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美尼亞-首府埃裡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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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到达埃里温。下了车看到司机正蹲在车尾处查看后轮，便走过去问他我该付多少钱车费。他抬起头说：“你走吧，不必交钱了。" 这个回答真让我意外。

这是我当天下午由格鲁吉亚进入亚美尼亚边境后搭上的一辆过路客车。上车前我问过车费。他说上车再说。一路上几个小时，都由助手驾驶。他则专注于一堆帐单和报表，似乎无暇向我提及车费之事。這才知道他是没打算要我付钱.

看到我一脸诧异，他便向前指了一下说:"前面拐过弯就是市中心广场。"

按他指点向廣场方向走去，心中满怀谢意。

夜幕已完全降临。幽藍而明亮的天空下，广场一片华丽辉煌。

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土耳其，而专程前来埃里温却是为看望一位同学。

按约定，我得先给她打个电话。环顾四周，却未见一个电话亭，也没有商店或报亭可借用电话。这时远处几个年轻男女嘻笑打闹着走过来，象是一群大学，便向他们询问附近是否有电话亭。他们回答说没有。看到我这个来访者，他们很有点儿好奇，围着我问这问那。得知我是不远万里飞到伊斯坦布尔，又穿越土耳其和格鲁吉亚来到这儿来见老同学，他们几乎感到不可思議。其中一位说:"用我的手機打吧。" 他接过号码，帮我拨好号，然后将手机递给我。那头立刻传来我同学的声音。听起来她很惊呀，显然没有想到我已经到了，且就在市中心广场上跟她通话。问候几句，她说："那儿有一个大钟，你看到了吗?"

我向广场中心望去，却既无钟塔，也无大钟，只看到一个喷泉。便问那几个学生:"这儿有一个大钟吗?"

"有啊，就在那儿。"

顺着他们的指向，看到一个明亮的大钟高高镶嵌在一座大楼的侧面墙上。

我同学接下来说:"好，你就在大钟下面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我将手机还给那位学生，并说我同学马上来接我。他们立刻欢呼起来。象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她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我们都在同一城市工作，却少有机会见面。前不久得知她在埃里温教授汉语，便设法重新联系到她。于是，便有了这次令人期待的会面。

靜靜等待我同學到來。夜色中的廣場一片朦朧，街燈散發出橙色的光亮。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车们打开的同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这么多年后再次见面，一种亲切的感觉悄然而生。

亚美尼亚埃里温国立布留索夫语言大学。我同学在这儿教授汉语。

布留索夫语言大学2006年9月开设了汉语课程.。由此，中国国家汉语推广办公室开始向这里派遣教师，提供免费汉语教学。我同学是这里的第三任汉语教师，之前的两任分别来自广西医科大学外语系和新疆大学中语系。

这所大学第一外语是英语。第二外语是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韩语、阿拉伯语和波斯语等。第三外语是汉语、日语、印度语、格鲁吉亚语、希腊语、波兰语和荷兰语等。每个年级所学的第二外语和第三外语不是学生自己选择，是由校方决定。

(我同學編寫<布留索夫語言大學漢語教學概況>節選)

我同学的汉语课堂。(圖片由我同學提供)

看到这满满一黑板的粉笔字，我又一次钦佩她的一絲不苟。她的認真是我一直记忆犹新的。

这是一个四年级班，全是女学生。這個班的第一外语是英语，第二外语是意大利语。

(圖片由我同學提供)

不知她的这些学生对这一黑板的汉字、笔画、拼音、声调是否也望而生畏。许多学汉语的人最終半途而废，就是因为汉字太难。

记得多年前一位维吾尔学生开玩笑说："学习维吾尔语是笑着进去，笑着出来；学习俄语是哭着进去，笑着出来；学习英语是笑着进去，哭着出来。"

"那学习汉语呢？” 我问。

"学习汉语啊，” 他回答说：”那是活着进去，死了出来。”

(圖片由我同學提供)

(圖片由我同學提供)

(圖片由我同學提供)

