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节令上虽已到了大寒,而深圳却暖和得如同初秋。老家下雪了,北方的寒冷,勾起我对于冬天的回忆。我脑子里闪过一帧帧小时候与父母家人在一起过冬时的场景。</p> 吃火🔥锅 <p class="ql-block"> 某个寒冷的冬日的午后,家人围坐在后檐厨房的小桌子旁,桌上坐了铜火锅,那种像古式煤油灯形状的火锅,小口大肚子,大肚子外圈更鼓出来围了一圈围裙似的,小口大肚子的锅体中央是空的,只在接近底部有个网子,将木炭从上面的小口添进去,好让火从肚子里烧起来,那围在腰上的一圈锅底里兜了汤水,烧开了,就可以涮煮肉、菜了。那时羊肉、猪肉没法切得很薄,并不好涮,火锅并不很大,吃的人口多,只好事先把肉块、骨头在大铁锅里煮个七八成熟,此时只在火锅汤里稍煮入味即可,一家人围坐在火锅边边煮边吃,热热乎乎地。一顿火锅可以吃很长时间,边吃还要边添加木炭,等火再旺起来,再煮开一锅。那时候母亲作事先的准备工作,父亲负责调味兼作指挥,由哪个人去添加木炭。添加木炭是个细致的活儿,要胆大心细手准,不然木炭的灰尘容易掉进汤锅里。在等待火再旺起来的时候,大家可以聊聊天,等着那白雾再度升起来,氤氲出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来。吃火锅是我小时候冬天最盼望的吃法。多年以后,我还常常回味当年在那间漏风的厨房吃火锅的情景。只不知那只火锅后来去了哪里?</p> 喝酒 <p class="ql-block">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每次读到这句诗时,我脑中就现出父亲的样子来,这句话就像是父亲说给母亲的。父亲爱酒,时不时会喝上一盅,极冷的天气更是饮一杯的理由。他很少帮厨,想喝酒时,就踱到厨房来,搓着手,好似漫不经心地在母亲身边轻轻说上一句“弄个菜,喝一盅吧!”母亲总会遂了他的愿,从橱柜的各个角落里搜罗出一点可以下酒的菜来。既便只有一点点下酒菜,父亲却从不吃独食,会叫了家人们都来尝一口。六七个孩子一人大概只够一筷子的菜,但如果是抿一小口酒,吃一小口菜,则可多维持一会儿。如果有个小子不喝酒只顾着扒拉菜,父亲就会从旁提醒着说“点酒不尝,吃菜大王”,那个人就不好意思光吃菜了,所以我们家孩子们从小都可以喝一点点酒。冬日的晚上,暖暖地围坐在父母那间有火炕的小房间里,抿一小口酒,吃一小口菜,每个人都分享到了父亲的爱。</p> 煨杮子 <p class="ql-block"> 我家菜园里有一棵柿子树,每年会结很多的小火罐杮子,打霜之前将杮子摘下来,阁楼地板铺上一层麦秸,将柿子摊开铺在上面,待它们慢慢变软时依次拣来吃。小时候家里也总有干不完的活儿,每个人都要分担。秋天收回来的老玉米棒子堆在阁楼上,每晚睡前要剥一些玉米下来。冬日的夜里,往往一大家人围坐在火炉旁边说话边剥玉米,有时候姐姐们会轮流讲故事打发时间。剥完当天的定量后,作为犒劳,会拣一筐柿子来吃。虽然火罐柿子个头很小,冬夜吃起来也是很冰凉的,不知谁发明了将柿子放在火炉边煨热来吃,用手撕去杮子薄如蝉翼的外皮,一口一个吃下去,像吃了一个温热的蜜糖罐子,伴着这甜甜的温暖,我们才安然睡去。这树杮子有时甚至一直可以吃到春节,杮子甜香的记忆会弥漫整个冬天。</p> <p class="ql-block"> 当然关于往日的故事还有很多,此处只稍记下这几件。关于父母的记忆还暖暖地留在心里,他们却早已去了遥迢的天国。这些记忆让我更加地怀念他们,天冷了,我该给他们送一些冬衣御寒了。</p> 注:图片来自网络,向原作者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