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

林溪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头，突然很想妈妈。估摸着她还没睡觉，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我说，妈，我今天好想你。我妈说，呀，今天真是稀奇。我说，我发现人最不好过的时候，最终会想到想到自己的妈妈。我妈说，你怎么又难过不好过了？我说，唉，跟你说不清，我不能跟你讲道理。我妈说，我最近生活特别规律……意思差不多就她近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状态，精神也特别饱满。我很开心，因为妈妈的生活很简单，她很健康，也很快乐。其实这也是一个人最基本也最为重要的追求。我妈肯定不会像我这样三不五时地去思索所谓生活的真谛、生命的意义、宇宙的奥秘……人活着，就是吃喝拉撒过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阖家欢。父母安康，子女听话，敢情再有一点自己的小兴趣爱好，美哉，快哉！那就即兴说说，我的妈妈。听说，一个人坐在妈妈身边半小时，相当于找了六次心理医生。这也正好应证了缘何一个人到了绝境会破口而出“我的妈呀”“我的娘亲”……首先，大多女性没有经过任何培训学习地当妈妈，头一次做妈全，靠母性天性，却能无微不至地哺育照顾着孩子健康成长，所以不能说妈妈不伟大！在我们家里，并无重男轻女之嫌。我虽为长女，可凡事从不会让着自己的弟弟，加上自己从小又不是一个安生的主，和兄弟相差两岁，我也就没有照顾过他，与他从小几乎打闹着长大。我的父母给予了我们足够的平等的爱！我妈属于典型的农村妇女出身，农村六七时年代出生的人兄弟姐妹特别多，那时候家庭条件大差不差地都差不多，仍旧延续着生孩子多劳动力的传统思想，我妈也没读过几年书。读书的机会给了兄弟，她的姐妹们在家各司其职。据我外婆讲，我妈打小倔得像头驴。20世纪，似乎很遥远，像书本里描述得那样，母亲，大多勤恳而温驯，且逆来顺受。可从我记事起，我妈是相当有脾气。她有脾气，可并不无理取闹；她没多少学识，可她明辨是非。我妈年轻的时候，喜欢打麻将，非常痴迷地那种。我记得我八九岁的时候还给她送酱油炒饭，油是生的，不能下口的那种。所以，小孩子从小就知道去讨妈妈的喜欢，无论方式对不对。她打麻将，赢了就开心，一开心，我们零花钱就有了，去买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倘若输了，可别在旁边哼哼，不然等待你的就是一顿柳树条子。哈哈哈……自然情节没那么严重，总之就是见机行事。所以，我应该是从娘胎里就知道怎么打麻将吧。可胎教并不成功，因为我没一丁点兴趣。但我发现成年后的自己似乎有赌徒心理。面对某些事，到极致时刻，就想，豁出去了。破釜沉舟，是非成败，在此一举！当然，凡事都要讲一个度，我的父母可没为打麻将这事少闹过矛盾，鸡飞狗跳是家常便饭。及至我长大后，我会去思考原生家庭的性质与影响。我怀疑他们做父母的时候、心智可能尚未成熟。及至我们长大后，我的妈妈好像也长大了。岁月除了在她脸上刻上风霜，也让她更像一个母亲。她会更善烹饪，洗作收拾，打理家务，持家有方，也会对我们所有人唠叨个不停。妈妈的兴趣很多。每个阶段的兴趣，专注且执着。打麻将专心打麻将，追剧就一直追剧，全民K歌就会疯狂地K歌，做视频也真是一个6……但她所有的兴趣，从未耽误她的正事——照顾着一大家子。妈妈会在每次得知我回家的时候把我的房间彻底收拾一番，会提前备好我喜欢吃的菜。妈妈会在我连续几天没消息，主动问我近况。当我年岁渐长，而世俗上女大当嫁。她着急，可也并不过分盲目催促我。在中学时，妈妈会放下手中一切，连夜千里迢迢地赶到学校去看生病的自己。再后来大学时，自己折腾自己，人病倒。她不厌其烦地带我去医院各种检查，督促我吃药，陪我挂水。回去又想着怎么给我滋补身体，一边忍受我的无名之火，一边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的玻璃心。每每想到曾经的少不更事，心中无限感概！我的确是一个学习渣渣，既不肯努力学习吃苦，也不愿承认自己不争气，辜负了她对我的全身心照顾。可她从未数落过我，甚至想法儿激励我：不好的结果，不要耿耿于怀。但后来发生了那次无常的车祸，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差一点痛失至亲挚爱之人的痛。恍然大悟，人生，除了生与死，还有什么过不去呢？后来她也断断续续受了些折磨，不能根除的术后创痛，可她到底是现在能好好的。（这里我不能不感谢柯医生，这么多年，从未拒绝过求助）我后来又一次问她，咋还能天天乐呵呵的？她说，事已至此，那能怎么办呢？好也是一天，歹也是一天，为什么不好好生活呢……生活向来喜欢裹挟着人，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大步迈前。妈妈一直在教我积极、乐观、向上。可我也真的好怕她失望。她可能没那么完美，可她身体力行的一些表率，像一股力量，永远支撑着我。妈妈的爱，我取之无尽，总之不竭。对于妈妈，想说的真的有太多……暂且搁笔至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