我同学和她的许多学生都是脸书朋友。这次访问后不久，她的一位学生(已毕业工作)在推荐朋友名单中看到我(因我和我同学也是脸书朋友)，便加入到我的朋友中来。她汉语挺不错，会说不少话，时常问一些汉语问题，但就是写不了几个汉字。只能用拼音交流(她尽量不用英语)。她很喜欢麗娜演唱的<<乐园>>，给我发来歌词，问我哪里能够找到英语版本。我从未听说过这位歌手和她的这首歌，也根本不认为会有英语翻译。看到歌词很简短，只有三段十二行，便对她说就用我的版本吧。翻译完后发给了她。

游览共和国广场，又来到这个令人难忘的大钟前。

这是一个精致而美丽的广场，漂亮的街灯环绕四周，绿树、花坛裝点其间。周围几幢高大建筑，一派亚美尼亚古典风格。其极具梦幻的粉红色彩，烘托出整个广场的典雅和庄重。

共和国广场位于埃里温市中心，原名列宁广场，建于上世纪20年代。亚美尼亚政府的一些重要部门都在这里。一些重大的庆典和集会活动也在这里举行。

共和國廣場邊的國家藝術館。

廣場邊一豪華酒店。象是一旅館業連鎖企業，許多國家的大城市裡都見到此招牌。

午後在廣場附近一家餐廳用茶品。這是我同學時常光顧的地方，環境安靜舒適，裝飾優雅華麗，正是她喜歡的那種情調。

埃里温美丽而浪漫，荡漾着那样一种艺术情调。大街小巷绿树参天蔽日，艺术馆，画廊散落其间，精美雕塑若隐若现。更有两个世界最大的油画市场：一个在歌剧厅对面的公园里；一个在共和国广场附近的露天市场内。

我俩常流连于这个如同露天美术馆的公园。树丛中，草地上，处处望去都是五彩油画，感觉空气也是涂了颜色的。

就我对油画的了解，这儿所见大多为传统画法，与俄罗斯及前苏联艺术风格相近。其中有一些印象派画作，未见抽象画。这与欧洲的油画市场明显不同。

一位畫家站在畫作前。一眼望去，全是油畫。

亚美尼亚，此一低调小国，隐居于南高加索一隅，鲜有听闻。民间竟有如此众多艺术家，产出如此大量作品，形成如此世界之最的油画市场，令人刮目。

我同學不僅是位語言教师，也是位油畫收藏家。在埃裡溫這幾年裡，她收集了不少油畫。她的客廳象是個美術畫廊。

被譽為色彩大師的马提罗斯.萨洋(Martiros Saryan)雕像座落在以他命名的公園裡。他是现代世界著名油画家，亞美尼亞现代国家美术学院奠基人，

公園旁邊，亞美尼亞最著名電影<男人們>主要人物雕像。這座栩栩如生的群雕是這部電影導演的兒子們为其父親70歲生日以及這部電影拍攝30週年而建立的。群雕所在位置也是這部電影拍攝地点之一。

埃里溫歌劇院。

前面是阿拉姆•哈恰圖良(Aram Khachaturian)雕像。他是 20世纪亚美尼亚最著名的作曲家。

埃里温的露天市场也是个一窥这个国家的过往生活，体会她的现今社会的绝好去处。

起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些市井艺术家将自己的木雕及其它手工艺品拿到这儿来展示。发展至今，它已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成为世界数得上的跳骚市场。

真是琳瑯滿目，五花八門。

这里可以看到以前見过和没有见到过的东西：从木雕，玩偶等传统手工艺到针织品，服装，地毯；从旧钱币，珠宝首饰，古典钟表以及前苏联时期的纪念章到未开封的现代电器。还有金鱼，猫狗宠物。你一定会惊奇地发现家里的那些旧东西原来都是能够拿出来卖的。

我同学驚喜地發现了兩只漂亮的木屐。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若合腳的話，她恐怕真會買下的。

