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堆里捡青槐

蒲文利

<p class="ql-block">白云堆里捡青槐,惯入深林鸟不猜。</p><p class="ql-block">无意带将花数朵,竟挑蝴蝶下山来。</p><p class="ql-block"> —— 清 朱景素 樵夫词</p><p class="ql-block"> 农村农夫农田农闲,浓浓的诗情画意藏在乡间藏在记忆中的童年,遇到冬日暖阳微风不躁,煮一壶水果茶果香四溢,阳台上微合双眼,阳光象一张毯子温暖地盖在我身上,我手里的书半开半合,童年的记忆突然就穿过时光落在我的手心,今天阳光正好,就将记忆中的童年翻出来晒一晒晾一晾再嗅一嗅吧。</p><p class="ql-block"> 当初少年时,每年寒暑假后必从出生地农村返回读书的城市,那时的交通只能靠走,小孩子也是,三十多公里山路的磨练无关乎理想信念,无关乎成长磨练,无关乎健康养生,就是单纯地走,不走就到不了目的地。其实公路上也有车,大多是货车,客车太少票价也贵一般家庭真消费不起,那时也没有闹钟叫人早起,鸡鸣起床洒扫庭院,行囊里装上鸡蛋和火烧馍,睡眼惺忪地跟着母亲走在乡间小路上…… </p><p class="ql-block"> 我年轻的母亲好刻板,不到预定地点是不能休息的,小孩子也不知道累,路上捉蝴蝶采野花忙得不亦乐乎。终于走到一户人家,接下来便是在广阔的公路上行走。这家竹林掩映的住处旁边有几颗木槿树,树上开满了花,那满树的紫色花朵在绿叶的衬托下宛如精灵,神秘而美好,就象小孩子的梦境和未来。我们总是坐在花树下打尖歇息,吃点零食喝些水,甚至摘下一朵两朵插在发髻上,美得象童话里的小仙女。不一会又跑到公路上去看车,偶尔开过来一辆车,小孩子欢呼雀跃跟着车后面追,人家的狗就跟着小孩子跑,不知不觉间已走过一半的路。</p><p class="ql-block"> 然后乘船过河,如果船在河对面的话还需要扯着嗓子喊:过河,过河罗!不一会船就划了过来,船是旧木船看起来安全系数不高,更没有穿救生衣一说,所以那时候过河真是在赌博呀,跟天气赌跟命运赌,不过小河里的水真清澈,清得看得见一群群鱼在水下追逐,还有水草一簇簇跟着水波摇曳。</p><p class="ql-block"> 公路上的行走一点都不好玩,除了看车,不过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路旁村子里办喜事接新娘,那热闹的气氛总是伸出一双双巨手拉扯着我们渐渐强壮的双腿,迷惑我们明亮的双眼,恨不得跑将过去,看看美丽的新娘子再坐一坐简陋的坝坝席,这时候母亲已放下行囊在前面等候我们多时了,并吓唬说再不赶路一会天就黑了,小孩子都怕黑急忙朝母亲跑过去。</p><p class="ql-block"> 过了不知多少个村庄,还经过两个场镇,这时又要过河,河已不是家乡的小河了,现在面前要渡的是宽阔平静的嘉陵江,渡我们过河的船也不是小木船而是渡轮,是一种能将汽车和行人混装的交通运输工具,应该也更加安全了,但是却没有坐小木船好玩,小孩子甚至都可以爬到船边用手戏水,而渡轮除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汽油味和人们身上常年不洗澡散发的体味就是噪音了。用时不长我们就靠了岸,上了码头,码头很宽,沿河有好多巨石,纤夫赤裸着背部,脚穿着草鞋,弓着腰嘴里喊着号子一队队从我们身旁走过去。那场景多么震撼以至于在我脑里烙下深深的印记,终身不能忘怀。因为我知道有的人可以轻松地坐车到达目的地,而我和我的父母却只能走路到达彼岸,那些纤夫们更只能面朝黄土汗珠子摔八瓣拉着生活一步步朝前走!</p><p class="ql-block"> 童年已过去四十多年了,我依然没有坐到舒服的车里,我还是在走路甚至在拉纤,只不过你看不到我身上有形的纤索,我知道是有的,它甚至已经勒到我的骨血里,只不过人生这条路在我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宽越来越好走!</p><p class="ql-block"> 2024年1月17日于朗润书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