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作者:祖宁平</span></p> <p class="ql-block">你有没有钦佩过一个人?</p><p class="ql-block">与年龄无关,与身份无关,与经历无关。</p><p class="ql-block">与戈壁有关,与荒滩有关,与时代有关。</p><p class="ql-block"> 西大滩上的几位60后同辈曾经问我,家乡是农建十三师三团还略知一二,发生在三团政委身上的故事就闻所未闻了,那毕竟是半个世纪以前的往事,那时的故事与他们记事的年纪相距遥远,他们又怎能存储在记忆之中。</p><p class="ql-block"> 三团政委的故事,看似遥远,与家乡西大滩的历史相比,其实就像发生在昨天,那是家乡故事中储藏的一片秋枫叶,看似风雨飘摇,却沧桑丰满。</p> <p class="ql-block"><b>一、一位母亲的呐喊</b></p><p class="ql-block"> 1966年6月下旬,在宁夏平罗中学曾经发生过一件中学生游泳溺水身亡的惨痛并令人惋惜的事件,让回想起当年整个事件发展过程的人们,无不由衷地从心底发出震撼人心的敬佩之情。事件的当事人,溺亡学生的父母,那高风亮节、无私宽厚的胸怀,身上并烙有那个时代印记的领导干部的风骨。</p><p class="ql-block"> 1965年11月,宁夏农建十三师刚刚成立,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调来大批干部,他们甩开膀子,扬帆起航按照新疆建设兵团的模式开始农林牧副鱼大力发展多种经营来建设宁夏农建十三师。</p><p class="ql-block"> 1966年3月,王都在接到命令从新疆建设兵团石河子调往宁夏农建十三师三团担任团政委。他们全家也一同来到了宁夏平罗西大滩。</p><p class="ql-block"> 王都在政委的大儿子名叫王新山,已到了上初中的14岁的年纪,当时西大滩三团还没有开办初中学校,适龄学生只得到西大滩周围的平罗中学和姚伏中学去就读。王新山因为考试优异,被平罗中学录取,当时平罗中学是寄宿学校,七八百学生都寄宿在学校。</p><p class="ql-block"> 那天是王新山到平罗中学上学近百天的日子,又是全国人民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活动的日子,为了开展这一活动迎合文革的到来,全国人民都在学习游泳,意在大风大浪中锻炼自己,在文革的风口浪尖中锻炼成长。</p><p class="ql-block"> 为了开展这一活动,那天,平罗中学学习游泳的热潮空前高涨,平罗上空艳阳高照,初中学生在校园西边的唐倈渠里戏水玩耍,高中学生则到另外的沟渠里戏水玩耍。</p><p class="ql-block"> 上午,平罗中学组织了初中学生在唐倈渠里进行了游泳活动,中午时分游泳活动结束,学生们吃了午饭,就回宿舍午休去了。事后调查了解到,王新山与另一位意犹未尽的同学,乘着同学们午休的时候,悄悄地溜出了宿舍,走到紧挨校园后门的唐倈渠,在唐倈渠里戏水,又在唐倈渠拜上有沙滩的地方玩耍。</p><p class="ql-block"> 没有想到,不大一会功夫,就传出王新山溺水身亡的噩耗,王新山的溺水在平罗中学引起轰动,王新山刚满14周岁,发生在上学期间的事件,加之文革刚刚开始,学生们正跃跃欲试蓄势待发的准备参加,学校领导和班主任老师胆战心惊和不知所措。平罗中学的一些学生,趁着刚刚兴起的“文革”和逐渐饱满的激情,在校园贴出了“还我同学!还我青春!”的大字报,向溺水身亡的王新山喊冤鸣屈,向学校讨要一个公道的说法。</p><p class="ql-block"> 学校领导面对此情此景,不知怎么面对群情激愤的学生,又不知怎么去面对王新山的家人,当得知王新山的父亲是农建十三师三团政委,又是一个老八路的时候,惭愧难当,不知怎样面对为好。</p><p class="ql-block"> 首先与学校接洽的是十三师三团的参谋长,参谋长带着学校领导和两位当事老师,向王都在政委汇报了事故发生的经过,学校的两位老师都耷拉着脑袋,来向学生家长负荆请罪。</p><p class="ql-block"> 王政委在了解发生溺水事故的经过后,压抑着失去儿子的一番痛苦之后说道:“老师教书育人是很辛苦的,现在老师又参加了文化大革命运动,操劳加辛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谁都不愿看到的,现在说清楚了,就行了。