看到前面掛滿了地毯，正有興趣過去看看，卻被旁邊一位攤主擋住去路。她展示出一件針織物，熱情向我推銷。

亞美尼亞的地毯業非常發達，其歷史可追溯到公元前7世紀或更早。

迄今為止，世界上最古老的一塊地毯出土於西伯利亞一凍土墓葬，產自公元前3-4世紀。根据其圖案和編织方式，普遍认为它是一块高加索地毯，確切地說，亞美尼亞地毯。

大屠殺紀念園建於1967年，包括高塔、祭壇和一个建在地下的陳列馆等。每年4月24日的亞美尼亞種族大屠殺紀念日都會有很多人聚集在這裡。

44米高黑色花崗岩紀念塔，高聳雲天，象征亞美尼亞民族的再生。

20世纪初，奥斯蔓帝国通过了重振帝国,建立单纯民族国家的计划，并于1915开始系统性地屠杀居住在其控制区域内的非突厥人。遇难者绝大部分为亚美尼亚人，也有希腊人、亚述人和阿拉伯人。其结果，1923年，一个据信为纯突厥人的现代土耳其建立了。

這几年间，约150万亚美尼亚人遇害：有些被处决，有些死于酷刑折磨，还有些是在被驱逐、逃亡的长途跋涉中因饥饿、疲劳或疾病而死亡。

12块竖立的黑色巨大岩石板块向内倾斜，组成一圆形堡垒状祭壇。

1985年，联合国人权促进和保护专署在有关种族屠杀罪的预防和制裁的修改和更新概要中提及了土耳其对亚美尼亚人的屠杀。至今已有约30个国家正式认定亚美尼亚大屠杀為種族滅絕。而土耳其一直拒绝承认。

两国上世纪90年代初中断外交关系，关闭边境 (也因此,我不得不绕道格鲁吉亚前来埃里温)。目前土耳其仍占据位于边境地区的阿拉拉特山 (Mount Ararat)。而此山原属亚美尼亚。据信大洪水过后，诺亚方舟就停在这里。1923年苏联和土耳其之间起草的一项和平协议，将此山划归土耳其所有。

祭壇造形獨特，12塊巨大岩石板塊組成的拱形庇護之下，一團永不息滅的火焰熊熊燃燒。設計簡單古樸，色調深沉冷酷，氣氛莊嚴肅穆。其靈感一定來自於遠古的祭祀場所。(网络图片)

走进祭坛，看到位于中心的火焰池边沿上摆满了鲜花，一位老者站在那里，默默面对那团永不熄灭的火焰，神情孤独悲伤。看他花白的头发，当年那些死难者应该是他爷爷那一辈。真是令人伤心的一幕啊。时间似乎停滞了，空氣也變得沉重起來，头顶上倾斜的巨石板块象是正在压下来。

100年过去了，亚美尼亚人心中的这个历史伤痕仍难以平抚。其伤害之深，外人难以想象。

一次，与我同学的那位学生谈论亚美尼亚旅游。我不经意问了一句土耳其与亚美尼亚之间有无航班。写好拼音，点了发送健的同时，却似乎有点儿感觉那不是个好问题。随即看到了回复：“I don't kwon. I don't want to kwon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她通常是尽量不用英语的。也许是我同学忘记教她在受到冒犯时如何表达。也许，当人们情绪失控时，会下意识地用母语或自己熟悉的语言来发泄。这个问题的确是问错人了。

走出祭坛，看到我同学正在拍照。一群好奇的男孩围了过来，很有兴趣地看她拍了什么。

紀念園山頂上遠眺埃裡溫市區

离开纪念园之前，我俩坐在一长椅上小憇片刻。路上走来两位年轻女子。经过我们时，其中一位突然走过来，挨着我们坐下。笑眯眯地，却不说话。正在纳闷，却见另一位举起像机对着我们"卡嚓"了一声。原来是要与我们合影留念。她笑迷迷地离开，仍没有说话。

那几天里，遇到的当地人都很友好热情。一天，我俩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漫无目的地随车游览。到了终点，一片城郊乡村景象。我们下车转了一圈又回到车上。司机过来表达关切。见无法沟通，他便拿出手机跟什么人讲了几句话，然后把手机递给我。听见那头有人问道：“你们需要帮助吗? 司机说你们好象迷路了。”

