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去冬牧场—-读李娟的《冬牧场》

<p class="ql-block">曾经以游人的身份站在呼伦贝尓大草原上。无涯的绿草如茵,九曲十八弯的河流似飘在绿毯上的绸带。蜂虫儿啾啾,各色小花争奇斗艳,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牛羊像行走的花朵,缓缓漂移。惬意地躺在草丛里、鲜花上,体会草原特有的感觉:静谧而不沉寂,热闹但不喧嚣。明亮的阳光透过清冽的天空暖暖地照着,一切都令人欣喜而又沉醉。那时,对牧人的生活羡慕不已:每天悠闲地享受着大自然赋予的视觉美感和嗅觉享受,给个天堂也不想换。</p><p class="ql-block">当读过李娟的《冬牧场》,当了解了牧人的真实生活,当切身感受到牧人的劳苦、艰辛和对不确定未来的担忧后,同情、慨叹,等等复杂的情感中再无半点羡慕的成分。忙于生计的人是没有闲心欣赏美的,他们的眼里只有生存必需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心里总想着干不完的活,身上常扛着受不尽的累。“美感”从来只属于闲人,不为衣食烦忧才会侍弄琴棋书画诗酒花。这份清闲怎敢拿出来与背着命运辛辛苦辗转迁徙的牧人相比。李娟如果以牧为生,还会有闲情逸致每天出去走大漠、捡石子、看斜阳吗?居麻一家全不懂她常常一个人走出那么远去干什么,那有什么意思?就像李娟不懂他们一样。</p><p class="ql-block">假使冬牧场不被取消,假如有第二次去冬牧场生活三个月的机会,李娟还有勇气去吗?“软弱、犹豫、迟疑和越来越没有勇气”就是她的答案吧。有勇气时可能出于无知、新奇和对困难的低估和美化。当我们真正走入再走出之后,和李娟的感觉是一样的吧。“当我以为世界是籽核时,其实世界是苹果;我以为世界是苹果时,其实世界是苹果树;我以为世界是苹果树,但举目四望——四面八方是无边无际的苹果树的森林……”此时,此生,当有了许多“知道”后,对未来越来越心生恐惧,我也只剩了软弱、犹豫、迟疑和退缩了。</p><p class="ql-block">曾乘火车行走过新疆的茫茫戈壁,真是“没去过新疆不知道祖国的土地如此宽广”。这戈壁大到列车飞驰几个小时都望不到边,看累了就睡,睡醒了再看,还是一样的漫无边际。汽车上行走过甘肃的 大漠,即使夏季也看不到一丝绿色。那时才真正理解了“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意思。偶尔会遇到牧羊人,心里的疑惑更多,羊吃什么?到哪里去喝水呢?”冬牧场里的牧民,是在用双脚,每天、每月、每年丈量着这样贫瘠的土地吗?</p><p class="ql-block">“在这样的生活中,并不是’体验’的时间越长,就越理直气壮。恰恰相反,我越来越软弱,越来越犹豫和迟疑,越来越没有勇气……日日夜夜的相处,千丝万缕的触动,一点一滴的拾捡……知道得越来越多时,会发现不知道的也正在越来越多。这’知道’和’不知道’一起滋长。这世界从两边向我打开。”李娟替我这样说。</p><p class="ql-block">“如果你有机会用三个月体验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你将会怎么选择呢?”在读书会上,主持人这样问我。“我希望去个渺无人烟的地方,让自己与世隔绝。逃离这纷繁复杂的忙碌,让浮躁和焦虑的心安定三个月。”随即又否定了这想法。“在那样的地方,我会害怕孤独,会恐惧陌生,会担忧生存。还是去个陌生的城市吧,那里既有安全感,又有陌生感。就在茫茫人海中,没有一个朋友吧。我要体会这样的生活。”主持人笑了。其实,每个人想要的和能要的是有差距的。我们都在“怕”。</p><p class="ql-block">有时,我仿佛置身于《摆渡人》里的荒野,泥潭、深渊、恶鬼,四顾都是险恶。此时,正在读朋友给我的刘年的《不要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