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知青岁月.海南篇（五）情怀山荣…瓦工班

“根.哥”504445482

文章：根.哥；

图片：根.哥；

歌曲：一条大河；

一九七一年三月中旬指导员黄榜镇告诉我，团里要改善各连队的居住环境，因为眼前的茅草房不抗台风，必须修建瓦房。要派我去团教导队学习瓦工施工，同时湛江知青鲍湛也同去学木工，学成后回连队修建瓦房。

我跟指导员说派我去学瓦工，是不是开玩笑？我连泥刀都从来没拿过。指导员说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我又说，指导员你就不怕房子会跨啊，你不怕我怕。指导员说你去吧，我相信你！我只好服从安排了。

我背起背包行囊，翻山越岭，走近路涉水过昌化江，春季的昌化江水很浅，仅到膝关节下，我过江前已把裤腿卷到膝关节以上，但江水冰凉，腿肚子都是麻木的，我好在过江前运动了一下，把腿肚子全部搓揉了几遍，防止受凉腿肚子抽筋，不然那后果可想而知。

从十三连附近的江边过江，到对岸的基建连上岸，再从基建连走到团教导队，路过了团卫生队，学校，团部小卖部，团机关办公室和招待所，就到了教导队。

我们到后就立刻报到了。

教导队在二十团部的最南端，靠乐东县城方向，教导队再前就是团机关的种菜班了。教导队就是一栋茅草房，双排大通铺，有门有窗。旁边有一间伙房，一个炊事员为我们做饭，教导队的队长就是原十一连的洪指导员，戴眼镜的，很和蔼，队长全家四口也住在另一栋茅草房里。

学习班的人员应该是十三个连队+机务连共十四个人，但一连（武装连）没有派人来参加学习班，所以总共是十三个人。学习班的班长是团司令部的傅参谋长，傅参谋长现役军人，也是个传奇人物，他个子很高，原来是某高炮部队的副营长，参加过援越抗美，去过越南打美国佬的飞机，在一次战斗中受了伤，弹片伤了颈脖，伤好后有后遗症，弄的头都是有点歪歪的，有点像西哈努克亲王的副手宾努亲王一样脖子也是歪歪的。

团里的人说是一九七一年猴山大会战后的过春节，团机关炊事班杀牛过年，但没人会杀，也不敢杀，闹到司令部去了，傅参谋长一听，立马到警通班拿了杆五三步骑枪，到了栓牛的地方，对准牛脑门就是“乓”一枪，牛没吭声就倒下了。

第二天，学习班正式开班了，傅参谋长带着生产处的xxx技术员和基建连的xxx施工员来了，基建连的施工员是位老施工员，年近五十，和蔼可亲，广东高州人，看他手里拿着的家伙就知道这老施工员不一般。

当天我们每人发了一把水平尺，一个线锥，一把折叠木尺（一米长，每折20公分，也就是20cm），这就是瓦工三件宝。接着生产处的技术员又给我们发了油印施工图纸，那年代没有蓝图，都是手工刻腊纸油印的图纸，平面图，立面图等。那时房间墙体240厚，开间3.75米，共八间，进深4.50米，外走廊1.50米，房总长30米，房屋檐高3.0米，山墙总高1.80米，屋面流水坡1:2.5，房间总高4.80米。基础是1:1:4石灰，泥土，河沙混合沙浆砌片石，片石基础埋深50公分，底层是60公分宽，40公分高，第二层是40公分宽，40公分高，也就是刚好平室内地坪。

总之一句话我是听的一头雾水，蒙里蒙咚的。其他人我估计差不多和我同样，第一天麻，能坐下来听听就不错啦。

教导队的日子也同连队一样，早上六点，广播里就传来了起床号，哒哒滴哒滴哒……晚上九点又是吹起了息灯号，哒……哒滴哒滴哒…。不同的是团部有电灯了，机务连有个柴油发电机，比连队强多了。我的铺位与七连的一个惠阳退伍军人隔壁，大家讲得来，没事时大家就会相互侃大山，很融恰。后来才知道这个惠阳退伍兵是七连的一个排长，再后来他就成了七连副指导员，我日后去伐木连，或十四连时都会拐弯去七连看看他，必经我们曾是一个学习班出来的。

理论学了一点，后面就是现场实际操作了，工地就在团部机关办公室旁边的一栋招待所，基建连已经施工到了窗台上，我们十三个人分成六个组，余下一人和浆，二人一组今天你拿灰浆，明天我拿灰浆，大家轮流拿砖刀砌墙，基建连的老施工员跟着我们屁股后，钉着我们干活，离线三厘，也就是三毫米，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离线3mm，但我们都不理解，把墙砌的歪七扭八的，砌一块红砖再拿水平尺靠一靠，那进度可想而知了。最要命的是，大家个个都想早日学成出师，每人都拿砖刀，那就是一个人提一桶灰，再去搬几块红砖，又爬上去砌墙了。为了有灰浆用，大家一开工就去和浆，一大槽灰浆和匀不容易，大家你推过来，我推过去的，稍微一用劲就把灰浆推到对面人的身上，哇，斑马，迷彩服，老带劲了！！老施工员一看不对头啊，马上报告傅参谋长，傅参谋长一听也是一个问题，那就让基建连的人当小工，提灰送砖。基建连的人看见我们这些菜鸟，都笑坏了。慢慢地有了成效，墙直了，再也不是歪七扭八的啦！后来又砌砖柱，240x370x2.80米高，那砖柱就难砌了，但每人必须砌半条，老施工员就是要考我们，用线锥的手法，我们把方柱砌成了麻花柱，气的老施工员一脚就把砖柱踹了，那我们就慢慢地练吧，推到了再来。不久就是盖瓦面了。

