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奇遇—武夷雪景拍摄追记

山人的小屋

1月23日，八闽大地普降瑞雪，武夷山朋友们精美的雪景照片和视屏，让我唾延欲滴，勾起了对35年前的一段美好回忆，翻出当年一篇未发表的旧作，凑个热闹解个馋。

1989年1月13日，凛冽的寒风中，小雨加夹着珍珠般的小雪，时下时停。晚上九点多风停了，雨也进入了梦乡，那鹅毛般的大雪，却簌籁落落地从半空中飘将下来。正在家中看电视的我，见状高兴地跳了起来，匆匆赶到单位背起摄影包就往家中跑。这一夜，我都沉浸在极度兴奋之中，不能入睡。与其说是被这场罕见的大雪所激动，不如说是一种创作的激情在胸中荡漾。
第二天凌晨，朦胧中我睁开眼只见窗上光辉夺目，以为已天亮，瞧瞧手表才4点多，但我再也躺不住了，匆匆弄点吃的就推门而出，门外大街上积雪足有一尺，寒冬的山城，万籁俱寂，什么声音也没有，我狠狠心在这雪白的地毯上踏上了第一脚，随着咯吱咯吱的响声，在我身后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武夷山市地处我国南方，武夷山脉的主脉气候温暖，年平均气温17.9度，最冷的一月6.9度。在武夷山风景区遇到下雪难，而遇到能堆积起来的大雪就更为罕见。1983年我学摄影不久，遇到一场大雪，由于经验不足加上设备的限制，没有拍出理想的照片，从此遣责失误和盼望再来一场大雪的心情交错，成为自己每年冬天的一块心病。外出出差、回老家过年，每逢下雨就提心吊胆而不得安宁。今天终于等来、盼来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将近七点，我终于到达了离城区16公里的风景区，嗬！好大的雪，那郁郁葱葱六六三十六峰的丹山，九曲十八湾的碧水，一夜之间全部笼罩上了一层白茫茫的厚雪。在这白色的世界中，我被眼前的一切所陶醉，“南国的雪，武夷山的雪，我终于扑到了您的胸怀，听到了您的脉搏！”我被震动了。赶紧抓出暖和在怀中的相机，拨去一曲大桥栏杆上的积雪，并以此为依托慢速拍下了雪中大王的雄姿，转身就赶往排工朋友张荣富的家，我的目标在婷婷玉立的玉女峰！ 小张听到我的呼唤，立即套上高筒雨鞋和我一道往玉女峰前赶，沿途两旁冬夏常青的树技树叶上，挂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儿，一阵风吹来，树木轻轻地摇晃着，那美丽的雪球从树上上籁籁落落地抖落下来。这美景并没有留住我的脚步，我的目标是玉女峰那典型的柱状山，峰顶与峰麓面积差别不大，形状如柱雪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是极有限的，我不能再让遗憾伴随着自己！ 来到玉女峰前，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看近处，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溪旁的大片绿地，此时仿佛成了一床宽阔柔软的白地毯，那些常绿灌木被披上银装如同朶朶逗人喜爱的白磨菇点缀在白地毯上，与远处的玉女遥相呼应，真是苍天的杰作。揣起相机，我又为眼前这张洁白的地毯所作难，几次想用自己的双脚去踩出一条“之”字形的雪道来增加画面上的情趣，但我又舍不得而不忍心破坏了这美的出奇的胜景！还是留给后来的人们，共同享受这难得的一瞬美景吧！我按下了快门，小张听到“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兴致勃勃地要我给他拍张照片纪念，可我却拉起他的手，往溪边悬崖藏竹筏的地方跑，边跑边跟他说：最好的地方在玉女峰的侧面…… 当我们浑身落满雪，钻出岸边被雪压倒的小竹林，找到盖满白雪的竹筏时，那高兴的劲就如老顽童。我们小心翼翼地将竹筏撑到了理想的拍摄位置，停靠在水中的岩石上，只见远处插花临水娇柔明媚的玉女峰，己脱去昔日的艳装，披上了洁白的婚纱，传说中与大王相聚的镜台也镶上了银白色的镜框，与她相伴的大片苍翠碧绿的竹林，此时白皑皑一片，就像玉女结婚礼服上长长的拖裙……这一切都呼唤着我不顾一切地按动快门，黑白、彩色负片、彩色正片；横构图、竖构图……当我心情稍平静下来，才发现天空也像白雪一样地白，我看到手表还不到8点，想等待太阳的光临，能拍摄到最理想的照片。此时，只顾拍照片而忘记一切的我，才注意到只穿一件毛衣的小张，在水中的竹筏上已冻的直打哆嗦！不行！不能为了我的太阳而让小张冻出毛病！赶紧收拾好相机催小张往回撑，当然，在撑排前我还是给小张留下了一张与玉女在一起的纪念照片。 在公路上告别了小张，一路小跑着向天游峰赶去，到五曲大桥时，太阳冲破了阴沉沉灰蒙蒙的天空，露出了蓝天飘来了白云，阳光下的白雪挂晶瑩瑩格外逗人喜欢。这太阳的出现又催着我加快步伐冲进了天游峰下的云窝，一群幸运的上海游客，忘情地打雪仗滚进了我的镜头…… 六曲溪边一张张堆满雪的竹筏排着整齐的队走进了我的镜头；雪野中那深黄的蜡梅花，白中隐青的茶花闯进了我的镜头……流连忘返之中，看见两位影友从天游峰上下来，我想起了大场面的武夷之雪，不敢再多留一步，一鼓作气，二十分钟攀上了天游峰。 极目远眺隐屏峰、丹炉岩、仙迹岩、双乳峰……峰峰岩岩山光水色全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在天游峰上，我拍过“月照松林，万赖无声”的天游夜景，还有那日出朝霞，夜幕落日，也幸运地拍到过人称“宝光”的佛光……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这气势蓬勃的雪的世界所打动过。当我消耗完手中带去的胶卷，阳光也已将雪溶化，丹山、青松、翠竹和碧水又一一渐露真容。 中午时分，蓝天白云之下的武夷群峰又脱去了北国的冬装，恢复了江南的绿衣，我也心满意足地登车返回，心中总在回味：还有留下什么遗憾没有？在车上、路上都只怪自己没长个三头六臂，没有把雪中最美的景色拍下，这就留给下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