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性人

老骥

一 胡来娣死了！人们惊讶的传说着！ 一个大雨滂沱的夏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过后，胡来娣倒在了婆婆邻居的门前，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个雷却将一直昂首挺胸的胡来娣击成了两种颜色，右边身体成黑炭一样，左边的身体衣服已经全无，黄色的皮肤裸露在外面，整个人像是吹了气的橡皮人，直挺挺的躺在泥泞中！奇怪的是，在围着人里，并没有往常看到这种场面那种着急救人的行为，没有一个人拨打120的电话，人们只是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当胡来娣的老公来到时，看到压在左膈肌窝底下的一块残留衣服辨认出是自己的婆娘，才慌忙拨通120电话，然后将手里握着的一把雨伞先放到了胡来娣的身体边上，暂时盖住黄黑两种颜色的尸体上。救护车闪着亮灯叫唤着从满是泥水的路面呼啸而来，车上下来的穿白大褂的大夫，翻看了一下左面是睁非睁的眼睛，确认死亡，抖开一块白单子盖住尸体，用担架把这个胡来娣抬上救护车，一闪一闪着向着殡仪馆方向开去。因为是在胡来娣婆婆的邻居门前发生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邻居看抬走了尸体，从屋里端着一盆凉水用尽全身力气泼向胡来娣被雷劈倒的地方，嘴里磨叨着什么！ 胡来娣的老公也跟着上了救护车，脸上的雨水和泪水交流在一起，耳朵里听到随水泼过来的话，心里的滋味实在是难以形容，这个七尺男儿这一辈子咽下的苦水也许就结束到这句话里了。 二、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胡来弟！一听这名字就想到这个家一定是和男丁有关！她在家里排行老四。上面三个姐姐，那年月没男孩的家短一节，和其他没儿子的父母一样，盼儿心切！本想这个老四应该是个男娃了，可谁知生下来哭声像男娃，却没有男娃该有的东西。 胡老汉心想既然不是男娃就把她当男娃吧，起个跟男娃有关的名，也许下一会就变了，谁想到接下来不但没弟弟，而且连生三个女娃居然还一对双胞胎！越不喜欢女娃，还一对儿一对儿的来！自己也觉得命就这样了！ 胡老汉在后来的岁月里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从没有儿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没儿就没儿吧！自己在八个女人的照顾下活的也很滋润，想喝酒了有人送，想抽烟了有人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知不觉就活到了八十多，只可惜老伴这辈子也许是没给胡家生个男丁心里别别扭扭的，也许是生女娃伤了元气，不到六十就撒手人寰！ 到一九八零年老大老二老三都嫁走了。 九月的一天老四下班回来，高高兴兴跟老汉说她也搞了对象，说是家里四个儿子。老汉一边点头一边开始活动自己的心眼：要是这样的话……！胡老汉最终还是没张口，因为男方家条件还是不错的，像招女婿这类事情，一般是男方家经济条件确实困难，没办法才这样做。说了，不成反倒弄的脸面上下不来，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没必要折腾了。 三 李家的老大是家里长的最帅的一个，一米八的个头，宽宽的肩膀不胖不瘦的身板，白净的脸上五官端正，只是眼睛似乎进了沙子一样不停的眨眼，看上去不舒服…… 八十年代初办结婚宴席的只能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在头两天就在门前用帆布搭起帐篷，请大师傅开始准备宴席用的所有食料。 屋里屋外灯火通明。李家住的是工厂分的房子，一个大屋大约有十八平米，两个小一点的都是十五平米，那年月就算是不错的条件了。老李两口商量好了腾出一个十五平米的小屋作为大儿子的新房，其他三个儿子先挤在一个小屋，这个大一点的就做老两口的卧室和客厅吧，那个时候也没什么讲就的，进门见不到炕好像就没有让客人进到真正自己的家，有点不礼貌的感觉。这样安排还是可以的，虽然新媳妇想住大屋，但暂时她还不敢太显露出来，本来自己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儿子找她这个一米五都不到的胡来弟总觉得亏点，无奈这个胡来弟还没过门就和姑娘一样在家里忙里忙外，自己心里还是平衡了许多！ 