你们回去吧,学校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学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们去做。”</p><p class="ql-block"> 原本当事老师猜想着,会领教一个团政委家长的训斥或谩骂,当听到失去孩子的父亲对他们的理解和安慰的话语时,两位当事老师顿时就感动地哭泣了起来,双双把脑袋给老政委低下,深深地忏悔自己的过失。</p><p class="ql-block"> 王新山的不幸离世,对其父母是一个沉重的精神打击,其母亲原本身体就不好,遭此打击,精神恍惚,怎么都不会相信儿子的离世那是真的,不会相信他们的儿子会永远离开他们。</p><p class="ql-block"> 出殡那天,王新山戴着军帽、穿着一身军装、一双军鞋,以一个老八路的后代和一个军垦战士的面貌,在向他的亲人和同学,做最后的告别。</p><p class="ql-block"> 为了让其母亲最后见上一面儿子,三团做了周密的安排,团卫生队的大夫护士陪护左右,担架准备身边,即便是有这样充分的准备,其母亲一次次地还没有搀扶到棺木跟前,就一次次地晕厥了过去,最后陪护人员只能把其母亲抬到了棺木面前。</p><p class="ql-block"> 没成想,没有多少文化且受党教育培养的母亲在向儿子做最后的一别,看似哭诉,实为再作最后的道别,让围观的人群谁都没有想到,悲痛欲绝的母亲会这样的指责和嗔怪躺在棺木里的儿子。</p><p class="ql-block">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父母把你养活这么大,国家把你培养这么大,你还没有为国家出力呢,就撒手了,你对得起谁啊?对得起养活你的父母吗?对得起培养你的国家吗?”</p><p class="ql-block"> 老母亲悲痛欲绝和老泪纵横,全身在不住地颤抖着,双手在不住地拍打着棺木,还在埋怨着躺在棺木里的儿子。</p><p class="ql-block"> 此情此景,让为丧事送行的人们没有想到的是,母亲给自己的孩子在作最后的道别,竟是这般的话语,感情是真挚的,充满着对党和国家的忠诚,充满着母子情深,充满着时代的印记。让在场的军垦战士和平罗中学的学生,无不动容和唏嘘不已。</p><p class="ql-block"> 三团的人们在动容,西大滩的万般生灵在动容。</p><p class="ql-block"> 自从王新山去世,其母亲的癫痫病症愈加严重,身体每况愈下。</p> <p class="ql-block">二、磨难的家事</p><p class="ql-block"> 王都在政委夫妇的家乡在山西省忻州市原平县,抗日战争时期是中国抗战的前线,斗争形成异常艰巨残酷,日寇、国民党军和共产党各种势力拉锯式出现。王都在生于1918年10 月,小时在家乡上过几年私塾,就因生活困难,开始为家里种地、割草、放羊和做家务。</p><p class="ql-block"> 妻子聂玉兰,生于1923年6月,娘家是村里的大户人家,在村里开着一个药铺,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在家里也是掌上明珠,自从嫁给了王都在,生活就一落千丈。</p><p class="ql-block"> 王都在结婚以后,与父母一起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他就是一个管家,他下地干活、收拾家务、伺候老人、洗衣做饭,都是一把好手,所以王都在参加八路军以后,他的革命经历是从一个炊事员开始的。</p><p class="ql-block"> 1942年已经24岁成家立户的王都在秘密加公开的形式参加了八路军。公开的形式是,公开穿戴着国民党制服,参加名义上的国民党部队,让村民们都知道他参加的是国民政府的部队,而实际上秘密参加的是共产党的八路军,在共产党根据地势力异常薄弱的情况下,这也是为了保护参加八路军的老百姓家庭最好的办法。</p><p class="ql-block"> 因为王都在秘密参加了八路军,受到日本人的怀疑,其妻就被日本人吊在树上毒打,精神受到刺激,所以就落下了癫痫的病症。</p><p class="ql-block"> 王都在秘密参加八路军的时候,妻子已经怀有几个月的身孕,因为受到日寇国民党的盘剥而贫穷潦倒和缺医少药,最后女儿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几个月时间就走了。