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想——微型篇之四

风寒雪夜

作者：劉成凱

时代

“时代”的释义，即对时间、过程、事件的划分。近期，有人在网上发贴子，说什么“属于老年人的时代结束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们的主角，主场、舞台，不再需要他们了……”
此话乍听，令人有种万念俱灰，要呜呼哀哉之感。果真如此吗？否！怼他一句，说此话之人，一定是大脑缺根弦。
人老了，做事能力有所下降，这是客观规律，并不等于他们的时代结束了。中国官方论坛评价：“老年群体是国家的宝贵财富，社会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伟人也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咋到了个别矇昧无知人的口中，时代就没有老年人的份了呢？从古至今，有无数的老年人自强不息，老有所为，他们的闪光点无处不在。
一：古今老年名人。
明朝大将俞大猷，77岁还能披挂上阵，率兵打跑了为患多年的倭寇。著名女将秦良玉，75岁仍在率兵上阵，一路过关斩将，杀得敌人闻风丧胆。
无产阶级革命家徐特立，参加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时，已经是几近花甲之年。国民党中将马玉仁，66岁率军冲杀在抗日战场。
92岁的资深教育家宁宗一，今年教师节闪亮登场，做教育的传承者。91岁的医学家陈可冀，至今还在行医，燃烧自己，奉献余热。
二：普通的老年人。
浙江省金华市村民倪德藏90岁，以耄耋之年的身躯，冲入洪水的急流中救出5岁男童。
全国“见义勇为的英雄”，83岁的王贵连大娘，在沈阳探亲期间，看到邻居家11岁女孩正遭歹徒行凶，她不顾自己是小脚女人，毅然决然地冲上去与坏人搏斗，头中七刀，（后来抢救时，缝了五十多针）血流满面，仍然不放弃。歹徒被老太血染白发、还在以命相搏的气势吓得精神崩溃而逃。什么最美？夕阳红啊！
三：老年大学。
全国很多城市办有老年大学。那些步入暮年的老年人，退休不退志，重新背书包进校园，学习新知识，为自己充电。
有近60岁大妈学英语，70岁老翁学电脑……举不胜举，技多不压身，老年人也在提升自己，尽可能地与时代同步。
时代属于谁？与年龄无关。有的人虽然年轻，却浑浑噩噩。有的人事业遇点挫折，便颓废丧志。还有的漠视生命，断送了大好青春。
2023年7月，有四名年龄在25—30之间的年轻人，非法穿越新疆禁区罗布泊，不幸遇难，年轻不知生命贵啊！时代属于他们，可是，不懂生存之道，在这个地球上，连球籍都失去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老年人辞去了青春年华，并不等于变成了空气，而无视他们的存在。他们依然属于这个时代，是时代的一份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秘境神农架