在灯火通明的大屋，坐着来贺喜的左右邻舍和朋友们，老李手里拿着烟见男性就递烟，高兴的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缝，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了！谢谢！抽烟！抽烟！ 女的来了也就不客气的自己动手从糖盒里拿上糖扒开糖纸放到嘴里！一边含着糖一边问老李：新房在哪儿？你给准备了些什么？我们参观参观吧！老李把手里的烟放到口袋里，：“在前屋，你们自己看吧！唉！老赵媳妇你可看好了，下一个就是你家……！” 另一个屋坐着请来的主管齐勤俭和记账先生郭长明还有厨师杨永胜，老李婆指着记账先生笔头说：这肉太多了！能不能少点？大师傅说“能啊！可不要嫌菜不好就行！” 老李太看了一下总管齐勤俭，你说呢？齐勤俭摇摇头，还是不要少了吧？要不菜的荤腥就没了……？老李太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少点吧！能少就少吧，底下还有三个呢，不这样我这把老骨头可就全搭进去了，我做主了少上二十斤，三十足够了！在讨价还价的对话中把大师傅定的菜单和总管定的其他婚礼用品减掉三分之一。 齐勤俭出去找帮忙的人员赶紧再商量一些用品的数量减少的事情。大师傅拿上菜单到大棚里找买菜的小工，重新安排采购的去了。李老太看他俩出去了，走到门口探头确定一下没人再来找她，顺手把门关上，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五屉柜其中一个按着暗锁的抽屉，在一个黑色的小皮包里，抽出一沓子十元的票子递给老齐：“老齐这个是一千元彩礼钱，我问过其他人家，他们都是八百，我这算是多的啦！你看怎么给人家女方吧。”老齐接过钱，开玩笑的说：“崔大姐，不错啊！到你家把彩礼提高了贰佰，明天去接亲的肯定顺利！这我就放心了！" 四 齐勤俭从老李家出来，找到了记账的郭长明，和他交代了李老太的安排，就回到自己家里，累了一天的老齐走到床前，坐在挨着床边上的沙发上，一边脱鞋一边问坐在床边上织毛衣的老伴儿：红卫回来了？老伴说：回来了！在看书！ 齐勤俭喊着：红卫！你过来一下！ 红卫是老齐唯一的女儿，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考上了本省的一个大学，因为离家近，周末回家，在家捧着一本从学校借的小说躺在了床上看着。听到老爸叫她，放下手中的书，懒洋洋的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嘴里嘟囔着：“又有什么事？还不如不回来呢！回来就有事。”穿上拖鞋走到老齐的房间。爸！干啥呀？老齐说：“今天是星期五，还没到星期天，你怎么就回来了？”红卫：快期末考试了，该上的课老师都讲完了。现在都在复习阶段了！老齐：正好你在家。星期天去给接一下李大爷家的新媳妇！红卫本来就不爱凑热闹，一听是这是事，满脸的不高兴：我这么小哪懂得这些事？我不去！说着，调头就回到自己的屋里！老齐：“李大爷家都是秃小子，没有女孩儿，接亲连个女孩都找不上！”“旁边坐着织毛衣的齐夫人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李老太啊！平时也够厉害的，和她一起工作的女同事都得罪光了，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这个时候就看出来了吧！”老齐抬头看了一眼老婆：“这个时候就不说这些了，赶快去做做红卫的工作，让她去，再让她找件像样的衣服！”齐夫人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到红卫的房间。“红卫，还是去吧，你爸也为难，接新媳妇哪能都是男孩儿去啊，总的有一两个女孩陪着新娘子吧。没关系，女方家有好几个姐妹，他们家来的女的也多。再说，你只听接亲总管的，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也没什么复杂的！”红卫撅着嘴：“我爸也是，揽这事干啥！”齐夫人：你爸也是没办法，李大爷找到你爸，他又是你爸的老上级，他也不好推脱！ 红卫无奈的答应了，齐夫人离开红卫的房间，转身提醒红卫：“找一件好点的衣服！" 红卫的衣服都在学校放着，唯一一件时髦点的，就是警蓝上衣，已经在回来的汽车上挤得脏了，还没来的急洗。 红卫赶紧把警蓝衣服放到洗衣盆里倒上水，打上肥皂洗干净晾在门口扯的铁丝上。