</p><p class="ql-block"> 一直到了全国解放以后的1951年,王都在所在的部队跟随王震将军到了新疆,才稍稍有所安定了下来。王都在才得以与家人取得了联系,家人和妻子才知道王都在还活着。</p><p class="ql-block"> 王都在所在的第一野战军第六军南征北战来到了新疆,为了巩固新疆边防,解决部队干部成家立业、安心边疆建设的问题,从湖南和全国各地招入了大批姑娘入疆,解决部队干部成家立业问题,王都在当时在新疆军区后勤部哈密分局兵站担任指导员,也是要被解决的干部之一。</p><p class="ql-block"> 那时全国刚刚解放,胜利者成为功臣,抛弃农村媳妇,另娶媳妇的比比皆是,而王都在忠诚老实、胸怀坦荡,立马上报告组织,家乡已有媳妇并通知其马上入疆,以证明自己是一个已有家室的干部,有情有义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根据王都在来信安排,1951年的初春时节,王都在的妻子才从山西老家辗转来到了西安,那个时候,从西安运送物资到新疆的军用卡车络绎不绝,一般进新疆的物资,都要从哈密经过。经过安排,因为晕车厉害,王妻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了一辆装满物资的大卡车上。</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西安到新疆,交通条件不像现在这样好,汽车也像老牛拉破车一样,比老牛快不了多少,王妻给儿女们讲述她进疆时候的痛苦经历的时候,说,痛苦中蕴含着幸福,每天昏昏沉沉也记不清走了多长时间,不知过了多少个黑天白夜,痛苦的是晕车呕吐,胃口里翻江倒海,但是再痛苦,心里也有马上要见到丈夫的甜蜜,就像再苦的药水,里面添加了白糖,苦中有甜一样让人也期盼。结婚几个月就分离了10年的夫妻,正在走向那幸福的彼岸,更是一种甜蜜。</p><p class="ql-block"> 第二年夫妻俩就有了老大,夫妻俩特别珍惜这个孩子的来到,费尽脑汁要给他起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名字。看到眼前他们热爱的并抱定终生而为之奋斗的这片热土新疆,想起生我养我的为之魂牵梦绕的家乡山西,思来想去最后做出了决定,儿子的名字取自新疆和山西中的第一个字,叫做王新山。</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就有了二儿、三儿和最小的一个姑娘。兄妹四人,都是在新疆出生的。</p><p class="ql-block"> 王都在妻子身体羸弱,结婚以后愈加不好。待懂事早熟的大儿子王新山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懂事的为家里承担起了家务,为繁忙的父亲和身体有病的母亲,慢慢地承担起责任。父母也有意无意中,让这个老大而且又是儿子的他参与家庭事务的决策,养成了老大提前进入承担家庭重任的角色。懂事的王新山不负全家的众望,像一副稚嫩的扁担,在勇敢地挑起了生活的重担。</p><p class="ql-block"> 王都在常年在外剿匪、押运、接转‘犯人’、开垦荒野和探矿找煤,扶养四个孩子的任务,落在了妻子身上。开始母亲带着四五岁的大儿子在干活,母亲在前,大儿在后。没有多长时间,就变成了,大儿在前,母亲在后了,大儿总是拉着母亲的衣服在说:“让我来吧,我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p><p class="ql-block"> 新疆的冬天,砸冰就是新疆人生活的主要方面,孩子们经常性的随着大人,拉着小推车,去天山脚下去拉冰块,把冰块再储藏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等要用水的时候,再把冰块砸碎,放在家里的水缸里,让它慢慢融化,水融化了以后,再用几个缸来回的澄清,再放入漂白粉,把那澄清的水,烧开了饮用。家里的水桶加上冰块有8斤左右重,王新山稚嫩的肩膀就承担起了家里的挑水重任。还有挖菜窖,还有家里的许多体力劳动,几乎都是王新山稚嫩的身体在承担,王新山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承担起了父亲的一家之主的重担,减轻了妈妈的负担,成为妈妈得力的帮手。