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迪散文随笔】人生漫步篇(13）

彬宇如丹

我感谢天上飞翔的鸽子

这周有些松懈，几乎忘记了周六的推文。素有晴日勤奔波，雨中益行文之说，不无道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澳洲老人，每周六在令吾德的弦之月广场上吹吹打打的，吸引了不同肤色的人种，同时也吸引了我。我是其中不多的黄种人之一，算不上附庸风雅，好的声音谁都听的出来。

只要是名曲，旋律就如同自由的鸽子，喜欢在晴日下择枝而落。况且，这几个年岁很大的老人演奏的曲目大多是耳闻能详的。一招一式都极其认真，而且不乏激情。

驻足凝听的都是偶然在此经过的路人。有体态臃肿的老妇，有金发碧眼的少年。有不谙世事的幼童，有步履蹒跚的老翁。每次曲子终结后都会引起有节奏的掌声，但没有那种刺耳的口哨嚣音，看来听众很有品位。

在场的人都能听懂音乐中的故事吗？我看未必。有的了解乐曲背后的故事，有的也不一定了解。譬如拉德斯基进行曲熟悉的人就比较多，因而很容易引起共鸣。

　　这是奥地利作曲家老约翰 - 施特劳斯著名的代表作，经常作为通俗管弦音乐会的最后一个曲目。每年著名的维也纳音乐会也总是以这首曲子作为结束曲，并成为世界上一种不朽的传统。

这首进行曲炫耀了奥地利哈布斯堡的武力和拉德斯基的威风，含有皇族统治阶级的意识。但此曲以其脍炙人口的旋律和铿锵有力的节奏征服了广大听众，人们也就渐渐地忘记了拉德斯基那段不光彩的历史，成为流传最广的一首进行曲。

小泽征尔是享誉世界的指挥家，患了癌症后接受了手术治疗。又被长期折磨在身的坐骨神经的顽疾所困扰，很少登台献技了。但他最后一场演出指挥的曲目就是这首进行曲。

他已经无法再次展现自己大动作的指挥特色了，但演奏者仍能准确的从他指挥棒的棒尖上和头发上，领会音乐超凡的魔力，让旋律插上腾空翱翔的翅膀。

小泽征尔富有无穷无尽的音乐想象，充满活力、激情和感染力。总能捕捉到作品中的情感变化。无论是恬静和激烈，缠绵与愤怒、诙谐与庄严，细腻与粗犷等各种情绪，他都能准确地表达出来，使得音乐作品生动和饱满。

而他们接下来演奏的另一首乐曲《蝴蝶夫人》，能听出名堂的人就不会很多了。但这首乐曲反映的故事却异常凄婉，听罢让人潸然泪下。

　 《蝴蝶夫人》取自一部由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创作的著名歌剧。音乐的灵感来源于美国小说家长谷川如是夫人的小说《蝴蝶夫人》。

故事发生在19世纪末的日本，年轻的日本少女蝴蝶与美国海军军官平沿(piokerton)相爱并结婚，平沿将这段婚姻视为一段玩乐，打算在日后回到美国再娶一个真正的妻子。蝴蝶却将婚姻视为真爱，并对自己的婚姻保持足够的信心。

蝴蝶为平沿改变了自己的宗教信仰，并放弃了她的家族和传统，她用心和平沿一起生活，并且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而平沿的内心却发生着转变。

平沿终于接到了上司返回美国的命令，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蝴蝶却充满期待苦苦等待他的归来，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平沿却迟迟没有任何消息。

三年后，平沿的舰队返回日本，蝴蝶充满喜悦准备迎接她心上的爱人。却发现平沿带回来一个美国妻子。这对蝴蝶的打击是致命的，她的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了。

平沿和他的美国妻子试图说服蝴蝶将儿子交给他们来抚养，但蝴蝶拒绝了。在无法改变平沿的决心和现实的残酷之后，蝴蝶最终还是决定放手，她要为自己的儿子寻求一种解脱。

　　蝴蝶彻底绝望了，决定选择自杀结束自己的痛苦。她留下了一封信给平沿，表达了她对爱的忠诚，然后，蝴蝶注视着漆黑夜空中的那轮明月，用手中紧握着的一把锋利的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蝴蝶夫人》的故事表达了爱情、背叛和献身的复杂情感，展示了一个爱情殉道者的执着和追求，以及她在文化冲突和社会束缚中心路挣扎的过程。蝴蝶最终以生命为代价，做出了悲剧性的选择。

作曲家普契尼通过动人的旋律和情感表达，将故事中的角色情感真实的展现出来。他的音乐唤起了听众内心深处的共鸣，让人感受到了蝴蝶夫人的悲伤、失望和坚毅。因而作品在世上流传很广。他还有一部歌剧很著名，歌剧叫《图兰朵》。

普契尼百年前去世以后，他的别墅变成了纪念馆。而普契尼则被葬在当地的一个普通教堂中，后来他的妻子和儿子也葬在那里。据说教堂的桅杆上落满了白色的鸽子，每当钟声敲响的时候，成群的鸽子就在晴空中翩翩起舞，仿佛似飘逸的神灵。

其实欣赏一部音乐作品无须都要弄懂创作的过程。只要你安静的去倾听，每个节拍都仿佛是绵绵细雨，浸透你善良的心灵。

　　每一个星期六的上午十时到十二时，这支民间的管弦乐队就会如期献场，美妙的音乐就在城市的上空飞扬。每到这个时刻我都会如期而至，欣赏他们精彩的演出。

我注意到还有一个阿拉伯的听众，表现的如痴如醉。每当演奏结束的时候，他都会留下来清理一下现场，直至干净的看不见一星纸屑。没有什么人指使他，他一直坚持这么做，

有一次，我无意中看见他走进了一所颓败的住所，墙板脱落，油漆斑驳，杂品零乱，荒草瑟瑟。那一定是他居住的地方。

我不禁生出疑问，在一些人的心中，一定会认为只有传出爱尔兰风笛声的地方，才是这个世界最干净的地方。

我喜欢静坐在一片薄纱似的绿荫中，听他们放松的用鼓号和这个世界对话。世界已经很不安宁，时而硝烟四起，战车轰鸣，而我们仍处于一个和平和安逸的国度里，阳光明媚，和风习习。笙歌鼎沸，歌舞升平。无疑是幸运的。

我感谢天上飞翔的鸽子。

2024年1月12日

插图:林雪梅

审正: 梁 刚

李云迪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理事、黑龙江省作家协会散文报告文学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 。曾有多篇散文入选中国年度散文排行榜 、中国年度优秀诗歌选 、出版四部文集 。散文集《野樱花之谷》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集奖， 诗集《穿过高加索的河流》获黑龙江省文学艺术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