看着挂在衣架上随风飘动的一件警蓝上衣在寒冷的夜晚滴着水，红卫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五 在李家鞭炮声响完，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四五、头上戴着小红花，穿着红棉袄、蓝裤子、黑皮鞋的新媳妇被一个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大个小伙子像抱孩子似的从小公共汽车上抱回家了。在举行典礼仪式时，站在一起给老李和李老太行礼时的一对高矮悬殊的新人，引的左右邻舍看热闹的人围的满满的…..。开饭了，在大师傅的锅碗瓢盆的交响曲中，一桌桌饭菜冒着热气，这个时候的男孩子就有了用武之地，除了老四躲在邻居的家里和几个酒友喝着酒，另外两个弟弟和好友同事手托着托盘穿梭在饭桌之间……。这一天李家把这个叫胡来弟的迎娶到家。 这是八十年代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李家老大终于结婚了！胡家老四终于出嫁了！ 六 胡来娣从接新娘的面包车上下来看到热闹的场面，脸上泛起红光，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她知道自己一米五都不到的个头，能找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头男人，也是不容易了，看着自己的三个姐夫都没我找的男人长的高，心里总是在他们面前得意洋洋的。在没有正式结婚以前，胡来娣这颗悬着的心总是放不下来。从一星期前领上结婚证的那一刻起，她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睡觉都能笑出声来。这下不怕这个大个子男人不要我了。在娘家，别看我的个子是家里最小的，在家里从不想落后的我，在这个关键事情上决不能让姐妹们看笑话，让她们也羡慕羡慕我，我找的男人是家里最高的男人。她的内心更深一层次的想法是不要让自己的后代再和她一样…..。 典礼、开饭、敬酒，一切程序结束后，胡来娣躺在自己的新床上，疲劳但也兴奋，脑子里突然想起，和她一天结婚的老公的同学也是在今天典礼，不知道他的酒席办的怎么样？想到这儿，顾不得疲劳，她一翻身坐起来，穿上鞋，在陪嫁的皮箱里找了一个自己原来的旧棉袄，就往外走，院子里的人都到屋子里喝着酒，也许是个头小吧，没人注意她，她骑上了一辆靠在大树下没有上锁的二六凤凰自行车，就飞一样的去了另一家结婚典礼的现场，她直接就奔帆布搭的简易厨房里，看看他家的饭菜怎么样，看到大师傅在炒着一锅香喷喷的过油肉，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她没说什么。又走到旁边的大桌子上，看着摆满还没端走的一桌菜。嘴里数着一、二、三…..，一共十五个菜，再加上正在炒的就是十六个菜，她的脸已经不是刚来的那个时候的样子了！但还是大师傅说着客气话：“常师傅！手艺真的不错！”边说边往外走，大师傅和她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见！ 到了晚上。总管老齐拖着疲劳的脚步和满脸的不高兴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到自家做的简易沙发上，嘴里自言自语的磨叨着：“她什么时候就跑到另外一家的婚礼上？看了人家的饭菜比这儿的好，回来就叫唤：这做的是什么菜？十二个菜里就四个肉菜。其余全是素材…..！怪不得来吃饭的都说饭太差劲”齐夫人从外面走回来：“我就知道有这么个结果!” 老齐：“我和他解释说肉的数量是有限的。总不能是大师傅一个人吃了！一开始杨师傅就不同意把肉减少，可是李老太一定要坚持减少。这刚过门的媳妇不依不饶，硬说是我计划少了！简直岂有此理！”齐夫人看了一下老齐，：“看吧！这将来婆媳可是针尖对着麦芒…..！" 七 闹洞房的走的差不多了，几个朋友还在新房里抽着烟，和大个子新郎官李大梁说笑着，刚和总管和婆婆理论完的新媳妇胡来娣踏进新房，不高兴的脸很快恢复了笑容。 李老太有一个弟弟和弟媳在省城工作，因病先后离开这个世界，留下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叫崔强，李老太把他接到自己身边，虽然自己已经有四个儿子，但为了留住这个崔家的苗，李老太再苦再累也要把他养大，也对得起自己的亲弟弟。为了能顺利的成长，起了个歪名小狗。小狗环视着喜气的新房，也替这个大表哥高兴，眼睛落在了床上，眼睛一亮：“这个床单好像和我家的床单一样！”新房里的新媳妇听到这句话，也有点意外，“一样的东西多了，不可能是你家的吧！” 