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最近热播的电视剧《繁花》把我的思绪带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乐山的黑市股票市场。</p> <p class="ql-block">乐山企业股份制改革起步早，从1988年起几年的时间里，分别有川盐化、乐山电力、四川金顶、四川峨铁等先后上市。当时拥有四家上市公司的乐山成为全国上市公司仅次于深圳、上海的城市。于是，乐山民间便悄然形成自发的股票交易市场。</p> <p class="ql-block">1991年乐山股票“黑市”尚处于萌芽状态，不足百人的股民在“乐电”门口进行交易，1992年乐山牛咡桥附近街上，每天便有上万人进行黑市股票交易，这在当时是四川、甚至全国最早的股票交易“黑市”。1992年开年后，从牛咡桥到彭山路的几里街上已经到处是交易的人们。到1993年春节之后，股票黑市达到顶峰，每天都有数万人参与。市里相关部门对市民很贴心，在彭山路图书馆至红绿灯路口搭了上千米长的石棉瓦长棚，让股民们遮风挡雨。那个时候大家胸前挂着挎包来交易，卖方手上举着股票，在人群中高声吆喝：“乐电，乐电，八块八块！”“峨铁，峨铁，五块八五块八！”“洪钢，洪钢，两元两元！”那叫卖声此起彼伏，让黑市热闹非凡，就像菜市一样拥挤。当时最大的感受是“街头买街尾卖，资金流动像水一样快。”当时一个人的月工资也就100元左右，故包里放着几千元钱，手里拿着股票，还是让人有点后怕。但是当时钱太好赚了，市场上尽管人多拥挤也是井然有序。“人们没有担心，只有疯狂和兴奋。”交易不分白天黑夜，就是午夜时分，石棉瓦长廊里还人头攒动。</p> <p class="ql-block">我第一次入市是在乐电门口买“洪钢”股票。那晚八点左右，我和何群芳结伴同行，来回走了数百米，终下狠心用包里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一手洪钢。买后，我听说洪钢厂只是圈了一块地，草都长了一人高，根本就没有产品，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第二天，我下班后早早去了牛咡桥市场，紧张地把票捏在手里，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噜着：“洪钢，洪钢啊……”十几分钟后，脱手后居然小赚了一百七十块钱，然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好庆幸。谁知道几个月后，那只票翻了两倍多，让我悔之晚矣。</p><p class="ql-block">记得当时我住在彭山路的房子里。每天都要经过黑市长廊，从牛儿桥附近下班十分钟的路程，却半个小时还没挤到家。黑市上的男很亢奋，大都一支烟接着一支抽，所以一路挤回家，我衣服上都会染上烟味。夏天还好，每天可以换洗衣服，冬天里就是一段让人苦恼的日子了。</p><p class="ql-block">最初的一段时间，有人利用信息的不对称，先知先觉地在乐山股票市场上买几手成都好卖的股票，半夜三更坐中巴车到成都红庙子将票出手，再买几手在乐山紧俏的票回来，这样来回倒腾一下多则可以赚上千元，资金少的也有几百元进账。这对于大多数只有一百多元工资的乐山人来说，吸引力太大了！</p> <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彭山路邮电局旁边滋生两个摊位，专门收散钞换百元大钞，收取一定比例的费用，那时黑市上闯荡的人，对十元钞票已不屑一顾了。</p> <p class="ql-block">那些年我们的厂也申请成立股份制，在内部发行股票叫“华乐”。由于黑市交易日趋活跃，“华乐”一千元面额的股票在黑市上两千多元随便卖，最高炒到了四千多元。街头巷尾“华乐，华乐”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厂办的门槛也被相关部门的领导踩烂了，来人都是来买原始股票的，一转手就是利润啊。只是以后企业破产的时候，这些人连影子都不见了（这是后话）。</p> <p class="ql-block">我的好朋友耀涛做生意颇有成就，在股票黑市接近尾声的时候才准备“下海”。有一天，她问我买啥子股票，我说现在手里只有一手四块多买的“广华化纤”。 她说：“要的，那我就买广华化纤。”我们从彭山路科委那里一直逛到市文化馆，从别人手里买了一手七块多的广华化纤，之后没有好久就“关”起来等待上市。后来开盘首日价格九块多，但是我们期盼着价格还要上冲，所以都没有卖出，后来听她说亏了两千多才出手卖掉，也算是坐了一趟疯狂的过山车。</p> <p class="ql-block">后来股票黑市取缔后，所有股份制企业的股票只能在国资委的大厅交易。殊不知股份制企业也是鱼龙混杂，好多人做着发财梦，大肆买入“嘉粮”“长药”。现在我的手里还有两手“长药”，而几十年过去，不过是南柯一梦，那些股票早已“烂”在手中，成了乐山人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p> <p class="ql-block">我的朋友红梅读了这一段文字后，回忆道：这个话题让我穿越三十多年……</p> <p class="ql-block">1991年地电门口只有三、五人，交易的票也只是“乐山电力”。