五四青年节前夕，指导员电话通知我回连队参加入团宣誓，我被批准入团了，介绍人就是我六班的班长张长元，会后团支部改选，我又成了团支部宣传委员。我决心扎根边疆，屯垦戍边干一辈子革命。

团部招待所盖好后，我们学习班又转到团卫生队去盖瓦房了，不过卫生队的瓦房是从挖地基开始的，要挖地基，施工员打好龙门架后放好线后大家就拿锄头去挖，宽600mm，深500mm，都是老土，硬邦邦的，有点难挖，那时不留工作面，按规范每侧要留150mm宽的工作面。

基础挖好后就可以砌片石基础了，但我们是学员，要经过考核合格后才能砌基础石的，怎么考核呢？那就是在空地上，每人干砌二米长的片石基础，不放灰浆的，底层是宽600mmx高400mm，上层是400mmx400mm，验收时老施工员先是用脚在片石基础上轻轻的踩一踩，看看结实不结实，然后再用力在片石基础上踩几踩，感觉没事时就在片石基础上轻轻走几步，最后就是在片石基础上跑几步，片石基础不松不垮就算是合格，就可以放灰浆正式砌基础石头了。那时要求很严，第一层片石要大面朝下，外侧石严禁流水石，所以学习班还是能学点东西的。

基础完成后就是墙体了，240砖空心墙，三斗一眠砌法，柱子是圆柱子，在上面吊二根线下来，按线砌筑就可，比方柱简单多了，不过就是后续粉柱工作量大了很多，要多次粉饰才行。

木工在没砌墙时就把门框安装好了，我们就开始砌墙，到窗台上时木工又把窗框安装好后，我们继续砌墙，外走廊墙及砖柱砌到二米五高时，就开始安装250mmx250mm截面长2.0米的木横梁，由我们泥工负责安装，接着就是在房间砌墙到三米时安装三根木头，间距1.50米，用来日后架物品用的，再就是起房墙体之间的拉结作用。

屋面是1:2.5的流水坡，山墙从3米开始，往上砌1.80米高，砌到标高后，立刻马上就放三根横条拉结，山尖放一根，再往下每侧各放一根，防止被风吹倒。全部墙体砌好后就是安放横条，也是我的泥工安放，横条安装好了，木工上来钉风檐板，风檐板钉好后就是我们泥工分瓦格了，我们首先把房屋全长量出来，再来除瓦宽（一般都是240mm），如不能整除则调整一下就可以了。那时施工员告诉我们，不怕瓦不好，就怕瓦格分大了，因为瓦格大了容易日后漏水，这些我们都是牢记心中的。瓦格分好后就是先施工瓦脊及外山墙两侧的风檐口瓦脊，这些都是关键的关键。最后就是施工瓦面了，二层瓦，底层是搭二留八，面层瓦是达七留三，排好瓦后就放灰浆，再把瓦筒放上，最后再用灰浆把瓦筒包上用木尺滾圆，完工。那时我们一天可以完成八条瓦格。

作者：根哥拍摄于1971年7月乐东县照相馆，纪念下海南兵团一周年。

那年我们学习班在卫生队施工了二栋瓦房，基本都学会了，可以独挡一面了。

那年的九月中旬，指导员派人来通知我去团大会议室开会，传达中央文件，这个文件首先是传达到县团级，再就是传达到连队支部及团支部，我是连团支部宣传委员，所以我去听了文件，一听就感觉脑袋瓜子大了，九一三事件，副统帅叛国了。不可相信，也不可思意，但事实就在那里。会后记忆最深的还是文件里的那首唐公诗：

竹帛烟消帝业虚，

关河空锁祖龙居，

坑灰未冷山东乱，

刘项原来不读书。

这就是要求我们多读马列毛主席的书。

1971年11月我们知青一年后转正定级，十二连60多个知青，有6个嘉奖一级的名额，我是其中的一个，转正定级为农工二级，工资29元/月，加上10%的海岛补贴2.90元，合计为31.90元/月，其他的知青为农工一级，工资26元，加上10%的海岛补贴2.60元，合计为28.60元/月。当时补发了四个月的工资，我差不多有100多元了，好高兴，拿到工资后跑到乐东县茶楼去消费了一下，也就是花了三毛钱，吃二个茶饼，喝杯奶茶。在海南就是有钱花不出去，没有东西可以买。一个乐东县兵团三师有十四团，十五团，十六团，十七团，十八团，十九团，二十团共六个团，按每个团二千人来算，也有近万把人啊！海南岛本身就是物资亏乏，钱就是拿来看的。没有办法钱只能在乐东县银行开户存活期。

1971年12月底，卫生队的瓦房盖好了，我们也毕业了，我从三月中旬到年底，在团教导队学习了近九个多月。我打好背包，回连队了。

据二十团韩团长在全团大会上说的，1971年河南洛阳拖拉机厂生产的东方红拖拉机基本上都是给兵团了，当年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生产的解放牌汽车也基本上供给了各大军区生产建设兵团了。那时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在海口弄了个汽车营，各师也都弄了个汽车连，都是嘎嘎新的解放牌大卡，一律军绿色，副驾驶座旁还有一个冲锋枪架，用来固定五四冲锋枪的！

那时海南兵团三师各团的汽车番号就是：兵三xxxxx，例二十团的汽车番号：兵三20001就是代表是二十团的第一輛车。我们那时候外出去其他团串门就是在国道旁守着，看看有合适的车輛就招手示停，司机顺路的话都会让我们上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