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亲(原创)

佩全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生在文革期间,长在改革年代。年少时,猪羊牛肉不能像现在一样管够、管饱,即便有的卖,我家也缺钱买。我们姊妹6个,就父母两个劳动力,饿不着就是万幸。然而,父亲总是千方百计给全家人一饱口福。</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段时间,曾给村里喂牛。那时是生产队,队里的骡马驴牛都集中喂养,骡马驴集中在马号,牛有牛场,父亲专喂牛。每到冬天,牛场周围的树上,都会栖满饥饿的麻雀。父亲拿个大竹筐,下面支根木棍,再洒些秕谷,木棍上连根绳子,引到屋内,便在窗口静望,饥不择食的麻雀纷至沓来,父亲轻轻一拉绳,这些麻雀的肉不久便成了我们姊妹们口中的美味。</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我们村里还有煤窑,因为窑底路长,坡陡,常得用毛驴拉车,因此,马号里常常有几十头毛驴,也难免会有因意外死于非命或者重伤不治的毛驴。牛场和马号属于生产队一个系统的,所以有信息,先是饲养员互通有无。只要不是蛇毒死的驴,都无一例外会被饲养员们解剖,低价分而食之。而当时,父亲还抽空卖豆腐,家里有煮豆浆的大锅。而硕大的驴,从生到熟,最好的方法是大锅熬煮,因此,被解剖的驴,驴肉大伙们分了,剔不干净的骨头便都给了父亲。于是,我们一家人有福了。上学时,同学们带得零食是炒面,而我们则有时是喷香的驴肉。</p><p class="ql-block"> 那时,柳湾矿还没有集会,父亲要买农具,母亲要买布料给我们做衣服,就得去十五里外的兑镇赶集。我则总在父母临行前千叮万嘱,给我买本图书回来。有时怕父亲事情多,忘记了,又叮嘱母亲,母亲对我说:"你大(爹)哪次去兑镇赶集,都是先去镇上的新华书店,忘不了的!"而父亲每每也没食言。如今父母已逝,而我连一本当年买的图书也没留下,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不想让我睹物思人。他们生我养我,育我成人,给我成家,帮我看孩,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又岂是几本图书所能涵盖。肉吃到我们肚里,书看到我们心里。也许,这些就是二老的目的。只可惜,当儿的对他们亏欠太多,真的羞于启齿。</p><p class="ql-block">佩全2024.1.19</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