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古城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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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名家名著时，我曾注意到：作家们在描述一个人胸怀宽广时，常常用到“河汉江淮”这个成语。我知道：“河汉江淮”即黄河、汉江、长江与淮河的合称。其中的汉江又称汉水，发源于秦岭南麓的陕西省宁强县境内。古时，汉江流经沔县（现勉县）时称沔水；流至汉中时称汉水；流至襄阳以下称襄江或襄水。由此可见，汉江在浸润华夏几千年文明史上，曾与长江、黄河一样有着同等重要的地位，功不可没。

　　正因为此，雄踞汉江亦即襄江或襄水中游的襄阳城，在我脑海里留有深刻的印像。记忆中，古往今来，有太多的故事特别是三国故事亦如同奔腾不息的襄江水一样，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流淌。这也促使我总想到这座城市寻觅古风汉韵。

　　2023年武大樱花开时，我同姚晖兄一起随一家旅行团从武汉辗转来到襄阳。一下车，便看到紧邻江边的“临汉门”。这是一座拱券式城门，城楼四柱三间，重檐歇山顶式建筑，砖木结构，既有北方建筑的浑厚凝重，又有南方工艺的灵动飞扬，高高屹立在汉水之泮，仿佛在向进入这座古城的人们诉说着襄阳曾经的辉煌。

　　来之前，我曾特意查找资料，知道古时襄阳扼守汉江中游，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地势险要。春秋初期，楚国即在此建立北津戍，为军政重邑。西汉高帝六年，始筑襄阳城。汉献帝期间曾为州府，辖今湖北、湖南两省及河南、广东、广西、贵州等省的一部分，成为当时中南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宋时由原土城改为砖城。城垣周长7.6公里，设置垛堞4000多个；护城河均宽190米，最宽处250米。城墙最低处7米，最高处11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素有“铁打的襄阳”之称。

　　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襄阳始终为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这里一直作为军垒使用，虽未成为君王首府，但其坚固恢弘，堪称华夏第一城。我们看到的现存城池为明洪武年间重修，原有城门6座，分别为：阳春、文昌、西成、临汉、拱宸、震华，现仅存临汉、拱宸、震华三座城楼，与仲宣楼、王粲楼、狮子楼、奎星楼、鼓楼、谯楼以及襄阳护城河等历史名胜融为一体，高墙飞檐，相映生辉。

　　我们一行是从“临汉门”走近这座古城的。一进入城门，便如同穿越到2000多年前似的。古老的街衢上，不少斗拱式木架构、平直屋脊的灰色建筑坐落于高台之上，宫殿苑宇，规模宏阔，亭台水榭，虹桥飞架，垂柳掩映，灌木葱茏，为古城平添许多沧桑。让人恍惚看到了千百年前襄阳城“往来行舟，夹岸停泊，千帆所聚，万商云集”的繁华。特别是甫一进门的北街，雅致的青砖马头墙，明艳的朱红立柱，优美的犀头朱雀，无一不展示着襄阳古老的文化韵味。

　　虽然是春寒料峭时节，但在襄阳古城的街巷、河畔，随处可见身着美丽汉服的小姐姐，羽扇纶巾的小哥哥，正满面春风的拍照打卡，不时有身披盔甲、手持矛盾的“古代将士”在巡逻，满满的汉风古韵迎面而来，令人感觉这座千年古邑，不负盛名！

　　在襄阳古城流连，位于襄阳城西北角的夫人城及其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是襄阳古城的一座子城。据城门前的导览牌介绍：东晋太元三年(378)二月，前秦大将苻丕攻打东晋要地襄阳。当时，镇守襄阳的东晋中郎将、梁州刺史朱序错误地认为前秦无船，难渡汉水，因而轻敌疏备。其母韩夫人早年曾随夫军中，熟知军备。当襄阳被围攻时，她亲自登城观察地形，巡视城防，认为应重点增强西北角一带的防御能力，并亲率家婢和城中妇女增筑一道内城。后苻丕果然向城西北角发起进攻，很快突破外城。晋军坚守新筑内城，得以击退苻丕。为了纪念韩夫人筑城抗敌之功，后人称此段城墙为夫人城。望着城墙正中嵌着的大型石匾所刻“夫人城”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让人不禁对这位千年前的女性钦佩有加。

　　襄阳古城给我留下印象比较深刻的，还有位于东南角的仲宣楼。这是为纪念东汉文学家、“建安七子”之首王粲而修建的。王灿曾满怀希望到襄阳投靠刘表多年，结果壮志难酬，遂登上东南角城楼，有感而发作《登楼赋》以抒怀：“……情眷眷而怀归兮，孰忧思之可任？凭轩槛以遥望兮，向北风而开襟。平原远而极目兮，蔽荆山之高岑。路逶迤而修迥兮，川既漾而济深…..”。诗行里抒发了浓重的故土之思，倾吐了宏图难展的悲慨，表达了建功立业的迫切愿望及思想感情。该楼历代皆有修葺，现存为清代建筑，分为城墙、城台和主体楼三大部分。主楼为双层重檐歇山顶式建筑，雄伟壮丽。据称与黄鹤楼、晴川阁和岳阳楼合称“楚天四大名楼”。

　　襄阳古城可以浏览的地方很多，如：襄阳王府，绿影壁、古州治遗址等，因时间仓促，未能一一仔细欣赏。

离开襄阳时，脑海中泛起唐代著名诗人王维所写《汉江临眺》：“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公。”这也许是诗人当年泛舟汉江，面对这座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文物古迹丰富、山川河流壮丽的古城，怀着深厚的感情，写下的富有感染力的诗篇吧！

（2024年1月16日于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