小狗开玩笑的说：“大嫂，就是我家的，和你家的不是一样的吗！”胡来弟可能是刚才有点激动，回来就感觉头晕脑胀，胃里吃的东西翻浆蹈海，急忙跑到外面。闹洞房的人看到此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狗给新郎大哥挤弄着眼睛：大哥！行啊！ 老实巴交的李大梁没有反应过来，急忙到外面看，给媳妇胡来娣捶着后背。他知道，这是胡来弟的偏头痛病犯了，这病就像是孙悟空被唐僧念了紧箍咒似的，只要她激动一次，犯一次，犯一次，吐一次……。 八 胡来娣虽然在娘家排行老四，但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必须经过她，三个姐姐和三个妹妹因为她没少闹意见，每次查到最后矛盾都对准了这个老四。 有一次过六一儿童节，老妈给姐妹几个一人一个鸡蛋，老四以最快的速度吃完自己的，趁三姐不注意，把三姐的鸡蛋放到了二姐的书包里，三姐发现自己的鸡蛋不见了，到处翻，最后在二姐的书包了找到了，两个人吵闹着，老四装的什么也没发生过，谁知在她往二姐的书包了放的时候，让坐在一边玩玩具的老六看到了，用手指着老四，嘴里用咬不清的字眼说：是四姐拿了！一句话，姐妹几个才知道原来是老四捣的鬼，本来对四妹就不感兴趣的三个姐姐开始群起而攻之……，老四原本想等他们都没事了。把二姐叫到外边，和二姐把这个鸡蛋一人一半分的吃了，二姐肯定愿意，没想到三姐这么快就发现鸡蛋丢了，还让不起眼的老六看见了。像这类的事情多了，也就无所谓了。但在外面要是这几个女孩让别人欺负了，还的靠这个四姐，她的个头虽然是家里最小的，打起架来有一股不要命的虎劲，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护着自己家的姐妹成了她的职责。在整个街道上算的上是“女霸”。只可惜长到一米五以后就再也不长了，但并没有减少锐气，常常是出口没人敢惹，出拳没人敢还，上了年纪的人都说：嗨！老胡头家的老四真的是转生错了……！ 九 一九八一年的第一个春节，老李家可是过了一个团圆年，四个儿子。应该是五个，还再加上新娶的大儿媳妇，七口人每人一碗大米饭管饱吃，炖了一锅猪肉炖粉条，单位福利发的花生米炒了一盘，还没等李老太上桌就见底了。不管怎样，总算是吃了年夜饭。 饭桌上。李老太看已经成家的大儿子两口子吃完饭回自己房间了。 桌子上的三个儿子还没离开，嘴里就开始发布今年的一号令：“去年咱们家总是办了一件大事，老二你已经考上省城的财会学校，也算给我们李家长脸了。学费我给不了多少。尽量自己解决吧！” 老二头也没抬一下。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米饭，一边答应着。因为自己是从出生就寄养在农村奶妈家，七岁回来上学，因为倔强的脾气，感觉现在的这个妈不是妈，也不叫妈，在感情上就疏远着这个家庭。在经济上本来就更不报什么希望。 李老太看着插队刚回城参加招工考试进厂的老三说：“老三你的工资过完年，就开始上交吧，每个月把工资条拿回来，我根据你交的多少再定每月给你零花钱。”老三不高兴的抬起头：“给您就给您呗。干嘛还要工资条！”李老太：“你不拿工资条，我怎么知道你领多少钱！”老三：“学徒工每月的工资二十二元，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老太：“那好！你每月就交二十二元，其余的奖金、加班我就不要了！”老三：“这可是您说的!”李老太看着已经吃完饭站起来往外走的老四：“你又去哪儿？” 头发烫的像飞机一样，穿着裤脚足有八寸的时尚老四，头也不回的说：您管他们要就行了，我又不挣钱，！” 李老太无奈的看了一下老李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连工作都没有怎么办啊？”老李头：“都是你惯的，不想干活还想吃好的穿好的！” 十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一九八一年的秋天格外凉爽。星期日的早晨，一阵摔碗和吵闹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李老太。“你妈连这都不懂，流产和生孩子一样，不给我拿鸡蛋不说，给我买的是罐头，还是过期的，谁家坐月子吃罐头！”“你爱吃不吃！谁知道你是真流产，还是假流产！”“好啊! 你也不相信我！我今天非和你说道说道!”“我说我怎么一直就怀不上呢，你妈把死人床单给我铺上，这不是晦气是什么？” 李老太听到这里，回想起从弟弟家拿来的床单。那是弟弟生病期间，伺候弟弟，看着忙前忙后的老姐，弟媳说：“姐！