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美 遇

杨兆贵

《自 赋》

惠鉴：各位朋友

老杨这厢有礼，今自报家门，略述己身，愿在此文中，仍能得诸君之偏爱，若得如此，以示拜谢。

鄙人出身三代裁缝之家，落地时天无异象。既非书香门第，因家遭火灾，父弃艺为农。（1963年腊月二十七日下午母亲在183团医院看病。（四野部队医院，现宜都市第二医院，仅一墙之隔，拿药回家，发现房外西头火苗急忙提着水桶灭火，口里只喊我小名快到外面去......茅草房大约半小时后，均化为灰烬。除五人外（父母、姐妹和我），晚上，生产队长把我们零时安排在一间空房中，五人以未晒干的苕片和井水充饥。三梱稻草为被，合衣未眠。腊月二十八至元宵节，均以糊米（坛子没烧破）稀饭和野菜度日。除夕上午，我看别人在池塘洗腊肉，父亲只好去废墟房子寻找，找到一个被烧糊了的猪头，顶锅，便用刀削去黑糊的脏物，便算作除夕饭了。估计也是我一生中最寒掺团年饭罢了。正月十五后，父亲就随师兄们去他乡做裁纫，直到五月中旬才回家，因为要搬家，队长打听到原枝江县汽车队已搬到马家店，原会计（张佑夫）有间私棚房处理，在父亲的师兄们凑聚后，将棚子卖下。六月在一次骤风暴雨中，房子险些被毁，我们三姊妹只好躲在桌子下面。棚子上面几块芦席，油毛沾，石块被风卷走，几根木块也被风雨吹得七倒八歪的。雨停，父母回家看到我们三兄妹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父才被迫弃艺为农。七月下旬，二妹出生。）

承蒙上天垂青，父爱母恩，方能识大体，蜷缩在这万丈红尘，十一年学堂（改制年：小学6.5年，初中2.5年，高中2年），混至高中，揣着一颗红心，两个准备，站起来，让祖国挑选......1975年7月高中毕业，无奈卷铺回乡，在大有作为广阔天地，和父母一起战天斗地。苦累一年，亦无功绩，莫非是添置一些农具罢了。叹！年少励志三千里，一年到头无寸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因家无产可继，仅有二间寒舍。只靠几分瘦田刨食，得以苟活幸存。虽命比纸薄，但心恨天高，匍匐人间，百折不饶，隐入烟尘，燃起莲花灯，借火夜读。

我素不喜张扬，本分实在，真诚待人，秉性耿直，憨厚朴俭，勤于劳作，躬耕田园。思想单纯，酷爱游泳，夏季晴日，常与伙伴们戏长江之水，夜里常抱书而眠，凡书皆喜，薄厚不嫌，古今不论，逮着便翻，只是那时家贫，无从致力以观。

1976年9月，有幸被推荐到枝城中学担任民办教师，任初二一个班语文、四个班美术、两个班物理的教学任务；待遇低微，寒暑假间，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工分，贴补家用。1977年，参加第一次全国高考（理科），时运不济，命运多舛，文理不配，数理都不错，语政辜负我，仅6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而憾！！！（嘲讽颇多！）9月继续担任民办教师，任三个班化学、三个班农基教学；1978年再次参加高考，得幸运中榜。雨雪压我二三年，人间总有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欣慰！让父母小炫小村，步沙洋师范英语专业之学堂，两载学业，先生教诲，倍受恩宠，获谋生一技，奉令返乡，幸也！！

学富虽无五车，却喜文弄墨。于学问之道，自知学识浅薄，勤奋于闲余之间，为师不为名，课桌讲台行。黑板非忘擦，学生记忆清。年年培学子，岁岁育精英。往日青苗灌，今朝大树成。从未清高自傲，也不阿臾奉承，居于杏坛40年之久，教书育人从未敢怠慢，但也常遭俗气而少许烦忧之困惑。嗟叹！！红尘多梦，虽无惊人功绩，但能尽所能，没辜负党和国家的培养，人民的希望，更未负诸众莘莘学子。

容颜去，鬓毛衰。昏花难拭，蜡炬渐成灰。旧日雄姿连锐笔，妙语竞纷飞。且任齐肩苦重，如今回首，无悔教生涯。再看长江后浪，人才济济，层向东推。年老多情，诸君安好，从别后、天各分离，桃李自成蹊。岁月无根，易逝难守。一转眼，现退休7年，闲着在家，无所作为。常常故作为人师表，做善人不敢有始至终。做坏事更无胆放纵，贪财又恐无道，既非混世魔王，也非盖世英雄，见庙烧香，遇佛拜佛，情寄山水，咬文嚼字，吟诗作赋，酒肉均沾，垂钓溪塘，小河湖泊，放生时慈悲为怀，杀生时手起刀落，既辜负了观音，也辜负了如来。蹉跎人生，无傲人过往可寻，展未来，亦缺乏少年雄心，苟且红尘偷生，虚度年华光阴，空叹世间知己难寻，此生为人，实属意外，因无经验参照，得过且过。

人生苦短，唯祈一路无恙，无欲无求到白首。生如逆旅，往而无返，一朝一夕，似水流年，沉浮波澜，历尽千帆。至若自己，且行且简，慢煮四季，浅尝三餐，凡俗烟火，觅得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