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之城的记忆

风雨度牒

最近，冰雪之城的哈尔滨以细致、周到、体贴、热情的高调火出了圈。融化了冰雪。 

我，算是南方“老土豆”吧，也在那儿待过。

这已经是很多年以前了。

那一年，我们从天南地北聚集到了这片热情的具有“东方小巴黎”之称的北国之城——哈尔滨学习。

这儿的校园建筑很美。有许多都保留着俄罗斯的园塔、三角的结构形式，有的是红白相间，有的是灰黄一拼的。我们住在南岗区一所大学的外交楼里，它是留学生的宿舍，一切条件都很好，校园很大，它有近一个世纪的风雨历程。

这儿的天很蓝，很透彻。当白云漂浮时，你能感觉玉帛似的绸缎在湛蓝湛蓝水晶面上慢慢地滑动。很宁静。 

这儿冬天的气候非常干燥。一种干燥的冷。风起时，象小刀子样刮着人的脸，不象江南的风是温情的。而且肆虐的北风里还带着哨音，尖利的啸叫着，在八层的高楼里感觉随时会倒掉般的恐惧。老师则告诉我们，不用怕，风还不算大，楼也是不会倒掉的。

这儿早晚的温度相差很大，有近十多度。早晨五点种时太阳已经红得很漂亮了。下午四点半，天就暗了下来，五点种就完全黑了。因此五点十分，一般店家就了关门，只有几家大规模的大厦到七点半。他们冬天是要“猫冬”的。 

这儿店家冬天不太愿意做生意。 

一次，因为要去外地考察。辅导员叮嘱我们：“一定要准备一双能走林海雪原的山地靴，要防滑，要保暖”。我们在下午下了课去小店买靴子。时间还不到四点，店铺几乎门都关上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没关门的，但是那位高大的女子就是不肯起身卖鞋。她说“我要关门了，不卖东西了”。我就在想：送上门的生意，为啥就不肯做了呢？如果在南方，我们一起来的有好几单生意，还不乐死了。后来呆久了，感觉到：北方作生意比较懒（不是全部）。所以江南经济发达是有原因的。

这儿的车开得很快。他不管你在什么情况下都飞驰而过，即使是出租车，你看见它远远地开来都不能报侥幸的心态，想赶紧穿越马路。定要走斑马线或天桥，否则碰上绝不负责。当车从你身边驰过时你会感到那是一阵狂风“哗”的一下刮来，又“嗖”地席卷而去。迅疾无比。

这儿的人很朴实。说话的方式是直性子，一般情况下不转弯，不玩弄心术。这一点是从老师及院校的领导、教授还有普通人身上感受到的。我去买笔芯因为里面的小弹簧掉了，那位女子拿来扫帚扫遍了柜台的底部也没有找到，最后还觉得对不起我，一脸的歉意。去食堂打饭，我只是随便问问有无塑料袋，后面就会有两三位大学生告诉我去小店买。当我问路就会有人指点着：“向前走，再拐弯，然后往右走不要拐弯直走就到了，你急吗？不急我一会也过去。”让我深切的感受到他们给别人关爱的真心与真诚。

这儿的自然保护区东北虎园林的野外生存训练是血淋淋的。去园林每辆车都用铁栏杆固定着，开上山的路两边也是铁栅栏隔开的。进入虎林是有两道大栅栏的，为了防止虎跑出来，一道关住，另一道可以用以救人。见一辆越野吉普车疾驰地冲了上来，车尾后扬起一阵烟尘，我不知为什么要这样疾飞的开车。随即就看到了那些饿虎下山的气势了。它们前爪落地时，后爪扬起，身子拉得很长，绝没有我们在山坡上看到的那种慵懒缓慢的样子。三岁的老虎就是老年了，我们看到的就是两岁左右的虎。有栅栏的吉普车里扔出了两只活鸡，在这一瞬间，几只虎腾空跃起扑向这一活物，这叫“饿虎扑食”。原来它们已经被饿了半天了。一只鸡被抢到虎口，不是被吞下去的，而是活活的被撕开，然后虎匍在地下用爪子把鸡围住慢慢地把皮毛扯去，然后再慢慢地吃下，很血淋淋的场面。这是为了训练它们的野性。

这儿的人他们有点看不起南方人。我们去镜泊湖研学。在这个约100万年前由火山喷发产生的熔岩堵塞河流而形成的堰塞湖上乘船穿行时，那位舵手看我长相，听我口音都不像是本地人，就聊天。他是这样说的：南方有什么好？南方人弯弯肠子多。南方人小气。酒店吃饭，上来十几道菜，全都是小盘小碟小碗。全部倒在一起，都装不满我们一个盆。他关于吃的话后来是得到应证了的。我们集体用餐时，真的是一个大碗装菜就装得满满当当，够我吃一天还多。感觉到实实沉沉。

这儿的雪是这样下的。

说是下雪，就看见那白茫茫的一片飞扬，手伸出伞外接住那轻柔的雪花，那样的大朵大朵，如团团的绒花，柔柔的相拥着，真的是非常美丽！江南的雪是比不上的，它们不够大气，在闭仄的空间里飘散，碎碎的硬硬的，还未落地便化成了水，全缺了柔情。于是又油油的想到：那是雨的精灵在这北国的天空里飘摇着。

遇到这样的天气已经是零下二十多度了。记得教授在林海雪原时，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过：零下几十度，千万别在外面撒尿，会冻成一根棍子的。当然主要是对男生说的，我们也听见了。当时还窃笑。

不过，哈尔滨的冬天在外面确实是很冷的。

我们去太阳岛，要经过松花江，在岸边等船。一位男同学好奇，独自溜达着去踩冰，不料一个趔趄，滑了很远，就掉进松花江了。幸亏江岸有巡防人员，把他拽救上来，衣服就结冰了。好危险。

（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