没什么送你的，箱子里还攒着一个新床单，就让崔强过年用过一次，您要是不嫌弃就给您吧”。李老太知道自己家儿子多，一定能用上，客气了几句，也就收下了！这怎么让大媳妇知道了呢！一定是这个小狗多嘴说出去的……这时就听见开门摔门的声音，大媳妇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脚上穿着拖鞋，气冲冲推门来到了李老太的眼前，手指着李老太的鼻子大吼着：“老太太，你也太欺负人了！结婚的时候你给我铺的是死人床单，我流产了你不给买鸡蛋就算了，给我买的是罐头，你安的什么心？我怀不上小孩那是你们家祖上不积德！你每天给老四的红莲送鸡蛋，你当我看不见？” 从来没有受过气的李老太一听这话，两手插到腰上，脸扬的走到大媳妇跟前“你不怀孕是你自己的事，和死人有什么关系？这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你流产了几次了，动不动就说自己流产了！你吓唬谁呢！”紧跟在大媳妇后面进来的李大梁，拖住发疯一样的媳妇就往回拽，边拽嘴里边骂：“你这个泼妇！没事找事，每天不闹出的事来，你就不歇心！” 老李头也来拽自己的老伴，把气哼哼的老伴拉到了另外一个家…..李老太双手叉腰暴叫着：“这一天天，养鸡还下个蛋。自己下不出来，怨了这个怨那个 老李头：“你少说两句吧，她也是看着和她一起结婚的人都有了，她不是也着急吗！”李老太：“着急是他自己的事，和我发什么脾气。结婚一年多的时间。流产了五六次，几乎两个月流产一次，可能吗？我又不是没生过小孩。不就想吃鸡蛋，和我玩什么心眼儿！” 李大梁把老婆拽回去了，老婆把门用脚狠狠的踢上，“说吧：李大梁，咱们是一起去检查呢，还是我自己去呢？” 李大梁“一起就一起去！” 李大梁坐在沙发上喘着气！ 想着和这个胡来娣谈对象的时候，这个胡来娣温柔的样子和现在判如两人，因为两人是一个单位工作，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个胡来娣，对自己是死缠住不放，自己不是很愿意，可是想到自己家弟兄四个，再说这个胡来娣一到家里，挽起袖子，涮锅洗碗，炒菜揉面，勤快的脚不离地。老妈自然喜欢。既然人家不嫌弃咱家男孩子多，又会说，又能干。也就承认了两个人关系。 一场风波就源于自己的一句话：“和咱们一天结婚的建国老婆可能快生了！” 十一 老四李大汉没有在家睡，自从大哥结婚后，就找各种理由住在单身宿舍，因为他最近看上一个做临时工的女孩子，人长的不错，眉清目秀，中等身材，名字也起的和人一样，叫红莲。红莲起初总是躲着他，但看到这个花花公子和朋友相处总是出手阔绰大方，喝酒从不打折扣，敢为朋友两肋插刀，从不反感到认可再到接受，李大汉也满心欢喜的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场轰轰烈烈的追求爱情的战斗中。不到半年个月红莲就已经成了李家的常客，李老太最操心也是最心爱的老儿子能找上这么好的对象，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吧，自己这辈子命中注定没有姑娘，也就把四儿子当成姑娘一样，什么活不用干，有什么话也只跟四儿子说。 晚上，李老太和老李商量着：“要不我退休让老四顶班吧，老四没个正式工作，将来两个人怎么生活啊?”老李叹了一口气说：“退吧，反正也快到年龄了，早退了，让他安心上班，也不用出去惹祸。” 第二天，李老太开始办理退休手续，同时给老四办理顶班手续。不到一周的时间，老四骑着自行车踏上了通向国营工厂的大门。当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时，第一件事情就是领着漂亮的对象红莲坐上了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 老四和红莲两个人在省城高兴的这个大楼出，那个大楼进，手里的衣服包装盒包装袋拎的满满的。 老大媳妇胡来娣提前下班回来了，嗅着炒花生米香味，直奔厨房。嘴里高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然后又高声问李老太：“今天晚上谁来？”自从上次因为生孩子的事和李老太吵完以后，胡来娣就再也没有叫过李老太“妈”。李老太抬头看了一下胡来娣，眼睛里透出一丝稍稍得意说，“一会儿老四和对象红莲从省城回来。”胡来娣本来知道香喷喷的花生米不是用来招待自己的，心里就窝着火，再看到李老太那种眼神，肺泡很快就要变成气球了，可是，这个胡来娣一反常态，她很快一边笑一边走到李老太的跟前，伸手接过锅铲：“哦!