五月，接待北京动映单位的友人去拍摄神农架景观。“山脚盛夏山岭春，山麓艳秋山顶冰。赤橙黄绿四时有，春夏秋冬最难分”就是对神农架的真实写照。
印象一：天然的氧吧。神农架的原始森林、山石、溪涧、瀑布等形成了空气中浓郁的负氧离子和植物精气生态因子。置身其中，大自然的气息沁人心脾，仿佛释放掉了所有杂念，超然脱俗，心如止水，有从容恬静之感。
正值春季，满山遍野鲜花盛开，馥郁芳香，尤其是杜娟花，白色、黄色、紫色、红色……花姿绰约，绽蕾怒放。有的生长在崖壁上，有的长在峡谷中，满目花海，美不胜收，令人陶醉。
印象二：山路险峻行车难。进入神农架的道路属于双向混合单车道，多为陡坡形、8字形、直角转弯形，爬坡时还有转急弯。
一面是山，一面是悬崖。第一次在如此惊险的山路行车，不敢有丝毫分神，异常紧张。途中多次遇到近九十度的直角转弯，看不到对面是否有车驶来，只能边减速边按喇叭通过。
汽车从山底盘旋至山顶，往下看，沿途汽车如同移动的火柴盒。如果突遇恶劣天气而能见度低，更是险象环生。驱车至谷底，两手已是汗涔涔，做了个深呼吸。
印象三：大山神秘莫测。远古时期，神农架区域是一片汪洋大海。因地壳变动改变了结构，神农架成了连绵的山脉。
原始森林有着许多未知和危险。密布的天坑深不见底。深崖壁立千仞，岩石漆黑如墨。据传野人和奇珍异兽时有发现，尚有很多谜团待解。
大山深处被国家列为禁区，也是无人区。现在，神农架是世界级地质公园，许多植物、动物从远古延续至今，处处体现着大自然的美，揭示着生命的规律。畅游神农架，宛如进入风光绮丽的动植物乐土，荡涤心灵。
印象四：山民。在海拔1300多米的原始森林中，住着山民王家贵一家。六十年代初，因邻里矛盾，夫妇携两个儿子上山居住，搭建了木制房屋，开荒种地，养猪养蜂。独特的地理环境让他们家养的鸡堪比大鹅。
一家子待人很热情，专门用吊壶为我们烧水冲茶。恰遇暴雨突至，他们将一些农具和苞谷纷纷抛向院子，祈求上苍保佑。雨很快停了，是上苍垂怜，还是心诚则灵？兼而有之吧。
印象五：昭君故里。昭君出塞的故事世人皆知。中国古代四大美人王昭君为两国结好嫁入匈奴，用自己的幸福换取了汉匈之间的和平。后来因为不能忍受当地风俗习惯和婚姻 多变的郁闷，35岁便病逝。既是伟大的女性，也是悲剧人物。
昭君故里有昭君寨、望月楼、楠木井、琵琶桥、竹制吊角楼……夜晚躺在吊角楼的竹制屋子里，楼下河水哗哗流过，别有一番风味。
神农架还有标本馆，上万种兽、禽、昆虫、水生动物制作的标本栩栩如生。野人观望台上，登高眺望，莽莽群山令人遐想。八亿年前形成的特大溶洞，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还有……
神农架一行，感受倾听大自然的纯粹与脉动，收获美好，恰逢其时。

尊严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宋代诗人郑思肖笔下，冬天的寒菊，体现了傲骨凌霜、孤傲绝俗的风格。菊花尚且如此，一个活生生的人乃至国家，其尊严更是不可辱，更是不可侵犯和践踏。
一、国家的尊严
一九六九年三月二日，在我国东北边陲珍宝岛，苏联军队悍然武装入侵（据国家记载，1964—1968年，对方挑起边境冲突4189起）。当时苏联是世界上两个超级大国之一，而中国综合实力还很落后。
但是，中华民族的尊严不可欺。英勇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了顽强的自卫反击，在珍宝岛几次战斗中，苏军死伤150多人，中方死伤71人。铁血军人用热血捍卫了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二、军人的尊严
八女投江是无数烈士的故事之一。1938年10月，东北抗日联军某团指导员冷云，带领部分战士掩护大部队转移，在与日伪军展开激战后，弹尽粮绝。面对敌人的逼降，她们宁死不屈。
性命可以抛弃，中国军人的尊严必须捍卫！八名年轻的女军人（年龄最大的23岁，最小的才13岁，正值花样年华）挽臂高唱《国际歌》，集体沉江。
还有狼牙山五壮士……为国捐躯，何等壮烈。继承先烈革命遗志，永远珍惜来之不易的成果。
三、母亲的尊严
有一个单亲家庭，母亲含辛茹苦将儿子养大，帮他成家立业后，因常年操劳，母亲患了多种疾病，遭儿子儿媳嫌弃，将老人的睡床迁至了没暖气的小偏房。大年三十，老人从冷冰冰的屋子里，来到了儿子的窗前，透过玻璃窗看到儿孙一家在暖融融的屋子里，边包饺子边开心地欢笑。
母亲哀叹之余，赋诗一首：

