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石头寨过年 </p><p class="ql-block"> 1971年初,春节将至,经一年努力辛苦劳作,年终结算扣除全年的粮食后,分得现金15元多点,手里拿着这皱巴巴钱,心里是五味杂陈沉甸甸的,这可是我一年的劳动所得啊。</p><p class="ql-block"> 欣喜的是总算还能买回自已的口粮没有超资,但就分红这点钱,连买张回上海的单程火车票都不够。</p><p class="ql-block"> 我很想家,又不忍再背累父母亲,增加他们经济负担,于是决定留在乡下过年,所幸的是还有同队知青仲琴芳作伴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远离亲人在他乡过年,独在异乡为异客,这年咋过?心里不由有点茫然。</p><p class="ql-block"> 那时农村生活条件相当艰苦,物资供应也很匮乏。</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年的冬天特別冷,还下了大雪。除夕前我们顶着剌骨寒风到几里路之外的公社街上,买回春节特供应给知青每人一斤猪肉,又买了两斤不算白粗粗的沙糖就算置办了年货,拎着这小点东西,走在乡间蜿蜒的小道上,不由地想起以往在家过年情景,那时一切都是父母亲张罗操办着,回忆起和家人团聚在一起,享受的浓浓亲情和温情,更是莫名的伤感和惆怅......。</p><p class="ql-block"> 石头寨地处偏僻山沟,封闭落后,生存条件非常艰苦,一年的收成仅勉强糊口,但布衣族老乡善于苦中作乐,几乎月月有节日过,有滋有味地重复他们年复一年的岁月。</p> <p class="ql-block"> 过年这个传统大节,更是热闹非凡了。腊月里老乡们户户杀猪,腌制腊肉,打糯米糍粑,推豆腐,做甜酒。家家换门神,贴对联,年画,大人小孩喜气洋洋。寨子里浓浓辞旧迎新氛围,不断感染着我们,过年心致被大大激发起来。</p><p class="ql-block"> 好心的老乡给我们送来新鲜猪肉和蔬菜。莫啟兰老伯母帮我们做豆腐,做甜酒,做玉米黄豆糍粑,队长还指派人帮助打糯米糍粑,我们也是跟着不亦乐乎地忙碌着。</p> <p class="ql-block"> 为了答谢莫伯妈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和呵护,我们专程赶去街上买回年画和春联,帮伯妈贴在她家的门上墙上,使伯妈家屋里屋外顿显焕然一新,充满浓浓年味。伯妈高兴的合不拢嘴,微不足道地为伯妈做一点事我们也是开心无比。</p><p class="ql-block"> 伯妈是孤独一人生活在寨子里,有一儿子在城里教书,不常回来。我们在一起就像亲人一样。回忆知青所有的往事都与伯妈分不开,她对我们的照顾和关心甚多,至今我都非常地怀念她,她是一位善良可亲的老人。</p><p class="ql-block"> 更有趣的是,我们剁肉做猪肉圆子,因居住在寨子中央的木板房里,剁肉时那啪啪的清脆声穿透整个寨子,炸肉圆的香味也从几面透风的灶间随风在寨子上空飘荡,招来几位老乡来品尝我们炸的肉圆。</p><p class="ql-block"> 年过了好久,老乡们仍笑谈我们“小余小仲你们过年没有杀猪,咋比我们动静还大?还热闹?”</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临近除夕,寨子里鞭炮声连绵不断,几乎每日都会有老乡邀请我们去吃年饭,坐在火坑旁享受着热腾腾的饭菜美味,这地道的农家菜足以成了我舌尖上美好的记忆了。</p><p class="ql-block"> 凭心而论这个年过的颇有一番味道,每每想起来心里都是暖暖的。这是我唯一一次在乡下过的春节,当年一幕幕的情景恍如昨日般清晰。</p><p class="ql-block"> 乡下布依族老乡过年的风俗习惯,以及石头寨人的淳朴,善良,乐观,热情友好,我一生难忘。</p><p class="ql-block"> 撰稿余正玲修改于2023年3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