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图文：上官无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音乐：那个夏天（平原綾香现场版）</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星期天晚上，照例是儿子一家来吃晚饭的日子。这个不淡不咸的日子里，因为三张五十五年前的老照片，让一个与我相隔一甲子的、平</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inherit;">常与我对话已经不超过四句问答的孙女突然与我有了交谈的欲望。</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爷爷，你来一下，我这里有你年轻时的照片”。吃完晚饭后的孙女在沙发上坐定后喊我。我一阵惊喜，不是因为三张年轻照片，是孙女主动要与我“长谈”了。</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装出大喜过望的样子把那三张照片端详了一番，然后放在我俩面前的茶几上。这个我从小带大的孙女现在上初三了，与我不“热乎”也好久了，可是我依然愿意把全部真诚奉献给她。</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女：我爸整理抽屉时让我辨认这照片是谁，我以为是我爸。</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笑）爷爷老得连一丝青春的影子也没了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女：没有，是下意识辨认的结果。你这张穿得像“熊二”的照片是坐在哪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梅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女：梅园我去过不下十次，没见过这地方，你没记错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现在去梅园都是进横山景区的大门，梅园的精华不在那里。我那年进的是老大门。穿过葡萄架长廊，绕过刻有《梅园》字样的巨石，就来到照片上的广场。穿过这个广场，不久就可以看到老荣的雕像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女：老荣？谁是老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荣德生，中国屈指可数的民族资本家。梅园本是荣氏私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女：（笑）那个半身雕像的老头我见过。叫他老荣，你和他很熟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笑）不熟，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span></p>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照片上的我穿着一件带着毛领子的中袄，现在冬天都穿羽绒服了。孙女很觉奇怪说那天很冷吗？我说那也是一月的三九天，不光天冷，我心情也降到冰点了。孙女说看不出你有冰冻的样子，只是有点不快乐的感觉。我说这你也看出来了，你会读心了！其实那时家里人都宠着我呢。你瞧，我穿的衣服是三姐夫送的。这是他从新疆回来身上脱下来最好的衣服。二姐夫从西安回来送我一身四个口袋的新军装，那军帽里还有部队的编号。三哥从江西赶回家，用陈旧的蔡司相机为我拍了一组照片作为留念。可惜相机的快门系统修理得不够好，照片的精确度就差劲了。孙女说为什么当时他们把你当个“网红”来粉着。我说因为过了年我就要去八百里外的北方乡下插队了。大家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他们以为我就此离乡背井，会在偏僻农村的一个破败茅草房里慢慢成为一个老农民，得先把我的衣服备足了。孙女说我还以为你是去上大学了呢。这是哪年哪月的事？我说那年我二十一岁。</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孙女说看你这张假装读书的照片，以为是上大学前拍的。我说初中起就一直想着读大学。我以为读书而不读大学的人就是半途而返的废物。拍这张照片时，我以为此生与大学无缘了。这张摆拍的读书照也算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孙女笑着说爷爷也有失算时，后来你还是上了大学啊。</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孙女突然转向，问了一个穿越的问题。回到二十一岁从头再来，你愿意吗？面对这种充满诱惑无法拒绝的假设性提问，我一下被噎住了。如果我想给出否定性的答案，必须要有充分的理由。这是一个情感教育的时机。</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回到二十一岁，从头再来？重返青春年华，这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事！可是从头再来让我迟疑。要抹掉现在的一切，我得想想，我能做到吗？有好多经历我永远舍不得抹掉，比如二十五岁那年的夏天。</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说回到二十一岁，从头再来，就不会有你奶奶了。二十五岁那年夏天我们才开始正式交往。孙女说这个没关系啊，我会有更好的奶奶的。</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妄太闲时喜欢打毛线。孙女小时候就喜欢把妄太正打着的那个毛线球扔到很远的地方，还会把毛线绕到几张凳子的脚上，为此没少挨妄太的骂。所以孙女从记事起与妄太就不对付。</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一字一句地说：没有你这个奶奶，就不会有现在的你爸。没有你爸，就不会有你妈。没有你爸妈，就不会有你。而你、你爸你妈、你奶奶都是我今生的不舍得。如果回到二十一岁从头再来，我做不到。在没有你们的世界里，我会很难过的。没有你们，再崭新的人生对我又有什么意义？有你们在，我就觉得这辈子已经很值了，即使慢慢老去也了无遗憾！孙女沉默不语。她是否已经懂得，亲情和爱是一个人最宝贵的财富！</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是的，身体重返二十一岁，我愿意。回到二十一岁，一切从头再来，我不！</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附录</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背景音乐《那个夏天》中文歌词</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晴空中画线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雪白的航迹</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白云一直延续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想知道明天</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浅浅的呼吸</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仍记得微热的脸</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凉凉的风</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面对着未来畏首畏尾</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寂静得嘶哑的声音</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想呼叫</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怀念的是</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那一条生命</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盛夏的烈白</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落在你肩上摇晃的树阴</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压碎的白球</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随风飘散的花瓣</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浮现于心</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两条触摸不到的河流</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随着歌声流动</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秘密 谎言和喜悦</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创造宇宙众神的孩子们</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面对着未来畏首畏尾的心情</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突然想起了名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想叫唤似的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可怜的是</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一条生命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回到最终的地方</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我的指尖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永远都不能忘怀的夏日</span></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