</p><p class="ql-block"> 所以那时候家里的活计,不光是一个吃水,一个捡柴火,还有许多许多。</p><p class="ql-block"> 据二儿王新国追忆;因为自己淘玩的性格,许多的记忆都是从母亲的叙说中得来的,“我哥特别懂事儿,我小时候也觉得是的,我哥在还没有上学的时候,童年的顽性被家务活所替代,挑水、拉冰、捡柴火代替了,我回想起哥哥的时候,就是戈壁滩上拾柴火、烧柴火和挑水砸冰的画面。”</p> <p class="ql-block"><b>三、在西大滩兵团时期</b></p><p class="ql-block"> 1965年,中央决定学习新疆建设兵团发展经济的经验,在西北几个省区建立建设兵团,宁夏成立了农建十三师,王都在和高德云被任命为农建十三师三团的政委和团长。那时,他们雄心壮志,认真分析了宁夏西大滩的具体情况,认为西大滩的自然条件比新疆北屯要好,特别是水利灌溉,这里有着“天下黄河富宁夏”的自然条件。这里的人员构成与新疆相仿,五湖四海大江南北的支宁人员、知青、复转军人、知识分子,正源源不断的涌向这里。</p><p class="ql-block"> 王政委他们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抱着三年建成一个初具规模的国营农场,10年再建几个石河子的雄心壮志,给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p><p class="ql-block"> 没成想,文革运动席卷而来,一切的理想和雄心壮志都化为了泡影,他们绘就的壮美西大滩的美好蓝图也化为乌有。</p><p class="ql-block"> 记得,第二天就要召开批斗大会的有一天的晚上,王政委和苦闷不得其解的一些老干部,围坐在家里,有的甚至坐在地上,讨论着“文革”运动,老干部们对“文革”没办法理解,在议论“文革”怎么搞,是否要召开批斗大会这种形式,是否要对老干部采取身心和肉体方面的摧残和折磨,经常性的群众集会,影响生产影响工作怎么办等等问题,担心这些行为把国家搞乱了怎么办?老干部们没有办法理解,争来吵去,最后,他们达成共识,听毛主席的话,没有问题。结果他们都没有想到,运动一开始就整到了自己头上。</p><p class="ql-block"> 没成想,王政委来到宁夏西大滩没有半年时间又遇到了大儿子溺水身亡的晴天霹雳。处理完大儿的丧事,“文革”运动又风起云涌,王政委是一个对党绝对忠诚老实的共产党员,在那样的环境下,想干事又很困难,不会说套话假话的他,工作很受挫折。</p><p class="ql-block"> 刚到宁夏西大滩的时候,家里孩子又小,又不会打弄宁夏的生活,比如打火炕,打炕面子,砌土炉子,三团职工就帮着家里,打起了火炕,砌上了炉子,再教他们怎样烧火炕,怎样点土炉子,晚上怎样压炉子才不会熄火等家务。</p><p class="ql-block"> 到了宁夏西大滩以后,家务活没有减少,反而要学习的家务活更多,和煤饼看似一个简单的劳动,其实里面还有科学的道理,煤饼的形成,必须得有黄土的作用,如果用上了沙土,可能就会煤饼燃烧的煤灰不结块,容易漏池,所以和煤饼选择的土壤非常重要,必须是黄黏土,比例应该是5:1,这样脱出来的煤饼,才会燃烧起来,火力大,燃烧充分。</p><p class="ql-block"> 刚到西大滩的时候,生活和工作就像比例适中的煤末与黏土和就的煤饼一样,燃烧有力,燃烧热烈。但人为的因素,使煤末与黏土的比例严重失调,生活与工作总不是那么风平浪静和一帆风顺。</p><p class="ql-block"> 儿子不幸去世以后,王政委妻子的病症就愈加严重了,每次犯病以后,就没有了方向感,就会在西大滩的戈壁荒滩上漫无目的的游走,而每次出走,都会被三团善良的左邻右舍和连队的职工群众发现,而送回家里或送往团场的卫生队里医治。每每发生这样的“遣送”事件,王政委总会给妻子和孩子们念叨:“要记住西大滩人的善良和厚道。”</p><p class="ql-block"> 王都在妻子即便是身体不好,自理能力还是可以的,好坏还是能辨别出来的,每次在批斗大会的时候,她总是喃喃地说道:“批斗的那些干部,怎么会是坏人呢?武永基、许青培他们都是好人啊”。</p><p class="ql-block"> “文革”运动,王政委和三团的干部大都受到了冲击,三团的广大军垦战士都热血沸腾地投身到了这场运动中去了。西大滩的拖拉机、收割机没有人去驾驶,大片麦子都熟透,也没有人去收割,想是只要参加到了这场革命运动,粮食就能从地里茁壮成长起来,就能颗粒归仓。