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昨晚又梦见父亲了。</p><p class="ql-block">我一直很想歌颂父亲,但确实感觉词穷,因为每个孩子的心目中父亲都是一座丰碑,而我的父亲又是那么平凡。说起那么多诸如勤奋、有责任心等等优点,我觉得绝大多数父亲应该都值得歌颂,而我的父亲并没有什么特别。</p><p class="ql-block">闭上眼,我努力地回忆着梦中的情形,那么清晰和熟悉,就如我和父亲在一起的那么多年。</p><p class="ql-block">小时候对好多东西的感知大多来自于影视,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迷恋上了“女侠”,就是电影中那种穿件披风,偶尔还带个头纱,掀开头纱,就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而我总幻想成为那样的女侠,那种兼勇敢、美丽与妩媚一身的女侠。而成为女侠,行头是必备。小时候不善于表达,明明心里强烈渴望的东西嘴里也不会说出来。所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知道我的小心思而把这些东西弄回来的。大红色的披风,连着顶帽子,帽檐上一圈白色的毛毛,真的是又妩媚又漂亮,和梦想中女侠的行头完全一样。只记得那年,或者在冬天雪地上,我穿着父亲买给我的红披风,肆意地跑跳;或者在露天电影的现场,我旁若无人,但似乎炫耀般地嬉闹…而余光中是父亲幸福的眼神。</p><p class="ql-block">自己当父母后,总是听到很多感慨:现在的孩子真难管,我们那会父母都不操心,也就这么长大了。说这些话的人大多和我年龄相仿,而此时,我每每笑笑不说话。</p><p class="ql-block">我只记得才七八岁时家里打扫卫生,我翻出了父亲写的日记,里面写满了对我的爱和期冀;上初中正值青春叛逆,所有内心的不屈都是通过脸色表现出来,所以一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是拉着一张脸,而只有我知道父亲为了我这张脸色真的是软硬兼施。所以直到现在很多人说我笑点低,经常洋溢着一张笑脸时,我总是回想起当时父亲治愈我的过程:工作了,面对我刚进入职场的忐忑,父亲在身后告诉我: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上研究生期间,父亲毅然决然的把母亲赶到西安来帮我带孩子…所以,我怎么敢说我是父亲不操心长大的。我清晰的知道,我所行走的每一步都在父亲小心翼翼的呵护下,都在父亲有力的托举下前行着。</p><p class="ql-block">父母和我们在西安共同生活了近20年,直到我们的孩子也长大了,总是牵念老家的父母便开始了如候鸟般的生活。老家冷,但春夏舒服,所以父母每到秋冬来西安,春夏便回去了。而每次接送他们的任务弟弟是抢不到的,我每次都是不容商量的就出发了。当时近2个小时的路程就像是踩一脚油门的距离。而路上,小小车厢里的气氛是瞬息万变的。好些时候,坐在后排的父母亲从上车的寒暄,到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近乎于吵架的争辩了。母亲每次的那些说辞无非是:父亲的性格过于耿直,容易得罪人了;或者又提起哪个和父亲年龄相当的人,当年如何如何不如你,现在如何如何很厉害等等的话题。开始我是绝对的听众,不发言,但渐渐听着父亲言语越来越少,我就会迫不及待的声援了。对于母亲的埋怨或者指责,我总是振振有词地回击:性子耿直,可父亲善良啊;权势不如别人,可父亲的人品令人仰视啊。每到此时,后视镜中看去,父亲或抿嘴低头微笑,或略显得意地含笑看着窗外。所以每次他们的争论话题总是在我的声援和看似以父亲的胜利结束。当然有时是另外一副景象,车里除过导航的声音就是我无所顾忌的歌声,我可以断断续续一路唱回去。而每次结束歌声,父亲总是会说,好听,唱的真是越来越好了。只有我知道自己五音不全的歌声有多恐怖,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尽情地在唱,而父亲在真诚地赞美。</p><p class="ql-block">昨夜梦中泪水纷落,可此时,感激胜过悲伤。父亲和我离别之初,痛苦中的我几乎对所有的安慰之词都很愤怒,因为没有一个词能恰如其分的理解和安慰这份生离死别的悲伤,都显得薄情而苍白。可此时,我已不需要安慰,在这份深深的回忆里,我明白父亲和我都是幸福的。 </p><p class="ql-block">多想伴着你</p><p class="ql-block">告诉你我心里多么地爱你</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多想靠近你</p><p class="ql-block">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歌声响起,我仿佛又听到了父亲在说:唱的真是越来越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