位于紀念園附近的體育館

著名的埃裡溫階梯。前面坐落着亚历山大⚫塔曼尼扬的巨大雕像，他是埃里温现代城市的总设计师。

向上望去，两行宽大的台阶气势磅礴，層層向上，直到山頂。中间的各个平台上有喷泉、水池、雕塑和艺术展厅。这是一个宏伟的工程，耗资巨大，历时几十年。前苏联时代开建，直到亚美尼亚独立后多年才基本完成。

山腰平台上水池和雕塑

登上埃裡溫階梯最高層，巿区風光尽收眼底。

埃里温文字博物馆是世界上最大的文字、手稿和手抄本书籍收藏和研究机构之一，1997年被列入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世界记忆注册名单。

亚美尼亚文字创造者麦斯罗普马什托茨(Mesrop Mashtots)的雕像。

星期六來到一家亚美尼亚传统餐厅。内部装饰极具田园色彩，如同來到一家農舍做客。小樂隊演唱民間歌曲，气氛热烈而溫馨。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網絡圖片) 亚美尼亚，不但其首府埃里温是世界最古老城市之一 (历史可追朔到公元前8世纪)，她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将基督教定为国教的国家 (公元301年)。1700多年來，基督教重塑了這個國家，改變了她的歷史進程，成為這個民族最重要的身份認同。目前，全国人口的97%为基督教徒，絕大多屬于亚美尼亚信徒教会。这是世界上最古老教会之一，创建于公元1世纪。

作为第一个基督教国家的国民，亚美尼亚人在耶穌身後的耶路撒冷歷史上留下濃重墨跡，且影響至今。早在公元4世纪初，便有亚美尼亚僧侶、香客前来圣城朝拜，定居。逐渐形成社区。现在耶路撒冷旧城4个区中，除了代表三大宗教的阿拉伯区，犹太区和基督教区外，还有一个亚美尼亚区。这是本土之外最古老的亚美尼亚人聚居区。

多年前游览耶路撒冷，曾参观被称为圣地之圣地的圣墓教堂 (Holy Sepulchre，此地原址正是1900多年前耶酥被安葬然后又复活的地方)。走进教堂位于地下的后半部，看到有几个小礼拜堂。其中一个是建于12世纪的亚美尼亚教堂。

目前，亚美尼亚是34个欧洲国家中第二个最宗教的国家。一項問卷調查中，80%的回答者说绝对信仰上帝。

1700多年过去了，历史仍然可见。古老的教堂遍布全国城市、乡村和山区。如今大多都已破败废弃，仅留下殘牆斷壁向人們講述遙遠的往昔。(網絡圖片)

位於埃里溫附近的爱其米亚津大教堂園區大門

愛其米亞津大教堂是世界上最古老教堂之一。她始建于4世纪初，后被战乱摧毁，又獲重建、改建。她被稱为亚美尼亚国家三大圣地之一 (另两处分别为文字博物馆和阿拉拉特山)。2000年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

大教堂邊，一位畫家正在作畫。

大教堂園區內的雕塑

埃里温是我所到樹木最多的城市。大街小巷绿树参天蔽日，艺术馆，画廊散落其间，精美雕塑若隐若现。處處荡漾着一种艺术情调。

走在這樣的林蔭道上真是愜意。

街道边，樹蔭裡，咖啡茶座顧客盈門，享受美好夏日時光。

餐館外一群聚會的老人。

歌劇院前的草地

公園裡

這位近乎癲狂的彈琴者是钢琴家阿尔诺•巴巴加尼扬 (Arno.Babajanian)。他是亚美尼亚及前苏联的著名音乐家和指挥家。1971年被前苏联授予 “人民音乐家” 称号。

路還一樹雕

一女童試圖爬上這座高大的人像。不知她是否知道這個人物是科米塔斯 (Komitas)，亚美尼亚信徒教会的神父、作曲家、歌手和唱诗班的指挥。他也是亚美尼亚音乐学校的创立人，被称为亚美尼亚民族音乐家。

莫斯科電影院

電影院前兩件藝術作品：公牛和蜘蛛

電影院前噴水池

街道邊大幅壁画

紡織品商店的櫥窗

街上的銅雕

埃裡溫階梯前的雕塑