是红莲要来，那我来做吧，两个人做，快点。要不他们一会儿回来。累呼呼的，饭还吃不上。”李老太看到老大媳妇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样子，脑子里紧张的神经就更紧张了，担心这个胡来娣，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也怀疑的想是她真的变得懂事了？是谁突然把她教育的这么懂事？一会儿怀疑自己思想觉悟？ 十二、 胡来娣为了摆脱生产车间油渍麻花的工作，连着半个月，每天晚上都去主管劳资的金厂长家，和金厂长的老婆聊的热火朝天的，知道厂长的老婆是农村来的，不会织毛衣，就大包大榄的开始给厂长家的老老少少织毛衣，感动的金厂长不知道说什么好，胡来娣看着金厂长是真感激，就开玩笑的说着：“织毛衣，对于我们女人来说算什么，就是每天在车间干上一天活，这手上就没多少力气，织的慢点！”金厂长马上接着说：“那咱就调出来！”胡来娣听到这话，，心里那个美啊！但她并不露声色，低头继续织着毛衣，嘴里却磨叨着：“那有那么容易啊！”金厂长喝了一口茶缸里泡的浓浓的茶水说：“这有啥不容易的，正好，前两天我们正在开企业整顿工作会议，有些岗位要有大的变动，要整顿十多年来动乱造成企业混乱局面，现在办公室正需要一批有文化又认真又有责任心的年轻人，你明天就可以到企业整顿办公室报名，我们根据考核来录取。” 胡来娣如愿以偿的从一个车工调到了技术部门从事了描图员工作。到了这个单位，不但有机会和领导常沟通，离家也近了，工作间隙的时间，骑上自行车不到五分钟就能回家把菜买好摘出来，胡来娣心想：这在同一批进厂的学徒工里也能好好的显一把，你们每天趴在台灯底下，一道一道做着复习题，只有通过上夜校，弄个文凭才能脱掉油胡拉机的工衣，我已经坐到办公桌前了开始悠哉悠哉的了，这就是本事！但是。她决不能看到眼前有怀孕的人晃荡，不能有人说与孩子有关的事儿，胡来娣每天还是很满足的。 十三 转眼两年过去了，自己的肚子还是挺不起来。看着婆婆还是偷偷往小叔子的媳妇住的地方送东西，心里经常怒气腾胜，但闹过多少次，总是以失败告终，没办法谁让检查的结果让自己短一截，不能辞职每天看住这个退休没事死老婆子吧。  这是一个晴朗的周末，无聊的胡来娣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口，向外张望着，看着川流不息下班的人群。突然，她发现一个熟悉的影子，那不是小叔子的对象红莲吗，坐在一个小伙子的自行车后座上，再仔细一看，带她的并不是他的小叔子，红莲两手抱着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胡来娣急忙打开窗户，把头伸出窗外，想看个仔细，但涌动的自行车流，很快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诡异的笑意…..。  回到家里，她一边做饭一边把这一奇闻和自己老公说了，李大梁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不是善茬的媳妇，就随口说了句：“你管她谁带呢，又不是你的自行车，你心疼啥！”胡来娣抬头用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大梁：“你知道个屁！跟你说也没用！” 吃完晚饭，胡来娣拿起织了一半的毛衣，就往婆家走去。一进门，看到公公、婆婆，小叔子坐在饭桌前，吃完饭的碗筷还摆在桌子上，她显得很自然的问着，：“怎么就你们三个？红莲没来？”小叔子李大汉说：“她下班直接回宿舍了!”胡来娣：“我还以为是你自行车带着她一起来家吃饭呢！”李大汉：“我今天下午不上班！” 胡来娣：“那是我可能看错啦！,她穿的那个棉衣外罩是我上次让办公室的人到北京出差买的那个橘黄色的”对！就是那件。应该没错！”边说，边低头织着手里的毛衣。 再看小叔子的脸已经微微沉了下来。胡来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婆婆说着：“你吃了吗？没吃。就吃点吧！”胡来娣并没有完全听到婆婆说什么。心里头翻腾着，脑子里像电影一样过目着在办公室窗户口看到的情景。 十四 红莲抱着一个装着煤油的小铁桶回到宿舍，因为住宿的女工们，到周末都回家了，只有她家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的临县，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能回去一次。单身食堂到星期天的饭菜都是前几天的剩菜，自己就在宿舍用煤油炉做点吃。