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前几天和同学聚餐,聊起了上中学时租房子的那些趣事,产生了一时想记下来的兴致,留做怀念。</p><p class="ql-block">第一次离开家去县里上学是我14虚岁,农村孩子对县城总是有着莫大的向往和期许。</p><p class="ql-block">崎岖颠簸40多里山路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一学期住在一位老师在县城的独院南房里,砖瓦结构,用泥墙隔开了的三间房子,门不太严实,窗户外钉了一层厚塑料纸挡风保暖。</p><p class="ql-block">炕还是床板记不清了,我那屋是3个人一通铺,每人一个厚厚的塞着草的垫子,并排挤在一起,上面铺一条牛毛毡子,然后再上面就是每天被“早打卷晚展开”的褥子和被子,每人一个不大的木头油漆箱子作为书柜,写字的时候它便是书桌,算<span style="font-size: 18px;">是屋里的家具。</span>那个冬天虽然每天都有“西北直通风”光顾,但好在房间很小、人员密集、火炉较大,不算太冷。隔壁大通铺的同学们就不一样了,十几个人一屋,半夜起来尿尿的小伙伴大概怕冷,导致门外的冰溜子越来越多,<span style="font-size: 18px;">本来就是半掩着的门</span>缝越来越大,冷的哆嗦,气得年轻的师娘总骂嚷着:再看到那个小王八蛋从门缝子里往外尿,我逮住直接割了喂狗 ……哈哈哈……!</p><p class="ql-block">一学期不长,伙食一般,仅有的几次改善伙食都是盼望着老师从乡里回来探亲,老师亲自下厨,不管味道如何,热乎乎的,不然要越发面黄肌瘦。</p><p class="ql-block">次年春天,也算见了点世面,我长了一岁,三个小伙伴商量着在县二中附近自己租个房子,一来住宿条件好一点,二来可以自己做饭伙食也随心所欲。租一个心意的房子,还要价格合适。放学之余,看着那家院落大门挺好、对联工整庄严、应该是书香门第或者贵旺达人,敲敲门,介绍自己是学生想租个房子,碰鼻子也成了常事。要么就是由张三或者李四曾经住过的介绍了去,也有时候被骂一通,去年可被那几个小东西把房子糟蹋坏了,今年不租了,碰鼻。</p><p class="ql-block">这一学期,夏天,很幸运,住在了一位局领导的院子里,南房,有灶台热炕,好伙伴彪哥做饭也有模有样,除了做饭<span style="font-size: 18px;">生炭火时不时经历失败以外,</span>莜面鱼鱼、面条面片、大烩菜应有尽有。闲暇之余,还可以在晚上固定时段跑房东叔叔家正房子里看看电视,他家两个孩子和我们差不多大,也就顺带看了综艺大观、每天1级的西游记、飞刀李寻欢什么的。</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们三个学习还算不错,农村孩子皮实,被欺负的少,当然也是因为有人“罩着”的。不知道什么缘由,一天晚上,突然有两个社会大哥,闯进了我们宿舍,手里还拎着两只没褪毛的鸡!其中一人我们应该认识,绝对的社会大哥,经常出没在县里去其他城市公共汽车上,那天夜里,我们在胆颤心惊下见识了他们的一手好手艺,可以镊子秒夹硬币、开水里手指夹肥皂片、可以把纸币藏在胶鞋的底子夹层里……,怕,但是无法拒绝。好在大哥们好说话,没有欺负我们,只是说借用一下我们的锅灶改善一下伙食,烧水褪毛煮鸡我们根本不会,社会大哥还买了20多袋方便面,大方和气给我们吃了不少土豆炖鸡方便面,慢慢的不那么怕了,临走时社会大哥说以后学校社会有人欺负,提他们的名字好使,虽然后来没用上,也算是曾经有人罩过的感觉,后来发觉那两只鸡也应该是谁家鸡笼子里偷出来的吧。贴了几个土豆,吃了一顿鸡,但是这次好事过后,我们房东的大门就关的紧紧的,也会早早的上了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中考过后,我应该是绝对的名次去了县一中。去报名的途中,好朋友瑞明让同学捎话,在学校后面问(租)好了房,应该是看到了我被录取的名单,省去了我再去奔波。还是南房,我读了高中,还是三个伙伴,我、瑞明、吴飞。莜面鱼鱼、莜面窝窝大烩菜、焖莜面鱼子、煮面条、蒸馒头这些我们都会,当然也有懒惰的时候,吴飞直接一根面条盘绕着下了锅,美名其曰:长龙卧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这一年记忆很多,屋里冬天很冷,腊月的时候,门口的铁皮水桶里晨起可以看到冰凌,洗脸的毛巾会在脸盆架子上冻成固定姿势,房子顶棚边缘会在夜里的灯光下有晶莹闪烁,做饭时的热蒸汽被迅速冻凝在屋角和玻璃上,形成各种各样的冰花,晚上放学回家做饭生炉子屋里暖和了,冰花融化流淌在窗沿上,却因为屋内温度迅速下降再次形成了冰坡。那一年冬天格外的冷,冷到了不想去上学。房东大娘很好,总是隔三差五的用烧红的铁烙铁把冰坡烫化了,滋滋滋的声音,现在想起来还显得那么温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租房子的日子我们比较节省,实行AAA制,谁购买了生活必需品,都记在账本上,一个月一均摊,大约每月每人消费7-10元不等,当然也显得拮据了许多,也终于让我遇到了最尬的事。这一学期最后一天,吴飞提前回了家,我和瑞明一个乡里,考完试中午,我俩的伙食只剩下了面袋子里抖出来的一碗面粉了,油盐没了,米醋没了,只剩下了水。那顿面饼干干的硬硬的,充了饥,顶着风,还是崎岖的山路,四十里,我们回了家。那天夜里正好赶上了村里有人去世吹唢呐,我本打算出去看看,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我的世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手摸到了冰冷的铁大门。我回屋告诉了母亲,她说了外面有灯和火,我应该得了夜盲症。那一年的伙食或许太单一太节约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再以后,暑假寒假的换了好多次房子,大多数是南房,有奶厂附近,有压缩机厂附近,有东梁街附近,有一人巷附近,名字记不全了,随着年纪的增大,生活条件也慢慢的在变好,但免不了的都是挨着敲门去问:阿姨您家出租房子不……。匆匆忙忙的上学放学做饭,两点一线的生活,忘记了累不累苦不苦,只知道晚自习回去半夜趴在被窝里学习的时候,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房东大爷在屋外按了一个开关,替我们关了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最后一个学年,高三,我18虚岁,终于住在了正房,房东叔叔阿姨都很好,算是一个乡里的,看到我们都是好孩子(自夸),很照顾我们。长大了,懂得了照顾自己,也懂得了些许人情世故,饮食上还是略显单调,但能让自己最大程度的多生火炉、少受冷冻。四个伙伴很热闹,一个转学了一个住校了,留下了我和瑞明,我们彼此更加默契,生火、热水、洗锅(上顿饭剩下的)、和面醒面揉面、削土豆皮…… 一套流程熟练下来,美名为统筹方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瑞明买炭装袋的时候装的很好,削土豆皮削的也好;他学习好比较爱玩耍,还会唱歌,我一直比较书呆。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都很用功,他帮了我不少。后来我们都考了大学,再回去县城的时候,没能再一一走过那些曾经走过的路,没能在那些住过的房子里寻找属于我们少年的记忆,却</span>时不时的想起。</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写给曾经和我同床吃住过的伙伴们!</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献给那些曾经和我们有类似记忆的你!</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