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意象

忧者无忧

池鱼意象

文/忧者无忧

2008年，当我还是个军人、上着军网时，给自己起了个“池鱼痴语”网名，主要用于在他人文章之下写些属于自己的零碎点评。2021年开通美篇后，以“池鱼痴语”为题，先后堆砌了近50篇文字。

前些日子，再生探究“池鱼”的兴趣，遂借助百度搜索了一番，发现带“池鱼”二字的古诗词不少。

最让人耳熟能详的池鱼意象，当属危险、灾祸、忧患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城门之火需要池中之水扑灭，池水用尽池鱼也就遭殃了，因为“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古诗词中多用此典，为池鱼鸣冤、叫屈、担忧。

与火关联的字眼还有焚、灾、灰、炎等：“城门自焚爇，池鱼罹其殃”、“塞马宁非福，池鱼枉见灾”、“一旦绣衣来簿责，馀灾犹得及池鱼”、“白昼曾闻惊市虎，残灰今见祸池鱼”、“门径风轻飞野马，亭台火尽及池鱼”、“火炎曾是及池鱼，世变安能顾妻子”、“城门失火池鱼穷，树头风声酒榼空”。

池鱼遭殃的间接原因才是“门失火”，直接原因则是“池失水”。因而古诗词中也多有竭池、枯池、涸池等字眼：“计策弃不收，块若枯池鱼”、“火发城头鱼水里，救火竭池鱼失水”、“他日感恩惭未报，举家犹似涸池鱼”。

但导致池鱼遭殃的并非只因城门之“火”，还因人欺、鸟衔、池污。“海鸟已飞空自苦，池鱼虽美可长欺”、“池鱼有偷钓，林鸟有巧射”、“分食时能下檐鹊，作洲常悔诳池鱼”，这是人欺。“山果猕猴摘，池鱼白鹭衔”，这是鸟衔。据知，常见的吃鱼之鸟还有鱼鹰、鸬鹚、翠鸟、白鹳、鹈鹕等。“污池鱼不游，坎井蛙自见”，这是池污。

古诗词中的池鱼意象并非只有灾殃，还有灵动、欢乐、静美等多种意象。

表示灵动意象的字眼有跳、跃、泳、惊、喷等：“山鸟忽双下，池鱼时一跳”、“池鱼或跃金，水帘长布雨”、“芈兔脱丰草，池鱼跃清渊”、“池鱼跃不同，园鸟声还异”、“池鱼跃金碧，白鸟飞纻缟”、“池鱼酣暖泳清浅，山鸟何知语幽茂”、“挥毫散林鹊，研墨惊池鱼”、“台蚁搬生饭，池鱼喷落花”。

表示欢乐意象的字眼有欢、乐、戏、群等：“柱础因云润，池鱼得水欢”、“池鱼先得活，欢喜与予同”、“曲池鱼自乐，丛桂鸟频吟”、“田鼠依林上，池鱼戏草间”、“池鱼戏叶仍含冻，宫女裁花已作春”、“园鹿知时新解角，池鱼得意自成群”。

表示静美意象的字眼有静、沉、藏、集等：“山柿红犹涩，池鱼静亦沉”、“幕燕终难稳，池鱼欲自藏”、“山鸟不啼禅定处，池鱼偏集诵经时”。

池鱼之“池”必定不如江河湖海那么阔大。因而古诗词中，多有赋予池鱼故渊心、沧海心、江湖心的句子，想让池鱼拥有更大空间、更多自由：“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簪组赤墀恋，池鱼沧海心”、“池鱼放入海，一往何时还”、“海鸟不知钟鼓乐，池鱼空结江湖心”。

池鱼虽不能“海阔凭鱼跃”，但较之缸中鱼的空间逼仄、辙中鱼的水源枯竭、釜中鱼的性命垂危，那又幸运多了，毕竟少了自由之限、死生之虞。池鱼只能是小鱼、淡水鱼，入江湖难免要被大鱼吞食，入沧海必定要被海水咸死。

池鱼只有池鱼命，而无江鱼命、河鱼命、湖鱼命、海鱼命。因而池鱼应当谨记：江湖有风险，变命需谨慎。城门失火之殃及池鱼，终究只是小概率事件。而池鱼被鸟所衔所吞，被人所网所钓，大概也是“鱼的命，天注定”，无法更改。

池鱼自有池鱼之乐，池鱼之忧。但鱼之忧乐，也只有鱼知道。诗人眼中的鱼之忧乐，只是诗人的想象而已。庄子与惠子的“子非鱼”“子非我”之辩，富含哲理，充满情趣。

鱼的听力视力智力如何？这关系到鱼是否耳聪目明心慧，关系到“池鱼”是否可以定性为“痴鱼”，且存疑。

（202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