煤油没有零卖的，只能在单位和管设备的师傅要上一点儿，往回拿，也不太好拿，只能是一人骑自行车，另一个人坐在后座上抱着，单位的工友都帮着她，她才在周末把煤油拿回宿舍。 星期天的早上，自己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敲门的声音。红莲穿衣起床，听声音是李大汉。 门只开了一个缝，李大汉就着急的推开门，寻问昨天下班的事儿，红莲不以为然的解释着，李大汉仔细认真听着每一个细节，最后问了一句：“你坐谁的自行车？”红莲说：“是和胜利的，怎么了？”李大汉听完。脸上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了下来，但内心的疑虑好像并没有完全消除。红莲也奇怪，这件不起眼的小事，李大汉怎么知道的？还这么上心？小小的疑问也就那么一闪，随着李大汉的关门声，烟消云散了。  胡来娣是个有心的人，自从上次看到红莲坐在别人的自行车上，在她看来似乎找到了治疗婆婆的好办法，于是，有事没事就开始往厂里女生宿舍溜达。 终于有一天，在下班的人流中，又看到红莲和几个工友有说有笑的走在下班的路上，工友里有男有女，手里都拿着铝制的饭盒向着职工食堂走去。 同样的时间，晚饭过后，胡来娣拿起编织的毛衣走向婆家，不紧不慢的东拉西扯，最后还是把话题转到了红莲身上。胡来娣：“今天红莲没来家？”李大宏：“她说今天加班”胡来娣：“我下班看见她和一个男孩一起往厂外走，去哪里加班？” 李大汉：“不会吧，她到食堂吃完饭就直接回去加班，说今天晚上必须把这批货赶出来，明天汽车来拉货。” 胡来娣：“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李大汉斜眼看了一下胡来娣，心里又一次出现了上一次的疑虑，但这种疑虑变成了微微的火焰升到了嗓子眼了，但为了顾及面子，还是忍了忍，没再接茬。 胡来娣看到自己的话已经像一根划着的火柴，蓝蓝的火焰开始向上摇晃着，觉得是该走的时候了，不再说什么，扭着肥肥的臀部，挺着满腹囔囔肉向门外走去。 结婚几年来因为不生孩子，但还要经常装出怀孕了，又流产了的假象，让婆婆一锅一锅的鸡汤熬着，吃的她像真怀孕一样，地缸一样身段。一米五几的个头体重却有一百三十多斤。 十五 胡来娣在工作上也是积极要求进步的，在同龄人中，她也算是姣姣者。那是在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中，不列外的胡来娣打起背包来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个头不高的她，也不肯落后，但一天的农活下来，也是腰酸背痛。想着这样的日子长期下去，那能吃的消，她看好了队里的饲养场，这个活不错，还能吃上鸡蛋。 她听说队长家里有五个半大小伙子，没有女孩，灵敏的嗅觉是同龄人无法相比的。 就在一天晚上来到队长家，一进门，就笑嘻嘻作了自我介绍，队长知道这是城里来的知青，经常有找他的，但大部分都是小伙子，都是来和他商量，弄一个轻快点的活，但农村这地方，那那都是重体力，家家都愿意要后生，就是因为好干重活，挣大工分。今天来的是个女知青，还是头一个。还没等队长反应过来，胡来娣一眼看到队长爱人一个人在锅台上的面盆里揉着一大块玉米面，赶紧走过去，撸起袖子，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在脸盆里，一边洗手，一边说：“姨！你一个人做这么多人的饭，够累的,来，我帮你吧！”队长妻子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看到有这么个好姑娘来做帮手，还是第一次来，心里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不用，你快坐吧，我自己来，”胡来娣没等队长婆姨说完，就已经把手擦干净，开始揉面，两手抓住一块面，在手里揉着，再用手掌拍成饼状，一个玉米面煮疙瘩就捏好了，动作麻利干脆，队长在一旁叼着烟袋锅，看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心想：这个姑娘，不错！看她想干啥吧！ 队长：“小胡，你吃饭了吗？” 胡来娣：“吃了!我们知青点做饭的做的早，下了工，不用等，就能开饭，所以比你们吃的早。” 队长拍拍大炕边上说：“行了，别忙了！来了就坐下歇歇吧” 胡来娣把最后一个煮疙瘩放到滚开的锅里，到脸盆里把手洗干净。坐到炕沿上，像似常客一样，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提出自己的想法。 