我在窗外望儿亲，

我儿望着他儿亲。

他儿若有儿子时，

我儿也做窗外人。

随即，她走进法院，将儿子、儿媳告上法庭，维护了自己的正当权益。
四、学生的尊严
湖北省十堰市一位王姓同学，考上了985大学。本应是件喜事，可之后一些事让心里很堵。
原因是这位同学就读的学校，此前在校公众号上发布招生简章称：“高考考入985、211、‘双一流’高校的学生，给予5万至30万元奖励。”他的高考成绩符合学校奖励标准，然而，在向学校申请兑现时，遭到了拒绝。原来学校只是在画大饼，将诚信和契约视作儿戏。争议之下，愤怒的学生一纸诉状将学校告上法庭，官司获胜，奖励兑现了。
尊严，是个人或者国家的阵地。为了维护我们的尊严，必须守住阵地。即使在最脆弱的时候，也应坚决地守住底线。尊严就是人的灵魂，决不能失去。

诚信

“天道酬勤、商道酬信”，诚信是填补人类间隔的碎石，也是文明的阶梯。就商道而言，许多有良知的经营者合理合法地获取利润，无可非议。然而，也有一些黑心商家利令智昏，使用欺诈手段，以假乱真，以次充好，对顾客坑蒙拐骗，其行为令人愤慨。
例一：公司从国内不远万里运到非洲一批物资，其中有1000把标有“台湾技术制造”的镰刀和800件百草枯。物资发运前，收到了国内集团商贸部门传真的质量报告单和网络视频验证。从视频上看到，镰刀割草时之锋利，感觉可和《水浒传》中杨志那把刀相媲美。百草枯对大片茅草喷洒后，稍许片刻，茅草由绿变黄，逐渐枯萎了。
“嗄嘣”，镰刀在非洲割草时，没用多会儿，刀头断裂，刀口卷刃了。全部是废品。喷洒百草枯后，茅草仍在碧绿生长。这物品难道也和人一样，换个地方水土不服？百思始得其解，被不良商家坑了。
例二：出国前，许多公司到太和电子城购买手提式两用电瓶灯和闹钟。带到非洲仅数月，就出现质量问题，不是电瓶灯充不进电，就是闹钟走走停停，后来干脆不转了。
就连公司配发的棉被也是黑棉。听乌干达当地中介说，他们国家的消费者一度抵制中国产品，因为质量太差。此说法是否属实，不得而知。
例三：乘朋友新买的货运卡车办事，途中轮胎扎了。卸胎时，随车套管卡进螺杆后卡不到三分之一，一用力扭动就滑脱。后来朋友在旧货市场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套管，反而可用。
还有一个同事新换了汽车减振器，使用了不到两个月，便不再减振，这叫啥事啊！
例四：在武当山旅游时，给母亲买了一根实木拐杖，用了没多久开始掉渣，原来是钢筋水泥制作。特别是所在公司在施工时，用的新电缆线不到五个小时，一股烟烧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商品社会，假货无处不在，陷阱多多。孙悟空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面，练就了火眼金睛。我们也应该在复杂的社会中，提高辨识能力。上当一次，可怨恨商家；上当第二次，要怪自己愚昩；上当第三次，就是……

援手

“去河源的乘客开始检票了。”听到广播声，我和朋友明武从广州市长途汽车站候车室的座椅上站起来，走向了检票口。一会儿的功夫，我们乘坐通往河源市的客车开出市区，驶入了茫茫的夜幕。
广州距河源市204公里。那个年代还未通火车，也没有高速公路。月光下，山间云雾缭绕，公路弯弯曲曲，像一条条巨龙在群山中盘旋。汽车在两个大灯的照耀下，缓速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一旦遇到急转弯，驾驶员便会不时地摁几下嗽叭，提醒对面可能驶来的车辆注意。
就在前天上午，朋友明武来我办公室求援，得知他的姨妺子给家里人留了张纸条，说自己外出打工了，怕家人阻拦，不辞而别。短短数日，她用公用电话偷偷向父母求救，称她被当地恶势力控制了，言语中满是惶恐不安。最后提供的地址是广东省河源市燃料大厦飞燕歌舞厅。此事，岳父一家马上联系女婿明武，求他出面解决。
明武是我朋友，向我说明经过后，恳请我能施以援手。这事儿……根据风险评估，有相当的难度，尤其，当时的广东一些地社会治安并不稳定。但是，不去也不妥，毕竟救人是一件大事，何况我也是嫉恶如仇之人。于是，不顾家人的反对和朋友们的劝阻，立即和明武一起踏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一刻感觉像是出征，浑身充满了勇气。
客车到达河源市之时，已是深夜。我们连夜对燃料大厦的地形进行侦察（明武也是退役军人，曾经也是侦察兵）。大厦共有六层楼，底层是快餐厅，二层窗外挂有飞燕歌舞厅的牌子，在第六层的阳台上挂有一些女性的晾晒衣物。分析断定，那是女性宿舍。大厦外院的墙很高且安装有铁丝网，不易翻越，我们决定择机而动。
夏季时间四点多钟，天就蒙蒙亮了。院门打开后，快餐厅开始做早餐。这个时段，也是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候，我和明武闪身躲开了守卫人员的视线，迅速冲到了六楼。
在宿舍的大通铺上睡着七八个女孩，明武近距离确认姨妹子后，将她摇醒并捂嘴噤声，套上衣服，拉杆箱也不要了，一起护着她向楼下跑去。
“哎！站住！干什么的？”刚冲到大院门口，两个保安拎着警棍伙同餐厅几个人，便追了上来，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动拳，我们边跑后面人边追。真是天助我也，危难之际，恰逢有辆中巴车停靠下客，管它车开往何处，先离开再说。上车后才知道，这辆车正是开住广州市。脱险了，一下子如释重负。
“沧海自浅情自深，人生乐在相知心。”生活中离不开朋友，在需要时助一臂之力，积小善为大善，善莫大焉。

