　这儿可以称之为：仙女梳妆台。当年在海边歌唱的小美人鱼在这里盛装打扮，准备出席盛大的王子庆典。

　这儿看上去像：灰姑娘参加晚宴的宫廷。灰姑娘仙去，徒留破败的城堡，展示当年那场盛大的狂欢之夜。

　这儿可以称为：国家大剧院，歌声穿透了沙漠浊重的空气，辽远而悠长。

　　这里像原始部落。

　这儿神似国王，有人把它称为中国的狮身人面像，与埃及的不同，它是风的力作。大概它就是这魔鬼城里最高权力的掌控者。

　这儿像即将出发的泰坦尼克号。

　这儿可以称为，即将展翅的猫头鹰。

　　这是一只面容温和的魔鬼。

　岁月把石面刻满了沧桑。

　　自然的鬼斧神工把它切割的如此整齐。

　这里还保留着当年海底的热闹。

　公园命名的孔雀迎宾，你找不到孔雀的踪迹。

　这城墙，比人类建造的坚固得多。

　坚固、高大的城堡使人发出疑问：这座城，有没有称王称霸，割据一方的霸主？

　有人的足迹魔鬼城才有了一点温暖的旋律。

　在城中心，乐声低迴，骆驼成群，人们骑着骆驼感受戈壁独特的风光。

　魔鬼城原始、粗犷、雄浑、大气的地形地貌，得到了许多导演的青睐和厚爱，《卧虎藏龙》、《天地英雄》、《七剑下天山》等数十部影视作品的都曾在此拍摄。

　石能铭志。虽然石头没有生命，我们的想象可以赋予它更深的内涵。想那孙悟空和贾宝玉都是石头变的，他们的身世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是中国式浪漫，他们的出现，寄托的是中国文人神奇的想象力和对自由、人权的追求。犹如曹雪芹的《题自画石 》“爱此一拳石，玲珑出自然。溯源应太古，堕世又何年。有志归完璞，无才去补天。不求邀众赏，潇洒做顽仙。”白居易的“义心如石屹不转，死节如石确不移。”都以诗言志，以石托物，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与追求。

石可依赖。想到陆游的“花能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意思是说花解人意， 可也易生是非；石头默默不言， 却能给人踏实和安全感。石头经历无数磨难和打击，身子骨仍然坚劲，任凭酷暑严冬，给人坚实有力的精神支撑。

就像这展延10平方公里的沙漠石群，默默地矗立在那儿，以它独特的信息密码，给人类提供河流、沙漠、戈壁、古生物的基因变革，促进人类了解自然，掌握自然，利用自然，为人类科学发展提供方向。

这样看来，文人雅士爱石、藏石、敬石不无道理。

　伏波娃说过：“我就是目光和风景，我只通过自己而存在，也为自己而存在。”石头通过自己和风的共同努力，塑造了自己，讲述者亿万年来自己的故事，通过自己并为自己而存在，我们遇到它，就是旅行中的缘分。我在看石头，石头也在看我。石头会遗忘掉我，我却忘不了它，这就是魔鬼城的石头们的魅力和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