她如愿以偿的到了饲养场，并且也成了队长家的座上客。到后来，成为入党积极分子，干脆和队长家的大儿子谈起了恋爱，不但不用去养殖场，还成了大队部负责抄抄写写的“文秘”，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就在和队长儿子领结婚证的前一个星期，村党支部正式宣布入党预备期结束，胡来娣成为一名正式党员。胡来娣高兴的回家里把自己成为一名党员的好消息告诉父母，自己结婚的大事只字未提。在回来的路上，一场大雨把胡来娣浇成了落汤鸡，一场感冒使队长的儿子成为新郎官的美梦变成了泡影。 胡来娣以生病不能结婚为由，拖延着婚期，因为回城的消息已经在知青中流传开来。起初队长的大公子还信心十足的告诉父母，反正生米已经是熟饭了，她跑不了！ 最终，胡来娣回城了，煮熟的鸭子愣是从自己的手里飞了。 胡来娣插队两年来，太阳没晒，重活没干，，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过来了。只是作为一个姑娘应该有的，失去了，但这种事情，天知、地知，只有他俩知，想他也不能往外说。再说了，进城后，离开这个地方谁还知道这些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没想到的是，由于年轻时候的草率，到现在不怀孕的苦果只能自己悄悄的吞咽，还得把怀不住孩子的原因责怪到丈夫的身上，以此来掩盖曾经的那点所谓的聪明。 十六 李大汉把红莲叫到家里，老妈热情的招待了一番。两个人来到了另个房间，一阵黏缠之后，李大汉问起了加班的事。红莲和李大汉解释着，怎么就出来个和别的男孩子离开厂的事儿，她怎么也解释不通，李大汉举起手一怒之下，扇了红莲一个耳光，红莲捂着发烧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还谈什么！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从此这个李大汉每找一个对象，胡来娣就用这招最灵的办法让他们各分飞，也没能像样的谈过一个对象，因为每谈一个对象，都像大嫂说的那样，让他不放心。  胡来娣清除了眼前这个高过自己、占有了原来属于自己在婆家地位的“弟媳”，还让气焰嚣张的李老太服服帖帖，让她死心塌地的围着自己转，心里舒服多了。   但是，怀不上孩子的伤痛总是时刻提醒着自己，虽然不愿意看到别的媳妇怀孕，但她她最关心的是女人的肚子。谁家的媳妇什么时间典礼的，多长时间了，有的肚子还和她一样，她总要接近，一是探听一下肚子没起来的原因，二是找一个伴侣，似乎这样的群体如果壮大起来，自己就再也不用让人瞧不起了。眼看着周围比她小的姑娘一个个变成媳妇，再由媳妇变成孩子他妈，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结婚六年了，这六年来的日子对她来说，每天的任务就是怎样用编造怀孕不成功的谎言给自己台阶下。 十七 老李山东大汉，没有多高的文化，但听过《三国演义》里面有个梁山是说山东好汉的故事。所以第一个儿子一出生就起名大梁，依次大山，大好，大汉。连起来就是梁山好汉。 这是一个晴朗星期天，一个的秋天傍晚，在外地上学已经毕业李家老二李大山领回来一个漂亮的姑娘,李老太内心满心欢喜。但还是稍稍有些妒忌的心态，因为这个她最不看好的儿子是自己考上大学，毕业后分到了省城的一个国营厂财务部门。还找上这么好的姑娘，而她最看好最心疼的老四却总是不给她争气，不看书，不学习，工作上吊儿郎当，钱花了不少，对象一个也没谈成。 胡来娣听说又有了一个竞争者走到了他的视线，因不怀孕的阴影缠绕着心头，她必须处处小心，不能让任何人占据了她独霸家中老大的地位。她顾不得秋天清晨凉风，拖拉上拖鞋，来不及穿一件外衣，就来到了婆婆的房间。 看到一个皮肤白净，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个子有一米六五以上的漂亮姑娘，赶忙上前大招呼，老二看见嫂子进来，也热情的介绍着，指着嫂子给女朋友介绍，又指着女朋友：“嫂子，这是杨帆，在省医学院附属医院上班。”胡来娣一边仔细端详着姑娘，一边心不在焉的应和着。 在她的内心里已经不是原来的想法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袋底下，望着天花板上细细的裂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未完待续！（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