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阳台

荷塘莲子

我家六楼，阳台占尽天光阳光云光，南北通透，前无遮，后无挡。独坐阳台，艳阳高照日，看鸟儿在碧空起舞，听清风与叶儿私语；细雨蒙蒙时，欣赏青莲烟雨挥洒写意。最是可心时，久雨初霁，青莲山间云蒸霞蔚，青烟袅袅，天上云影徘徊。

每日太阳从青莲山尖才露出脸，就能与我家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打个照面。正是受到了太阳了格外的暖意爱意，我家的阳台上一年四季都郁郁青青，葳葳蕤蕤，花开不败。

　　四季海棠名副其实，没有春花秋谢的概念。一年四季一穗穗的花串都高挂枝头，而且接受阳光的抚爱愈多，她愈娇艳欲滴，如待嫁的红妆女儿绯红满颊。丛生的海棠似乎永远都在发芽，而且是一枝独秀，绝不旁逸斜出，尽力向上，不超过其他姊妹，决不罢休。阳台空间有限，而她们力争上游的顽强生命力让我唏嘘感叹的同时，也不得不狠心把那些长得太快的枝条折断，裹上保鲜膜，她又会从伤口旁长出新的枝芽。有时折下来的枝条我不忍心扔掉，就插在闲置的花盆里，浇一瓢水，最初还关心她能否活过来，但看到她一天天地焉头搭脑地萎顿下去，就忘了照顾她。当某日早晨，我打开窗帘时，竟意外的发现她竟然又是昂首挺胸，一身戎装，枝头孕育出粉嫩粉嫩的花穗。我感佩于她极强的再生能力，以后就又插了几盆，现在已有四盆四季海棠了。她们只需每周浇一次，就蓬蓬勃勃向上伸展枝叶，孕育花穗，绽放花串，好像从不知疲倦 ，她的花像极了洋槐花，只有绯红色的。

　　橡皮树的资历最老了。似乎是刚搬家不久，就从花店买回了家，只有拇指粗细，不过三尺高。一个夏季就长到了半人高，没有旁枝，叶子如蒲扇，片片向上，而且一周长出一片新叶，只长高，不长粗。接受到充足阳光，不眠不休地长高，多年后，终于独枝难支，不得不依帮着窗户支撑才能站住。最后与屋顶相抵，我才不得不拦腰截断。它从旁又另发四枝，依然争先恐后地疯长。虽成四枝，但依然在争高低，每个枝条都拼命长高，长短不一，且四向发展，挤占阳台有限的空间。晾晒衣物极不方便，有时想折掉长枝，但摩挲着它嫩绿厚实的叶片，着实舍不得。只能用一条丝带把它们四兄弟往一起捆扎，希望它们能学会并肩同行。

　　长寿花是从道旁捡的一枝，婆婆插进花盆，竟然也能成活开花，又是四季常开。叶子墨绿油亮，厚实莹润，肥嫩鲜泽，赏叶也觉生命的丰盈和韧性。每一个主枝上长出一穗花，米粒大小，一天天的变大饱满。它们似乎商量好，一同开放。花色玫红，四瓣，朵朵簇拥，便如云霞。开败后的花结成穗状，就如油菜花籽，整齐有序，亦成一景。

　　披甲戴盔，荷戟带剑的令箭，委屈到没有自己独立的生存空间，和兰花共居一盆。好在它们高低生枝，互不打扰。令箭的俗艳和兰花的素雅也算一个互补吧。当然它们花期不同，不会互相争奇斗艳，诋毁内讧。兰花在夏末初秋开花，而令箭在深秋开花。朵朵娇艳，花期极短。往往都是它的花惊艳了眼眸，还未及好好端详赏玩，它就香消玉殒了。世间大凡极其艳丽的花，都极其短命，生命的美丽只是转瞬即逝，这才教给了人懂得珍惜。兰花的洁白朴素，和似有似无的清香也令人神往。兰花花期长，可断断续续地开一个月。

　　住在我家阳台的花都不是奇花异草，大多数都易活好养。养过君子兰，被我浇的烂根了，蝴蝶兰也被我养死了。栀子花，月季都活不过一季。由于独占天时地利，光照充足，也试图在花盆里种菜，享受收获之乐，但黄瓜，豇豆只扯蔓不开花，也只好作罢。如今不再糟蹋名花了，每每在花店里看到那些或娇媚或雅致的花，都挪不开步了。听着店主鼓吹多么好养，我都不敢再买了。于我而言养不活，损失几个小钱，但我总觉得是对花的摧残，生命的亵渎。

人生有命途，花亦有自己的命途。也许平凡的我只配养这些平常的花草吧。虽然不名贵，但在闲暇时光里，浇浇水，培培土，掐掐枯叶，抚弄花枝，也不失为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