援手（续）

晨曦群山景最佳，红云淡雾簇朝霞。河源市救援成功脱险后，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放下了，总算不负朋友所托，做个深呼吸，心情也随之好转。
我们乘坐的中巴车一路驶向广州。汽车行至一座大桥时，司机将车靠边停下，打开滑动式车门。都以为有人上下车，殊不知，接下来的一幕，使人为之愕然。
只见，中等个子、留着个小分头、穿一件花格衬衫的男性售票员向车厢后边走来，边走边用手指着我们说：“你们三个人，每人补交30元。”
明武不解地问：“我们已经买过票了，为什么还要加价？”售票员说：“没有为什么，不补钱就下车。”（其实，司机和售票员在车上看到了我们被一群人追赶，口音又是外地，意欲趁人之危，敲诈勒索。）
明武据理力争，表明不合理的加价决不支付。这时，司机也过来在言语上恐吓，双方处于僵持中。
在这四周都是崇山峻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汽车停着不走，一副吃定我们的事态，个中滋味，唯有自知，真正感受到了百囗难辩、有理争不赢啊！
“不要影响其他乘客赶路，快点补钱！”那时还没有手机报警，也无其它条件向外界求援。司机和售票员边催促、边向前抓住我们的衣服往外拉。
真是欺人太甚。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吼就算了，不是最佳选项，但对于恶人，教训一通还是必要的。
我和明武互递眼神，瞬间出手将对方撂倒制服，拖出了车外，斥责一通。虽属无奈之举，却也是凡人之争时，原始的有效方法。
“不加钱就算了，那么凶干嘛吗……”司机一看敲诈不成，用广东人生硬畏惧的普通话说到。这就草鸡了？真是黄连豆用嘴咬——自找苦吃。
一路颠簸到广州，赶紧去火车站购买返程票。不巧，市区进行治安整治，售票厅前拉起了警戒线，武警进行盘查，一边贴有告示“当日车票售罄”。呃！我们顿时傻眼了。
就在为车票一筹莫展时，有票贩子前来搭讪，他可以协助买票，每人收取辛苦费30元。又是30元！听到这个敏感数字，气就不打一处来，连锁反应啊！别无他法，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明武跟随票贩子进大厅买票，刚走到警戒线，他便被武警挡了回来。什么情况？票贩子说，是明武四处张望所致。
哈哈，我霎时回过味儿来了。明武属于那种演坏人不用化妆的长相，可能武警同志看他不像是好人（这可就有点冤枉明武了，他还是真正的中国布尔什维克呢），便不让他进去。
最终，我和票贩子进入售票大厅，他对着售票囗里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车票就买到了，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援手一波三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尽管经历了惊险和曲折，总算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每每忆起，假如被坏人追上……假如和售票员……假如……人生没有假如，遇到了就必须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