</p><p class="ql-block"> 伤心与悲愤让王政委噙着眼泪,拿出镰刀在磨刀霍霍。</p><p class="ql-block"> 妻子问道:“你这是干什么?”</p><p class="ql-block"> 王政委愤愤地说:“咱们从明天开始,上地里收割麦去,看着金黄熟透的麦子,再不收割到场上去,麦穗就要落地下了。”王都在准备了两把镰刀,一把留给了妻子。</p><p class="ql-block"> 从那天开始,已经靠边站的王政委,叫上妻子去一镰刀一镰刀地割着熟透的麦子,夫妻俩收割麦子的动作很慢,生怕动作稍大,把已经熟透的麦穗掉在地下。从天亮割到天黑。几天下来,王政委夫妻俩的行为触动了革命群众的良心发现,没有粮食吃,怎么开展革命运动?两派群众组织一合计,夏收战斗也像“文革”运动一样,开展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西大滩地区下雨不断,麦穗上长出了新麦芽,产量锐减,西大滩人第一次吃上了粘牙的面粉,口粮又严重不够,向国家申请救济粮,王政委痛心疾首的说道:“这是在糟蹋自己啊?搞农业的国营农场还吃着国家的救济粮,真是惭愧了!现在能比当年的南泥湾困难吗?。</p><p class="ql-block"> 跟着共产党走,听毛主席的话了一辈子的王都在政委,生性谨慎,是一个“对党忠诚,对党老实”的人,面对“文革”运动,让他左右为难,不知怎么办为好。在二儿王新国的记忆里,曾经有过这样一件事情发生在父亲身边。</p><p class="ql-block"> 在一次的“文革”大会上,一派群众组织提前写好了一篇发言稿,让父亲以团政委的身份表态发言,父亲大致看了一遍发言稿,不愿意发表违心的讲话,父亲就以发言稿写的潦草不认识字为借口,不愿意拿着发言稿表态,不拿发言稿表态吧,又担心脱了稿子,说话表态又偏离了“文革”的精神,所以说话表态故意表现出磕磕巴巴就像没有文化一样的念起了稿子。其实父亲从小在山西老家上过四五年的私塾,在八路军的部队里头算是一个文化人,只是为了装聋作哑,才作此表现。现在想起父亲那时的所作所为,其实是一种智慧。</p><p class="ql-block"> 事业上抱负的破灭,中年丧子家庭的不幸,批斗关押肉体的摧残,加之妻子病情的愈加严重,这对来到宁夏不久的王政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人生的三大悲剧,涌向了王都在政委,让他跌跌拌拌,惆怅而迷茫。</p> <p class="ql-block"><b>四、结束语</b></p><p class="ql-block"> 宁夏农建十三师实行军管以后,像王政委这样根红苗正的老八路,被安排到改编后的兰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农五师机关工作,并担任后勤部副部长的职务。</p><p class="ql-block"> 农五师时期,“文革”还处在高潮,闹革命的运动正风起云涌,人们无心工作,王部长这个正团职的老八路不愿参加各种运动,就带领后勤部几个“闲来无事”的干部,想着法子,为大家做点什么。他想起了后勤部的职责,改善农五师师部机关干部战士的生活问题,是他这个后勤部长在这个乱世时候的主要职责,说干就干。农五师后勤部长养猪的工作正是拉开了帷幕。几年下来,养猪的规模达到了一百多头,师部每个干部战士每月都能分到5斤以上的大肉。即便这样,他还是被挨整挨批,说王部长不务正业,把一个无产阶级的农五师整的臭气熏天,从师长到干事整的满身都是猪粪的味道,哪里像一个无产阶级的专政机关。</p><p class="ql-block"> 1974年王都在调宁夏农科所任副所长,就是后面的宁夏农林科学院,直到1978年离休。</p><p class="ql-block"> 在二儿王新国的眼里,父亲负重拼搏,工作中就像一个上足了马力的闹钟,不愿有一点的空闲时间,让自己放慢前行的脚步,不愿大脑有闲暇的时间,去回忆那过去的伤痛。父亲就是一个心胸宽阔,容得下磨难、委屈和孤独,但就是容不下理想抱负没有实现的失落与惆怅。</p><p class="ql-block">. 他始终不愿回眸历史的过往带给人们的沮丧与凄然!</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样一位对党忠诚,忠厚老实的共产党员,对人慈眉善面的老人,上天眷顾了他96年的生命,直至2014年4月29日仙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