有段时间，股票波动得十分厉害，从最高3.8元降到了1.8元。有朋友是从3.8元到2.5元买进，我一路听她说来不敢下手。一直到1.8元，终于小赚。她最早给我分享是“川盐化”，说她一亲戚用7千元买一千元的股票，我听后很震惊，当时我们的工资只有200元一个月，大大超出了我们对股票的认知。后来川盐化上市到了1万7千元一千股，朋友亲戚净赚1万，简直让人瞠目结舌。</p> <p class="ql-block">一夜暴富的传说，让人们在股票黑市上乐此不疲。因为受她影响，我在黑市是买卖的都是社会公众股，如“峨铁”“峨水”“广华化纤”等。广华化纤在乐山最初价位4.5元，很快涨到7块，最高涨到11块多。而我在低位买的“乐电”在黑市上买掉，只是小赚一笔钱。乐电上市之日，乐山还没交易所，也看不到即时价位。只有一个临时交易所设在科委楼下，由人用粉笔每隔几分钟将股票交易的价格写在黑板上。我记得开盘最高55元，然后一路走低，基本稳在48左右。那一瞬间，让我知道我在黑市上几元就卖掉了乐电是多么的愚蠢，那一瞬间肠子都悔青了。</p> <p class="ql-block">黑市上的股权证我基本不碰，厂里的股权证一到手我就卖了，而且再也不买回来。但我母亲从9岁就进厂当童工，抗战时期厂里就生产降落伞的材料，所以有强烈的爱厂情节。我怎么劝她都不卖，500股最高时可卖1500元，到破产时只能换100元，她仍坚决不卖。后来只能收藏，只是那500股权证在搬家后也被弄丢了。还记得我托别人通过关系到大钢厂买的债券，我放到黑市上当股权证卖，从2元一直卖最低0.9元脱手，还是大赚一笔，简直让人开心坏了！结果回过头来看，当时用原价或0.9买大钢债券的人都躲过了股权证价格的下跌，债券当时利息30%，债卷捏在手就是每年收利息也会赢利。只有第一批在黑市上高价买股权证的人，肯定巨亏了。但有什么办法，原本就是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也许从那时起，人们就在潜移默化中体会了“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的教诲。</p> <p class="ql-block">从那时开始，就知道理财的路上坑太多。我从黑市开始炒股，一直持续到现在。虽然这几年不好把握市场的节奏，但坚信股市还在，梦就在……”</p> <p class="ql-block">我的朋友藏香的感慨：</p><p class="ql-block">那时我们都还年轻，在黑市交易市场，从乐山地电到彭山路邮电局这段长廊，每天人潮攒动，没有休市一说，每个人都像极了繁花里小汪和范总的影子，每个人都做着同一个梦一一发财！每天在这条长廊里都上演着兴奋、惊喜、懊恼、遗憾…但是却从未停止从长廊这头走到那头的脚步，直到“黑市”取缔。它见证了我们国家股票交易市场最初起步阶段，真金白银现过现，每个交易者从未怀疑对方的股票和钞票交到自己手里的真假，内心纯粹！没有邪念！再看看现在的股市，各路大神用尽无所不能的心机收割韭菜……</p><p class="ql-block">正所谓“黑市”不黑…好怀念…</p> <p class="ql-block">阿芳虎儿的感慨： 满满的回忆！记得乐山黑市还上了当年的美国之音呢！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p> <p class="ql-block">小猪的感言：我对黑市最美好的记忆就是百吃不厌的盒饭，现在找不到如此美味的盒饭了[呲牙][呲牙][呲牙]应该是跟愉悦的心情有关[偷笑][偷笑][偷笑]</p> <p class="ql-block">魏二姐说：美篇激起了我的一点点回忆，当时我在医院护理老周同志（他车祸受伤）医院里的同事王霞（他公公是党校校长，正在给干部们讲股份制）给我推荐乐电，让我立马买一点，老周同志坚决反对，他很保守。后来乐电上市长疯了。让我后悔难过，于是不管他反对，我就加入了炒股的行列，一直坚持到现在。哈哈[偷笑][呲牙]</p> <p class="ql-block">戴美的先生周杰说：当年我们办公室（技改办）的同事老肖的儿子，一直在收乐电，收到最高时是11元，结果上市开盘34卖出的，一笔赚了34万元！我们不炒股，没有介入股市，当时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肖工的儿子赚了钱！[微笑]</p> <p class="ql-block">我的朋友梁六妹感言：</p><p class="ql-block">最后买了一手4千多的票，什么票我都记不起来了，结果留在手里几百卖了[捂脸]那个年代亏了几千是啥概念[呲牙]回家气得不行，天天闷起，我老公还怕我气出问题来，天天安慰我失财免灾，失财免灾，后来他才给我说怕我气疯了[捂脸][捂脸][捂脸]</p> <p class="ql-block">于是，我把自己和朋友在股市里跌宕起伏的碎片，拼成完整的文字与你分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